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澗』在『鑄劍山莊』西麵十多裏,這地方之名諱皆是因有山泉自石裂之中湧出,白日之時若有陽光,映照之下可見變換不同的色澤,光彩翕合甚是迷離,而山澗之中所滲出的泉水因含礦鐵之質,乃是鑄造之中淬火的上等水質,有因山澗之中泉水極為稀少,也算多的上是『鑄劍山莊』之中的要地。


    有好幾排桑樹、梓樹遮在山澗的入口處,若是不細細觀察倒是很難發現山澗的入口,此時便見在山澗的狹小入口出,有一個古拙非常的案幾,案幾之上是擺著一套衣衫,衣服之上的錦綢也是特製而成,迎著夕陽之光便有一種夕雲暮卷之瑰麗,而在衣服之上更是繡著彼此交錯的一刀一劍,而在劍身之上更是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此般樣式的衣衫可說唯『鑄劍山莊』之中人才可穿戴,便是為著其上那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真算起來整個山莊之中便是‘鋒海四神鑄’也不能隨意穿戴。


    在案幾之前的孔空地之上,便見有身著南宮氏標示衣衫的人跪在地上,領頭的一人便是如今南宮漠所收義子,在山莊中被稱為大公子的‘疾火風弛’南宮羽,跪在南宮羽身後的是『鑄劍山莊』之中幾個藝業不凡的鑄師,還有南宮氏後輩之中的子嗣。


    此時算起已是南宮羽跪在此處的第三天,但是這個身材消瘦的漢子臉上仍是沒有一點困頓之色,腰身也是一直挺的很直,在他背後的一幹人就沒了南宮羽的旺盛之色,便是幾個南宮氏的後輩子嗣,其實也就是跪了不到兩三個時辰,可已是有些顯得不耐煩,其中有一個小孩正是南宮羽的獨子南宮燁,小孩年紀不過十歲,一個時辰之前下人才將其送來此處,可畢竟年紀尚幼,已是耐不住這種枯燥,在南宮羽的身後低聲喚道:“爹爹…爹爹!燁兒跪的腿都算了,燁兒要迴去找娘,燁兒要去吃糖麵人。”


    跪在案幾之前的南宮羽皺了皺眉頭,他隻有這麽個獨子素來疼愛,低聲言語已是帶著些許不悅,言道:“在等兩三個時辰,待你二叔公出關之後,爹爹讓阿福帶著你去吃糖麵人。”實則南宮羽對兒子的淘氣已是有些不滿,可畢竟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跪在此處也是有些苛求。


    南宮燁嚷道:“燁兒不要二叔公,燁兒要媽媽,燁兒要媽媽。”嚷著嚷著小孩子便是哭了起來。


    此時跪在地麵之上的人有十多人,見南宮燁叫嚷不停,便有年紀較長得鑄師對著跪子啊身前的南宮羽道:“大公子,二爺雖說是今天出關,可到底時何時出來,卻是誰也料不到,此時申時已過,不若便讓人將小公子先帶迴去山莊,待睡上片刻,吃了晚飯再將他帶來等候也不遲。”


    南宮羽沉嗬一聲道:“這是什麽話,莫非我們南宮氏的子嗣便能比旁人嬌貴不成。”說著便是厲聲問道:“燁兒你可真是不願意在這裏等你二叔公?”


    南宮燁見父親如此問,便哭著迴道:“燁兒要媽媽,燁兒跪的腿疼,燁兒要媽媽。”


    南宮羽冷哼一聲道:“好,好!既是如此那你也不用等了,阿福帶這位名叫南宮燁少年走吧,我『鑄劍山莊』家風淵源,讓不下這等傲嬌後嗣。”


    南宮燁年紀尚幼,一時聽不出自己父親話中有話,對阿福使過來眼神話也是瞧不明白,隻曉得父親竟是答應自己走了,心中一時高興,便對著阿福道:“阿福,爹爹肯讓我走了。走,我們去買糖麵人去,買了也不給爹爹他們吃。”阿福照顧這個小少爺已久,心裏更是笑得大公子這人說話從來說一不二,見南宮羽已是發怒,立時便對著南宮燁道:“小少爺,還不趕緊給大公子認錯。”


    如此童言無忌之語,南宮燁還不知道自己錯在那裏,卻聽跪在地上的父親厲聲道:“早知有子如此,還不如不要你這孽子。”不見動作,可周身已是勁風四起,一股暗勁從南宮羽背身上湧動而出,已是將自己兒子南宮燁送出跪拜的人群之外,言道:“阿福難不成你竟是沒聽見我方才所說,還不送他走,我南宮羽隻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到了這時年幼的南宮燁才知道父親動了真怒,急忙哭喊道:“爹爹,爹爹。不要不要燁兒,燁兒知道錯了,燁兒肯陪爹爹一起等二叔公。”說著便欲重新跪到人群之中,可方才跑出去兩步,便由不得大喊大叫起來:“爹爹,爹爹…”不知何時,眾人躲在之地竟是有一提麵帶虎紋的黑衣人,拽著南宮燁後領,將小孩子提在手中,隻聽那人清嗬一聲道:“如此不孝之子,你既不要,那便由我帶走如何?”


