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軍基地的第一天,葉步清吃了頓好的,逛了醫院。


    在江市待久了,葉步清第一次看到外麵的醫院是什麽樣子。


    川軍基地的醫院規模很大,從入口處就開始秩序分明,葉步清和林驚鷗帶著口罩排隊測溫進入,大廳除了拿號繳費的幾條排隊通道之外幾乎沒有地方有人滯留,地麵上有些螺絲釘被拆除的印記,葉步清掃過幾眼,林驚鷗湊過來解釋,“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大廳聚集,拆掉了一部分座椅。”


    葉步清點點頭,他們兩人都沒病,進來之後沒有跟隨引導,而是林驚鷗和一位醫生打過招唿之後,領著葉步清直接上了住院區。


    川軍基地的人病情都很嚴重,葉步清路過的病房裏全部都是滿員。


    簡單逛過,葉步清始終不能習慣那種壓抑的氣氛,在林驚鷗的帶領下從後門離開。


    林驚鷗自有工作要做,葉步清也不準備再到處轉悠,兩人在醫院門口分道揚鑣,葉步清按照記憶原路返迴。


    路過早前見過的那間實驗室,葉步清往窗戶裏看的時候裏麵的人正好往這邊過來。


    裏麵的人都帶著口罩,過來的這人同樣,看見葉步清第一眼,先是注意到了葉步清的一頭紅發,眼睛一亮,驚訝的打開窗戶來問,“謔!紅頭發的妹兒,哪裏染的嘛?”


    語氣一點都不見外的,反倒是葉步清第一次被人這樣貼臉交流,有點不自在,愣了兩秒神,想起來這道聲音是早上罵老頭的那人。


    “你們種的什麽菜?”葉步清沒迴他頭發的事,抬抬下巴對著裏麵的綠色植物問道。


    “撒子都有,豌豆苗,生菜,多的很。”男人在裏麵說。


    隔得近,葉步清趁機又往裏麵多掃了兩眼,沒找到早上那老頭。


    “你找人嘛?叫撒子名字,你說了我幫你喊。”男人說。


    “不找人,就是看看,好奇。”葉步清呲牙笑笑,準備迴房間了。


    “欸你還沒告訴我你頭發哪裏染的,說哈嘛。”男人的聲音跟在後麵追問。


    葉步清心想我這都不是自然造物,你別問了,金手指送的。


    早上聽了那老頭的話,倒是真的很想吃頓火鍋涮青菜,豌豆苗,豆芽,萵筍尖,在湯裏簡單煮一煮,味道就非常好了。


    盤算著迴房間後得支爐子吃一頓,前路拐角,就看見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蛐蛐。


    “我靠我真服了你了,你說你又不缺錢一天到晚來我們實驗室添什麽亂啊老頭?”


    不知道是誰這麽說了一句,很快有人接上,“唉你別這麽說,人家身份擺在那兒,你別把自己飯碗搞丟了。”


    “一天到晚除了吃吃吃就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話,難道還能告我的狀?老子才不怕,我上星期養的那株菜一晚上沒見就少了大半,他給掐的,死老頭饞成什麽樣了偷人家實驗菜吃,你要臉嗎啊?”


    “蟲害了。”早上聽過的老頭聲音冒出來。


    “什麽蟲害了?晚上檢查還好好的,你去了就蟲害了?你帶來的蟲吧?還是你就是蟲?看見菜不是火鍋就是清涮,神經病一樣,我求你以後別禍害我了行不?”


    “你下班沒關窗,蟲害了。”


    老頭又說。


    人群裏一片唉聲歎氣,像是都拿老頭沒辦法,又不知道怎麽交流。


    葉步清故意放大了些腳步聲,從拐角走出,一群人立刻警惕的看過來,發現是張生麵孔,領頭的一個年輕男生不客氣的喊,“幹什麽的?試驗區禁止逗留,趕緊走!”


