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靜到了甘梨家的時候,他們還在吃飯,氣氛溫馨且熱鬧。


    甘梨給她拿了一副碗筷,讓她再吃一點兒,她也沒有拒絕。在邢家的那頓飯,她沒吃多少,看到那幾個人,她也沒什麽胃口,這會看到桌上的幾個家常菜,反倒覺得餓了起來。


    她剛坐下不久,外麵就傳來了一絲動靜,緊接著,便看到傅靖州推門走了進來,動作迅速,幾步就走到了他們的跟前,看著甘梨的眼睛,閃爍著點點光芒,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他說:「甘梨,剛才邵啟越給我打電話,說聯繫到了匹配的骨髓,小迪的病有希望了。」


    甘梨微的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呆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之後,她低垂了眼簾,淡淡的應了一聲,很快眼淚便充斥了整個眼眶,視線變得十分模糊,她的嘴角上揚,一點一點的笑了起來,最後便放下筷子,一下捂住了嘴巴,用力的點頭,說:「好,好,很好。」


    黎靜靜也有些激動,問:「真的,具體怎麽說?」


    傅靖州說:「具體明天我們帶著小迪去醫院看了就知道了,若是邵啟越這邊來的消息,就不會有問題。他這個人若不是百分百的確定,是不會輕易給消息的。」


    這時,甘梨站了起來,藉口去了衛生間。


    她迅速的關上門,背脊緊緊的貼在了門框上,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其實一直拖到今天沒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她幾乎都要放棄了。幸好,幸好老天爺眷顧小迪,給了她一次機會。


    她靠著門框緩緩往下滑,最後雙膝跪在了地上,低下頭,盡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小聲的說:「謝謝,謝謝你。」


    小迪依舊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筷子,眨巴著眼睛,迴頭往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衝著傅靖州眨了眨眼,像是在示意什麽。


    傅靖州對著她笑了一下,比了個ok的姿勢,對黎靜靜說:「你在這裏照顧兩個孩子吃飯,我去看看。」


    黎靜靜對他們兩個,樂見其成,自然不會阻擾,對著他擺擺手,說:「去吧去吧。」


    傅靖州走到衛生間前,正欲敲門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地打開。甘梨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一抬眼。看到傅靖州站在門口,著實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眼裏帶著一絲驚詫,旋即笑了一下,說:「你上吧,我好了。」


    然,傅靖州並沒有走開,她的眼底還有淚痕,眼眶裏的淚水也沒有完全消失,仍含著眼淚,似乎稍稍動一下,眼淚就會從眼眶裏掉下來。


    傅靖州往前走了一步,抬手的瞬間,甘梨有些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她後退,他上前,幾步,兩人便都進了衛生間。傅靖州順手關上了門,甘梨略略驚了一下,不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低垂了眼簾,就那般安靜的站著。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傅靖州看著她,她則看著自己的腳尖,雙手交織在一塊,不停的擰著。


    好一會之後,她才低低的說:「謝謝,謝謝你那麽盡力的幫忙,謝謝最近這段時間,你對小迪的照顧,真的謝謝你這樣不計前嫌。還願意幫我這個忙。我會一直記在心裏,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就當是還債,後半輩子,當牛做馬,在所不惜。」


    傅競舟不由嗤笑了一聲,說:「誰要你當牛做馬?你這樣的小身板,當的了牛,做的了馬嗎?一上去就把你壓垮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玩笑的口吻。


    甘梨看了他一眼,卻十分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低聲說:「我說認真的,隻是……隻是我哥那方麵,我怕會再次連累你。你也知道,他就是個混蛋,若是有一天,他知道我跟你又在一起,他一定會找上門來。我不想再欠你任何東西,我願意給你一切,但我卻什麽都給不了你,隻一次又一次的向你索取,甚至在失去子宮之後,還渴望著你能養我一輩子。」


    她垂著眼簾,自嘲一笑,說:「其實我跟我哥一樣,我們都是混蛋,骨子裏就是個壞人,隻想著自己的壞人。若是識趣一點,小迪好了之後,我就應該離開這裏,我相信你會把小迪照顧的很好,小迪在你這裏,才能夠無憂無慮的成長,她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對不對?」


