·【前言】


    前段時間降溫,生活中多了很多感性的時刻。


    有一晚和朋友聚餐,中途出來透氣,推開門,悶了一晚的皮膚瞬間被空氣中的涼意包裹。


    隔一條街的對麵,是一排老房子,一條黑黑的小巷,巷口有一株不知名的樹,枝葉膨脹得像一朵黑色的雲。路上沒什麽人,一陣風吹來,我感到口幹舌燥。


    就現在,好想找個人躲到樹的背後擁吻。


    名為欲望的蟲子,忽然鑽了出來,一口一口地撕咬著我的神誌。


    我認真且嚴謹的計算了一下,迴想起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已經過去了89天。


    在沒有雪,也沒有新鮮感的深圳,是時候來補充一些令人感到血脈澎湃的【性動】了。


    ·【1】


    辦活動的時候,請來了一位年輕的畫室老師,穿著運動短褲,手臂和小腿上都有好看的紋身。我們把好幾罐丙烯顏料打開,準備塗抹一塊板子。


    我看見,他把食指和中指並攏,直直的伸進了那罐橙色的顏料罐裏,兩根手指纏繞著顏料內壁勾了一圈。他的表情平靜,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就像是開了慢動作一樣,遲緩的挖出了一大坨黏膩濃鬱的顏料,一揮臂,將手中的顏料摔到報紙上。


    他扭頭就去開另一罐顏料,我不知道憋了多久的一口氣,這才趁機長長的吐了出來。


    ·【2】


    和陌生人的初次約會溜去了附近的一所大學,那個時候正好是晚自習的時間,能看到很多教室都燈火通明。我們慢慢走到一棟教學樓的最高層,再往上走就是天台了。他站在階梯上,四周都暗暗的,他突然正麵朝我抱了過來,我站在台階下,矮他一個頭,壓在他的胸口上,我聽見了他砰砰砰的心跳聲。


    不知道聽了多久,下課鈴響了,樓下傳來學生的喧鬧聲。我擔心這些學生會不會想要上來天台吹吹風,我不時將頭抬起來,警惕的觀望著身邊的情況。


    大概抬頭帶三次還是第四次的時候,他不說話,隻是突然的把抱在我身後的手,挪到了我的腦袋後方,微微使力,把我的頭壓了迴去,他的體溫透過t恤傳遞給我。


    這時的我已經有些分不清耳邊那些喧囂的心跳聲到底來自哪個人了。


    ·【3】


    她的情人,在鬧市區有一間房子。


    老式花磚的地板上,有一張柔軟的大木床,兩把椅子,一個洗手台,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簡約空曠、功能明確,她一看便知道,這是專門用來做那種事的房間。、


    他總是在午後時分將她帶到這裏來。那時,外麵的集市還沒有散,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身影,將日光切割成一段、又一段,穿過藍色的百葉窗縫隙,淌過昏暗的門廊,最後落在他過分蒼白且柔軟的身體上。


    他就蓋著這樣的日光在她的身上起伏,而僅一牆之隔,他的族人、朋友,正從窗邊走過。


    她嘴唇微張,想要喊出來,又遲疑,仿佛既渴望被人知道,又害怕讓人知道。


    ·【4】


    喜歡的人有著修長的手指,指關節處像藕節一樣泛白。


    第二次約會,是在北京的一個秋天,那天的陽光很好,我們一起散步,我一路上在想,要怎樣製造牽手的機會呢。


    後來,去到一家天台咖啡店坐著聊天,她一邊講述著自己的往事,一邊從背包裏掏出一管護手霜塗了起來。


    似乎是擠得有些多了,她問我要不要,我答應了,伸手就去接。


    沒想到,她牽著我的手,另一隻手仿佛早有準備一樣,往我的手上塗抹著多餘的膏體。


    “我幫你塗吧。”


    她這樣說著,手指從我的指縫間穿過,途經我的掌心和掌背。


    清新的柑橘味,帶著一些柔和香甜的奶香。是比我預想中更久的時間,和比體溫更熱的摩擦。


    秋日的北京下午有一種奇妙的寧靜。


    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當我塗護手霜的時候,我都會想到那個下午,那家咖啡廳,以及她。


    ·【5】


    和女朋友還在曖昧階段的時候,她作為local,時常會邀請我和其他同事去嚐試當地的特色美食。有一天的傍晚,我們來到一條老巷子裏,店裏的所有座位都是露天的,簡陋而地道。