    『鑄劍山莊』可算是東南武林之中的大宗派,而虞陽山之上可說便是宗門勢力範圍,眾人也是料不到竟會有人如此張狂、囂張,竟是有人敢在南宮氏地盤之上大放厥詞,更讓人驚訝的是,若非是聽著南宮燁尖利的叫聲,眾人還真沒發現來者蹤影,便是跪在案幾之前的南宮羽也是心中詫異,立時起身,轉身看著麵帶虎紋之人,言道:“尊駕如此狂傲不接,出口之間似更未曾講我們『鑄劍山莊』放在眼中,卻不知道尊駕高姓大名,如此狂態紕漏想來非是隱名匿姓之輩。”


    南宮燁是個十來歲的小孩,被灰衣虎麵之人提早手中更像是如老鷹捉雞一般,兩條腿直在空中亂蹬亂擺,因被黑衣人提這後領,一時也是脖頸為勒的緊,一張小臉由此脹的通紅,哭著亂喊亂叫到:“爹爹…爹爹,快救救燁兒,這人是個大惡人,燁兒害怕…”


    南宮羽方才還在生他這兒子的氣,可到了這時候畢竟是父子牽心,雙手也是緊緊一攥,周身之上便見吃的的風火並行之征。卻聽那身著黑衣,麵帶虎紋之人嗤笑一聲:“憑你南宮羽之能,怕還沒資格問我姓誰名誰,你隻需記住一句話便好。”說著黑衣虎紋麵之人講手中南宮燁高高舉起,言道:“你隻需記住,‘乾坤罹厄北辰降災,橫道肆境一劍破哉’便可。”來著說話之聲如虎吟龍嘯,震的場中之人耳膜鼓蕩,正是『稷下學海』之中大造殺戮的天門之中的‘白虎敕使’。


    南宮羽已是從來人語氣之中判斷出其人大不簡單,更是不知來者意欲何為,可幼子被來人所擒,此時倒也不敢貿然出手。隻聽‘白虎敕使’道:“三招!三招之試,我給你們三招的機會,若是不能從我手中奪下這孩子,如此的螻蟻之輩也變沒有再生存的權利了。”


    場中十多人中,除了南宮羽之外,也有不少『鑄劍山莊』裏的成名鑄師,便聽其中有人叫嗬一聲道:“狂徒之輩竟是如此大言不慚,敢在我們虞陽山有次舉止,且讓我一試你手段何在。”說話之人名叫穆鐵柱,算的上是『鑄劍山莊』之中武道好手,一聲爆嗬便掌利飄拍而出,一掌之中也是掀起熊熊的熱浪之氣,顯然雙掌也是浸淫有數十年的武道修為。


    見穆鐵柱已是貿然出手,南宮羽也是阻攔不及,隻見電光石火一瞬,穆鐵柱已是雙掌起八個變化,可說已是將自身內勁催至巔峰,便是南宮羽也覺自己擋不住穆鐵柱全力一擊,‘砰’的一聲,雙掌交接,卻聽‘白虎敕使’冷笑一聲道:“作為一個打鐵的鐵匠,你倒是有幾分勁力,可如此之為還稱不得武道之學。”誰也料不到,‘白虎敕使’左手提著南宮燁,僅僅靠一隻右手便將穆鐵柱全力之擊擋下,一聲冷笑之後,竟是掌心一反轉,橫著將穆鐵柱手腕拿在手中,一聲嗤笑,隻聽一聲骨裂之響,然後是穆鐵柱一聲痛苦的唿喊,竟是生生的將穆鐵柱的手腕給撕扯開來,又是飛起一腳,將身材魁梧的穆鐵柱踢飛了出去。


    南宮羽飛身接住倒飛過來的穆鐵柱,立時點了穆鐵柱周身穴道,而周圍一幹眾人見來者竟是硬生生撕下穆鐵柱一截手臂,心中憤怒非常,便欲一擁而上,南宮羽立時喝止道:“眾人萬勿衝動,來人非是易於之輩,如此一擁而上,隻怕仍是困不住他。”


    ‘白虎敕使’斜眼小覷眾人,朝著南宮羽道:“能沉得住氣,你也算是有些門道,便是為你自己的這份自知之明,你卻是保住了他們這一幹蠢材性命。”說著竟是將手裏扯下的穆鐵柱的斷腕,遞給被舉起的南宮燁,小孩一見血淋淋的手臂,說什麽也不敢接住,‘白虎敕使’也是有心戲弄,見小孩畏懼之下不知所措,最後竟是將這一截斷腕塞在小孩胸口衣領之中。


    南宮羽心中已是怒火中燒,可又是曉得便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在剩下兩招之中救下自己兒子,踟躕間,卻聽有人嗬道:“狂徒之輩,可真以為我『鑄劍山莊』無人不成?”便見有一個中年漢子負手而來,劍眉倒豎,臉上滿是憤怒之色,正是『鑄劍山莊』中那個姍姍來遲的二公子,人稱‘雷鳴風鼓’的南宮勝,說著便是霍然出手,右掌之上取煆鐵之勢,左手之上運鼓風雷之動,運勁極出已是有八成雷鳴風鼓的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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