    傅靖州一直看著她,安靜的聆聽著她的字字句句,並沒有出聲打斷。


    她看著自己緊緊擰在一塊的手指,指尖泛白,指甲牢牢的掐著自己的肉,努力的將眼淚逼迴去,低低的笑了笑,暗自吸了口氣,仰起頭,勇敢的迎上了他的眼睛,說:「你若是讓我走,我一定不會多停留半分,所有的一切,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我不會有任何異議。」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可憐。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良久之後,傅靖州再次往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腳尖頂在一塊,距離很近。甘梨沒有躲避,依舊仰著頭,靜靜的看著他。眼淚再一次充斥了眼眶,在眼睛裏不停的打轉。


    她始終是忍不住,做不出風輕雲淡的樣子。


    倘若他真的讓她離開,她想第二天她就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自生自滅,死了都不讓人知道。沒有了小迪,她哪裏還活得下去,能活到今天,已經實屬不易。


    當醫生告訴她,她的子宮被摘除,再也沒有生育的可能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如今這一每天,她都是陪著小迪活的。她的人生,如今就隻有小迪一個希望,再無其他。


    硬是要說別的,那也隻是傅靖州了。


    隻是他們之間,再迴不到過去,也不可能重頭再來,覆水難收,破鏡重圓了,也會有深深的裂痕,絕無可能復原到曾經的模樣。她越是渴求,這日子便越是難過。


    最難接受的莫過於,你對他還有情,可他已經不再愛你。


    當一個人不愛你了,你便什麽都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動了一下眼皮子,眼淚就落了下來。她迅速低頭。想要抬手擦掉的時候,傅靖州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抓的極緊,甘梨掙紮了一下,掙脫不開。


    眼淚一旦開始掉下來,便越落越兇,沒完沒了。她看著他緊緊握著她手腕的手,心頭微動,傳來一陣陣的酸楚。她抬起頭,緊抿著唇,不想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她不說話,隻是看著他,一臉不解。


    傅靖州微微嘆了口氣,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擦掉了她的眼淚,說:「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何必再說這樣的話。我都老了,哪裏還經得起折騰,哪裏還有其他心思再去跟人談戀愛,重新認識,互相了解。我已經沒有這樣的精力了,你明白嗎?」


    甘梨仍然緊緊抿著唇,許是太過用力,唇色微微發白,隻唿吸開始變得有些不穩。


    「你了解我的,你知道我所有的喜好,也了解我的個性,這些天,我也吃慣了你做的飯菜,再讓我去別處吃,恐怕是吃不下去了。」他緩慢的,一字一句的說著,「更何況。我們兩個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想讓我去哪裏?」


    「就算我想去別處,小迪也不允許,你也不該允許。小迪怎樣才會快樂,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她才會覺得快樂。」


    他話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又靠近了一點,抽了兩張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的眼淚,低聲說:「你還想去哪裏呢?」


    甘梨終是忍不住,低垂了眼簾,眼淚落的更兇。


    他輕嘆了一口氣,略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讓我一個人承擔一切六年,整整六年,我一直在等你迴來,到了今天,你還想讓我獨自一個人繼續等下去?甘梨。你的心是鐵做的吧?」


    她抬手用力的捂住了嘴巴,嗚咽的聲音,終究還是從她的指縫間流露出來。


    傅靖州看著她哭的那樣兇,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低聲說:「你就不允許我稍微走偏一會?當初對宋喬冉,我確實動了心思,我不否認,可你那樣對我,就不允許我稍稍動一下其他心思嗎?你非要把我折磨透了,你才甘心,是嗎?」


    甘梨依舊不說話,也不反抗,就那樣靠在他的身上,低聲啜泣。


    「那我錯了,還不行嗎?」他在她的耳側。低聲說:「我跟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她垂著眼簾,這句對不起,她受不起啊,她一點都不怪他移情別戀,她怎麽好意思去責怪他移情別戀。就算他真的另外再娶,她也不會責怪他。