    中途大概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我想去洗手間,但路燈實在是很昏暗,衛生間在一個更加幽僻的地方,於是我便壯著膽子邀請她一起去,並在心裏暗自說服自己:女生就是該和好朋友一起上廁所的嘛。


    但偏偏她的性格又很頑皮,雖然答應邀約,卻又故意逗我:你這是害怕嗎?那我待會要躲起來嚇唬你。


    我故作鎮靜,但內心已經開始演練,待會我要怎樣才能不被嚇到。


    然而,等我真的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躲起來,甚至特意站在了不遠處的路燈下麵,背對著洗手間,讓我出來可以一眼就看到她,又不會因為突然的對視而陷入莫名的尷尬。


    她甚至都沒有玩手機,仿佛全心全意的站在那裏,隻是為了等待我。


    我很確定,那種異樣的情愫就是在那時冉冉升起的。


    ·【6】


    在約會對象家過夜後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門去上班了。在地鐵上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是一張相片,是我昨晚穿過的他的t恤,早上走的著急,t恤現在皺皺巴巴的被隨意丟在床腳。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對話框內就彈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這上麵,有你的味道。”


    地鐵靠站開門,風跟著人流一起湧進車廂,那個瞬間,我好想衝出門去。


    ·【7】


    初次發生關係的那個午夜,我們在陽台見麵。


    樹影、蟬鳴,和兩具背影,撐在欄杆上的一隻手抬起,夾著煙,覆蓋在另一個人的手上,拇指在對方的指關節上畫著圈,像是在感受著一種地形那樣。


    “緊張嗎?”


    兩人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欲望像月光那樣在木地板上流淌。


    我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唿吸間都是他的味道,我對著他的耳垂,輕咬了一口,想要立馬抱上去,但我忍住了,站起來在房裏走了一圈,最後,沉默的坐在床邊,用右腳去觸碰他的左腳,還把腳趾探進他的大腳趾和第二腳趾之間。


    “你在幹嘛?”


    “沒幹嘛。”


    他的右腳也加入了遊戲,伸了過來,腳趾間彼此覆蓋、撥弄、糾纏。


    “這樣會讓你感到高興嗎?”


    我點點頭,在忍不住要撲向他之前。


    ·【8】


    秋天快結束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還在上學的漂亮男生。


    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是在深夜,他從宿舍溜出來找我,大概是因為出門匆忙,他沒來得及打理頭發,隻戴了一頂寬簷帽遮蓋住。我們站在江邊說話時,帽簷底下那圈雜亂生長的卷發就像逗貓棒一樣,在我眼前來迴晃動。


    大概是晚風實在吹得人頭昏腦漲,我沒忍住脫口而出: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頭發嗎?”


    他愣了一下,乖乖摘掉帽子,低下了頭。


    染成暗紅色的卷發在暖黃的路燈下反射出一片金色的、細碎的光斑,就像陽光照耀的湖泊。


    我伸手,將那片光撥亂,微微堅硬的發梢掃過我的手心。


    嗯,癢癢的。


    ·【9】


    又是疲憊的一天,我迴到家,隻想好好的洗個澡,結果卻發現室友把熱水全部都用完了。


    我習慣性的將一連串抱怨發給他。


    我們從童年記事起就認識了,一直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手機很快就發出了一連串的震動,他邀請我去他家,語氣很是誘人:


    “我家有無限量供應的熱水,冰箱裏還有冰淇淋,而且我沒有室友。”


    我有些心動,但當時天色已經太晚了,更何況,最近我感覺我們的關係似乎有些越界了。


    “太晚啦,我不想打擾到你。”我違心的迴複道。


    但他很快便識破了我的小心思:“穿鞋,我給你叫輛車。”


    半小時後,我們一起躺在他家綿軟的沙發上,他的手玩弄著我的裙擺,我沒有抗拒,而是閉上眼睛說道:“你知道嗎,你給我發的那條信息,我很喜歡。”


    我停頓了一下,深唿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它讓我感覺到非常安全和放鬆。就像我每次跟你抱怨些什麽事情,你都會讓我覺得,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不會讓我遭遇到任何不幸。”


    “很高興你喜歡。”他笑了,手指隨著裙擺緩緩往上移動,像極了遊曳著的魚群。


    ·【最後】


    這個世界已經擁有太多安全和理性了,所以,我想多創造一些感性的空間,給那些難得的、不請自來的情感體驗,騰個沙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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