    這就是開頭說話不客氣,還說老頭偷菜的那男的。


    “這不是正在走?催什麽?怕人家偷你那爛菜呢?”葉步清可不愛慣著神經病,冷淡的瞟了對方一眼,白眼一翻,直直地從他們身邊路過。


    “你說誰爛菜呢?你他媽說誰呢?”男的也是個嘴巴又臭脾氣還炸的炮仗,一聽這話,特不樂意的就要衝過來。


    “怎麽對號入座上了?誰搞職場霸淩我說誰,誰嘴賤我說誰,誰接話我說誰,誰想挨罵我說誰,滿意不?傻逼。”葉步清不把這種人放在眼裏,一沒有本事,二沒有專業能力,三心眼還死小,在同一個空間多呆會兒都有點汙染她的大腦了。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葉步清離得遠,步子又快,男人緊追了幾步,猛地伸手,將將扯住了葉步清的帽子,“你什麽身份你就來和我叫?”


    “嘭——”


    一聲悶響,男人話剛說完,後麵的幾位吃瓜同事就看見了路過的這個年輕女生輕輕鬆鬆單手把人掄了個滿圓拍在地上,抬腳輕蔑地踩住男人的前胸。


    “通常自己沒本事就愛比點爸爸,你是上輩子沒爸在佛前苦苦求了幾百年嗎好不容易有個爸了就得一直在嘴邊掛著?也不怕熏著你爹那老人家呢?”葉步清歪著頭,一句話問的誠懇又囂張。


    “你—啊——!”男人張口想反駁,但是被人猛砸一頓後渾身哪哪都痛,剛深吸了一口氣,胸前的劇痛的讓他忍不住嚎叫起來。


    “我爸就不出山了,我屈尊和你爹一戰吧,我山市葉步清,有種你來找我麻煩。”葉步清不輕不重在男人胸口一碾,就跟在蹭鞋底的灰似的,神態,動作,處處透露出一種不屑。


    說完,葉步清掃了人群裏的老頭一眼,終於看見了正臉,雖然帶著口罩,但是對方眉目的輪廓和葉步清的爺爺太像了,她很難對這人有什麽反感。


    又看了圍觀的幾位群眾,一水兒的年紀不大的男男女女,也好意思圍著一個老人欺負,葉步清幹不來這種事,也瞧不起幹這種事的人,很公平的一個白眼鄙視所有人,然後轉身就走。


    迴到房間,葉步清鎖好門,從倉庫裏拿出一張躺椅在不大的客廳坐下,糾結晚飯的時間裏,拿出手機來看了一集美食節目。


    她以前特喜歡一個農村博主,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去自己家的菜園裏隨機抽取幸運小菜迴家下鍋,很多粉絲在彈幕上打賭的,就猜博主今天吃什麽。


    一集看到尾,葉步清從倉庫裏取了一大把萵筍尖出來,新鮮的菜上麵還帶著水珠,這都是葉城提前給她收拾好的。


    她倉庫裏不僅有可以隨時取來吃的盒飯,還有一堆葉城切好的肉片、打好的肉丸、包好的餃子,甚至還有擇好洗淨的青菜和菌類,她一個人在外麵住,一切她需要的,葉城和陽慧心都提前給她預備好了。


    一鍋清湯,葉步清擠進一盒固體濃縮湯底,融化後房間裏就有一陣很清淡的香味。


    她不太想吃肉,先把菜倒進去涮了一通,嫩綠的菜進滾湯裏燙過一圈之後立刻翠綠了很多,看起來特別舒服。差不多熟的時候才從倉庫裏取出之前配好的醬料,她的口味是蔥蒜香菜堆滿,芝麻醬香油都來點,辣醬來兩勺,蠔油生抽醋一樣加一勺,主打一個味道豐富,什麽都有。


    清湯涮菜,配上味道稍重的醬料,葉步清吃的很舒坦。


    唯一不爽的是,正準備加點肉卷的時候,林驚鷗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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