    她閉了閉眼睛,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忍住哭泣。好一會之後,她才輕輕的推開他,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一雙淚眼,牢牢的看住他的臉,說:「不管你現在對我是責任,還是真的有情,我說過,後半輩子。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無論你如何對我。這句對不起,不應該你跟我說,而是我跟你說才對。所有的一切,從來都是我對不起你,就算到了現在,依舊是我對不起你。」


    「這一聲對不起該是我說,不該是你說。」她的目光那樣的真誠,她低下頭,伸手用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低著頭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著說了三個對不起,眼淚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從今以後,她終究是要當他的包袱了。


    傅靖州再次將她抱進懷來,哄孩子似得輕輕拍拍她的背脊,說:「好了,不要哭了。你再哭下去,一會出去,讓小迪看到你眼睛紅腫,到時候就要怪我了。而且,夫妻之前,不用說些,以後有福同享有難我當,我是個男人,我不該抱怨。你便好好做你的傅太太,好好在家裏帶孩子就是了。」


    「隻是傅家那邊,咱們慢慢來,總歸他們也奈何不了我。還有之前害過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不會讓你白白受到這樣的傷害。」


    甘梨沒再多說什麽,她想說的隻有對不起,隻有謝謝。可這樣的詞彙,太過於蒼白,她隻能拿出自己所有的真心,從此以後好好的愛他,好好的照顧他,在他危險的時候出去替他扛著,其他,她便再也做不了什麽了。


    黎靜靜在外麵同兩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他們出來的時候,她便收斂了笑容,轉頭看了一眼,甘梨的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不過看到他們兩個拉在一起的手,她到底還是有些欣慰的。


    她的目光落在傅靖州的臉上,不免對他有了另外的看法,他終究是個好男人。


    隨後,甘梨去洗碗,兩個孩子去兒童房玩,客廳裏就隻剩下她和傅靖州兩個。


    黎靜靜喝了口水,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低聲說:「打算跟甘梨繼續過下去?」


    傅靖州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默了片刻,才淡淡的應了一聲,雙手揉著額頭,閉著眼睛,看不出是個什麽樣的情緒。


    「你還愛她吧?」


    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說:「感情肯定有,但我對她,除了感情還有責任。到了我現在這個年紀,光談愛情,很切實際。」


    「你是在告訴我,你對她隻是責任,已經沒有愛了,對嗎?」


    「何必糾結這個,總歸我會讓她感到幸福。這一輩子,我也隻她一個人而已。」他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對著她淡淡一笑,「我與她之間的感情,早變成親人一般了,沒法離開,也離不開。」


    他低笑了一聲,挑著眉,說:「你不會到現在還非得要求我,隻愛她一個人吧?」


    黎靜靜聽到這話,也跟著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們的事兒,我哪兒管得著。隻要你能對甘梨好好的,讓她有個堅實的依靠,我就放心了。」


    「愛不愛的,也無所謂,人在,錢在,還要愛做什麽。更何況,我相信甘梨也不會強求這個,或者如今在她心裏,她早就知道你對她不是愛,而是責任了。你也說了,都這個年紀了,你以為甘梨那樣天真嗎?甘梨比你自己看的更清楚,從始至終,她都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可不要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人物。」


    黎靜靜一邊說,一邊翻了個大白眼。


    這最後一句,引得傅靖州發笑,隻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說:「我隻是個無能的人。」


    黎靜靜不再多說,隻拿起杯子。自顧自的喝茶。


    過了一會,傅靖州像是想了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跟阿翰……」


    「你別多管閑事,我可是看在甘梨的份上,才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同你說話,跟你喝茶,與你共處一室。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除夕夜那天,是你在搞鬼,讓邢司翰能夠接近我。」她眼風一掃,狠狠瞪視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傅靖州嘖嘖了兩聲,說:「阿翰也不容易……」


