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軍基地的一把手,葉步清預想的是和嚴司令差不多,很嚴肅的一個人,林驚鷗領著她去辦公室,門一打開,葉步清看見裏麵一張笑臉,格外和藹的老頭,愣了。


    “葉小姐?這麽年輕?”李孟軍手上端著茶杯,剛抿了一口,聽見門口的動靜,往這邊看過來。


    “看著年輕,其實確實很年輕。”葉步清說了句廢話。


    李孟軍哈哈哈一陣大嗓門狂笑,手一招就讓他們進來坐。


    辦公室布置簡陋,但是這小老頭挺有生活情趣,桌上不知道哪裏撿了幾塊形狀很是圓潤的石頭擺著,還有點野趣。


    兩張木頭椅子,葉步清坐一張,另一張空著,林驚鷗沒坐,站在她側後方,筆挺地像杆槍似的。


    “別的都不說了,我真的代表川軍基地的所有人謝謝葉小姐的藥,有了這些藥咱們居民也不用受那麽多罪了。”李孟軍坐在葉步清對麵,笑眯眯的一雙眼睛裏有幾絲誠懇。


    “唉您別,我就是個商人,隻能說是盡自己所能地幫幫大家,江市好過了,沒理由別的地方還受苦,您說是不是這個理?”葉步清迴答的很圓滑。


    確實,她確實是個商人嘛,什麽謝謝的,話一出來好像葉步清不用收費的,再談錢多尷尬啊?


    “這批物資數量確實不少,不知道葉小姐想要什麽報酬?您是江市住民,我們川軍基地的積分您應該用不上,其他的,不知道您對什麽感興趣?”


    “您這兒有什麽硬貨麽?”葉步清也大著膽子問。


    “我們基地的前身是軍事基地,說白了,兵多,器械多,但是器械可能就沒那麽容易能交易,我不說您也懂的。”李孟軍說。


    “這一時間也想不出來,這樣吧,改天您有空帶我看看,我也好斟酌斟酌。”葉步清說。


    第一次談判,葉步清沒把話說死,她不知道川軍基地的物資包含哪些,槍械她是不需要的,車她也不需要,思來想去,如果川軍基地有多的飛行工具,她是真的想要。


    後續聊的幾句,李孟軍問起中藥包,葉步清說,“您這兒要是藥材夠豐富的話,就按著裏麵的配就行,我沒打成粉,其實就相當於把藥方給出去了,然後按江市的用法,他們煮的頭兩道濃的是給重症喝的,後麵藥效沒那麽好了,也不浪費,給輕症喝也行。”


    李孟軍隨手抓起邊上的筆在紙上寫了下來,竟然還是一手漂亮的楷書。


    臨走,葉步清從隨身的背包裏抽出兩包茶葉來,就是很普通的,烤肉店解膩喝的那種,她把茶包放李孟軍桌上,笑盈盈的。


    “第一次見麵,也不知道您喜歡點什麽,隨身隻帶了點這種小東西,比不上名貴茶葉,您喜歡的話可以嚐嚐。”


    說完,葉步清看了一眼林驚鷗。


    “小鷗,你帶葉小姐逛逛。”李孟軍對林驚鷗說。


    ——————————


    小鷗,葉小姐。


    葉步清出門的時候看林驚鷗的臉,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她好像是個夜店消費的大姐,然後林驚鷗是個忍辱負重的年輕漂亮男人,怎麽說呢,葉步清覺得自己忽然老了十來歲。


    “小鷗,帶我逛哪兒啊?”葉步清故意這麽問。


    林驚鷗又有點迴到了初見時那副冷麵閻王的樣子,藥一到手就翻臉不認人了似的,“你想逛哪裏?說了我帶路。”


    “看看你們食堂和醫院吧。”葉步清想了想,說。


    從辦公區去食堂和醫院得繞很遠,林驚鷗在前麵帶路,葉步清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麵,兩人身高隔了一二十厘米,距離倒是沒有拉出很遠。


    “還有一會兒就到食堂。”林驚鷗的聲音從前麵飄來。


    葉步清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左顧右盼地看向兩邊。


    邊上大概是一片室內的試驗田,隔著窗戶能看見裏麵的屋頂是透明的,中間一大片泥巴,裏麵鬱鬱蔥蔥的一片綠色。


    江市也有這種,但是江市都種的土豆紅薯那些產量大能果腹的。


    正巧裏麵的人來開窗戶,葉步清就聽見了幾聲很不耐煩的罵聲。


    “唉老頭,你別添亂了行不?剛長出點尖尖你拿手掐個什麽勁啊?”一道男聲喊著。


    葉步清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角落裏一個瘦小的老頭蹲著,正在掐一株菜的葉片。


    “想下火鍋嘛,嫩尖尖燙幾秒鍾最好吃咯!”老頭笑眯眯地說了句方言,葉步清大致還是聽懂了。


    “……你二逼吧你。”那年輕男聲沉默了一會兒,沒忍住罵了一句。


    葉步清差點笑噴出來。


    轉眼就路過了這間實驗室,後麵再沒有窗戶開這麽大這麽敞亮的,看不見裏麵,葉步清腳步加快了些,追上前麵的林驚鷗,“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麽退休的醫生?”


    “有,都安置的很好。”林驚鷗說。


    “介紹幾個給我唄?”葉步清問。


    “你?你哪裏不舒服嗎?”林驚鷗側頭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嘴又起皮了。


    “不是我,我一個親戚,胃癌,我想找個醫生帶迴去幫他動手術。”葉步清說著又補充,“全家都去也可以,我包食宿,工資高待遇好。”


    “江市醫院……”林驚鷗想說什麽,說一半把話硬生生憋了迴去。


    “醫院裏不讓動手術,我想找個人去家裏做住家醫生,不然就不用來川省了。”葉步清猜到林驚鷗想說什麽,解釋了一遍。


    而且江市的醫療資源本身就比較一般,在全國排不上名的。


    到了食堂,林驚鷗拿著卡遞給葉步清,“我吃過了,你可以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幾步之外的窗口,葉步清一靠近,就看見一道燉土豆,上麵還有一層紅油,素菜就是土豆了,葷菜是一道白菜燉肉,和江市差不多,菜多肉少。


    “阿姨,今天還能加菜麽?”林驚鷗不知道什麽時候湊近了,對窗口裏麵的人說。


    “能啊,有個小羊排,要嗎?”裏麵的人說。


    “能吃辣嗎?”林驚鷗側過來問葉步清。


    “能。”


    “阿姨加個羊排,打個蛋花湯再。”林驚鷗對著裏麵說。


    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林驚鷗讓葉步清去刷卡,兩百多積分沒了。


    “不是,你給我吃這麽好的東西?”葉步清問道,“我要天天這麽吃你可能會變成窮光蛋。”


    “你會天天吃嗎?”林驚鷗忽然反問一句。


    這話很難答,葉步清表情糾結,林驚鷗不知道怎麽突然笑了,笑得時候竟然還有顆白白淨淨的小虎牙露出來,“想吃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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