    不等他多說,黎靜靜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誰容易?你覺得我活的很容易嗎?大家都不容易,他還要那般對我,不管他現在做什麽,有什麽苦衷,都跟我沒關係,我跟他也不會再有什麽關係。你呢,最好是少管閑事,也不要試圖當他的和事老,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出來的話,我也不愛聽。」


    她啪嗒一聲,將水杯放在了茶幾上,氣勢洶洶。


    然,即便黎靜靜這樣說,傅靖州還是沒有放棄,繼續道:「你知道他當初坐牢的時候吃了什麽樣的苦嗎?想當初,他雖然脾氣臭,又很霸道,還自以為是,但終究是個正常健康的少年。」


    「你無法想像他在牢裏的六年發生的什麽樣的事,讓他幾乎崩潰成了神經病,就差沒拉到精神病院去治療了。他恨你是正常,一直支撐著他的也隻是那一股子恨意。」


    黎靜靜臉上沒了笑,冷哼一聲,說:「所以,我就活該被他這麽折磨,你說他有病,那我就更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萬一哪天他又發病了,我不是遭殃了麽?」


    她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同情之心,何必同情,畢竟她自己也很苦,從小就沒過上正常的生活,就連她迴憶裏最幸福的那段時光,也都是假的!那時候感覺有多幸福,如今想起來就又多痛苦。


    傅靖州也沉了臉,眼底帶了一絲怒氣,他到底是邢司翰的兄弟,自然是站在邢司翰這一邊,再者,他更了解邢司翰的遭遇,自然而然就更是傾向他。


    他沉了聲音,「你這還是人說的話嗎?你這女人的心腸怎麽就那麽硬?他為你做的事兒,還少嗎?」


    「嗯,她傷害我的事兒,也不少,彼此彼此了。」


    此時此刻,看著黎靜靜冷漠的一張臉,傅靖州真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得了。


    「你這種人,活該!」


    黎靜靜挑了一下眉,冷嘲,「你也活該。」


    兩人差點要爭吵起來的時候,甘梨恰好從廚房裏洗了水果出來,見兩人麵色不太好,立刻過來打圓場,「這天氣還冷,離夏天還遠,怎麽那麽大的火氣。」


    傅靖州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你以後少跟這種人來往,沒好處。」


    黎靜靜狠狠剜了她一眼,這迴倒是沒有反抗,看在甘梨的麵子上,她把話給咽了下去,畢竟他們還是一家人的,有些話,她不願說,也說不得。


    甘梨皺眉,「好端端的幹嘛說這種話。你吃槍藥了?」


    「本來就是,我上去看孩子。」說完,他就去了樓上。


    黎靜靜冷哼一聲,低聲咒罵,「多管閑事多吃屁!神經病一樣的東西。」


    甘梨噗嗤一笑,在她身側坐了下來,說:「第一次聽你這樣罵人,幹什麽,他做什麽得罪你了?」


    「做了一些女人做的事兒,一大男人,跟個娘炮似得。自己都搞不定,還當和事老。以為跟我說一說那些個慘痛經歷,我就要心軟?憑什麽?我跟他說我的遭遇,從小到大那麽多事兒,我可以跟他說上三天三夜!可誰又特麽心疼我?他變成神經病,那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弱,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也是受害者,我心理也有毛病,他可曾想過?說丟就丟,說放手就放手,別人害我整我要我死的時候,他在哪裏?」


    「再者說了,很多時候,都是由他而起的!我受到的折磨有一部分就是拜他所賜,憑什麽他一說苦衷,我就要心軟,然後原諒他的一切?他們一個個都覺得他有苦衷,他的經歷可憐,就沒有人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想,我冤不冤?」黎靜靜一口氣說了一串話。


    甘梨在旁邊聽的哭笑不得。


    等她說的差不多的時候,她便遞上了一杯水,笑道:「先喝口水,再繼續說。」


    黎靜靜斜了她一眼,「不說了!」


    她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將杯子裏的水,全部喝了下去。


    甘梨默一會,小心翼翼,並且慎重其事的問:「真的一點兒挽迴的餘地都沒有了?」


    黎靜靜抿了唇,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頓了大概有五秒的時間,才冷冷的說道:「沒有。」


    甘梨低低一笑,說:「就算以後有,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此話一出,黎靜靜睨了她一眼,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大腿,低聲說:「你到底是站在那邊的?你也耳根子軟,傅靖州說那麽幾句,你就叛變了?」


    「不是,他什麽也沒跟我說,他要說,我也不想聽。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邢司翰有多可憐,我隻知道他對你有多狠心。不過你們之間的事兒,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隻要你自己心裏清楚明白,就好了。所以,以後你們會不會在一起,那都是你的決定,我不會幹涉,我隻會祝福你。靜靜,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很好的姑娘,你應該得到好的結果。」她說的十分認真。


    黎靜靜這會也鎮定了下來,將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氣,吐了出來,淡淡一笑,說:「希望如此。」


    甘梨靠過去,笑嗬嗬的看著她。說:「靜靜,你有沒有發現,你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我覺得你好像越來越好了,不管是什麽方麵。甚至還有了活力,不似以前那般死氣沉沉,總覺得你明天就要去死一樣。」


    黎靜靜自己並沒有什麽感覺,「沒有啊,我還是跟以前一樣。」


    甘梨沒再多說,隻道:「我相信你自己的心裏肯定能感覺得到。」


    黎靜靜在甘梨家坐到將近十點的樣子,才帶著駱一迴家,由傅靖州親自送他們迴去,以確保路上安全。


    傅靖州心裏還憋著一股子氣,一路上也沒什麽好臉色,車子開的飛快,黎靜靜瞧了他一眼,心裏隻有兩個字。那邊是小氣。


    然而,車子在前麵的岔路口,突然往另一個方向而去,所幸黎靜靜看了一眼,立刻覺出了不對勁,盡量保持冷靜,「你要帶我去哪兒?你瘋了麽!」


    「你要發神經,也不要害我,行不行?」


    傅靖州不語,隻自顧自的開著車。


    黎靜靜有些著急了,她不確定顧景善的人是否會一直跟著她,但現在這種舉動,就是太危險了!


    駱一這會已經睡著了,靠在她的身上,她伸手用力的拍打駕駛座椅,低聲說:「你快開迴去!這條路不是去唐家的!」


    「你別說話,坐著就是了。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害阿翰。不用那麽緊張。」他沉沉的說。


    黎靜靜轉念一想,傅靖州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會擅自做主做什麽事兒,那麽他現在會這樣做,一定是邢司翰在背後指使的了。她頓時一陣懊惱,這邢司翰到底是想要幹什麽!有完沒完了!


    之前在邢家鬧的還不夠麽?


    車子一直往山頂開,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駱一倒是睡的安穩,一點兒也沒有醒來的跡象。黎靜靜心裏的怒意一直未平,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隻將邢司翰在心裏痛罵了一遍又一遍。


    她真是鬼迷了心竅,才特麽沒有把他的事兒直接在顧景善麵前捅破。她就該毫無顧忌的說出來,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兩邊都失敗,那才是最好的!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駛上了山頂。這山頂上竟有一個房子,車子就在大門前停住,傅靖州迴頭看了她一眼,說:「到了,你把駱一放在車上,我帶他迴去,等明天你再過來接人。」


    黎靜靜不動,冷冷的說:「我為什麽要下去?我憑什麽要由著你們來擺布?我要迴家!我要迴唐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傅靖州隻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就轉了迴去,靜靜的坐著,隻等著她自己下車。


    大概僵持了五分鍾,屋子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裏麵出來個人。直接拉開了她後座的門,黎靜靜轉頭一看,來人她認得,是邢司翰的手下,周江。


    他依舊是當初那般憨厚的樣子,對著她笑了笑,說:「翰哥讓我過來請您下車,您不要讓我難做,行不行?」


    黎靜靜想說不行,但她知道,不是她說不行就不行的!就算她拒絕,人家也會強行把她拉下去。


    既然要拉拉扯扯,不如自己下車,免得場麵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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