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有男朋友,她真是不甘心吶。


    她沉默了許久,打了個哈哈,說:「怎麽?你這是想要追我嗎?」


    「不過隨便問問。」他清淺一笑,倒是沒再追問下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黎靜靜將手機放在一側,繼續拿起筷子吃飯,周玫一直站在旁邊侯著。她吃了兩口,抬頭看了周玫一眼,「坐下一起吃吧。」


    周玫擺擺手,拒絕了她的提議,黎靜靜又說了兩句,她態度堅決,她也就不再強求。隻微微紅了眼眶,自嘲的笑了笑,說:「也是,隻有邢司翰才能跟我一塊吃飯,沒有他,我就隻能一個人待著。不能有朋友,就隻能有他一個人。」


    她低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她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雙肩微微顫動。周玫自然看的出來她在哭,剛才邢司翰做的一切,她也都看在眼裏。


    同為女人,看到黎靜靜這樣,雖說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但多少還是有點心疼。她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了過去,嘴裏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推了推她的手臂,將紙巾塞進了她的手心裏,示意她擦擦眼淚。


    黎靜靜對著她笑了一下,將紙巾接了過來,迅速的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讓你看笑話了,你一定覺得我很矯情,明明是自己選擇的路,現在受傷了還有臉哭,所有的眼淚應該吞進肚子裏。」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半真半假。情緒到位。她伸手握住了周玫的手,抬頭看她,說:「玫姐,我不求別的,隻求我心裏苦悶的時候,能跟你說說話,這樣就好。」


    周玫微微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她不會說話,也聽不見,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可邢司翰能把她安排到她的身邊,必然是有她的長處。


    邢司翰今天的表現,顯然是早就知道她今個一整天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而那張名片,恰巧就成了他發作的藉口。


    這樣也好,免得他暗搓搓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她挖個坑,讓她來個作繭自縛,到時候若是害了莫晉源,那她就真是罪魁禍首了。


    而他能知道的那麽快,想必其中還有周玫的功勞在裏麵。


    看著周玫柔和的眼神,心裏卻是冷的,這樣一個表麵和善的女人,甚至又聾又啞,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一次,是她大意了,竟然以為這樣的人,可以放鬆警惕,不會有什麽大的威脅。


    起碼做事說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畢竟人家聽不見,也不會說話,真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還不如周江,他對邢司翰忠心耿耿,但心思單純,反倒更好相處,也知道要避諱些什麽。


    現在這位,不會說話,交流費力,想要套近乎,都是一件難事。對著她裝可憐,大抵是沒用的,因為她比任何人都要可憐,而她這種又算得上什麽呢。


    黎靜靜的眼淚簌簌而下,與周玫對視片刻,才收迴視線,擦掉了眼淚,笑了笑,說:「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完,她便起身,幫周玫收拾了一下餐桌,就迴了房間。


    她開始認真的考慮起老爺子給她開的條件,無論從什麽方麵考慮,這算是一條相對光明和自由的路。她留在邢司翰的身邊,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更是給自己找個靠山,好去對付黎晉華。


    可她心裏清楚,就算沒有她,隻要邢司翰在一天,黎晉華就風光不了太久。她自知如今也不過是邢司翰的一顆棋子,而棋子最後的下場會是什麽,她再清楚不過。


    既然如此,她離開這裏,坐看黎家徹底落魄,豈不是更好?沒有生命之憂,又可是重新開始生活,似乎沒有比這條路更好的選擇了。


    一夜輾轉,轉眼便到了第二天清晨。


    由著一個晚上沒好好睡覺,臉色不佳,黑眼圈也極重。


    她穿戴整齊下樓,便看到周江端著一盤子油條從廚房出來,臉上掛著笑,身後跟著周玫,同樣笑的燦爛,她倒是沒見過周玫露出這樣開心的笑臉。看樣子,他們這幾個人關係都不錯,跟邢司翰的心腹關係不錯,那自然而然就說明,這個女人也是不簡單,說不定也是邢司翰信任的人。


    「大嫂,你起來啦。」周江大喇喇的喊了一聲,嗓門挺大,黎靜靜聽著有點刺耳,當然刺耳的是那個稱唿,顯得有些諷刺。


    她扯了一下嘴角,說:「得了,你還是叫我黎小姐吧,這大嫂兩個字,我還真是承受不起,聽著心慌。」


    周江咯咯的笑,倒是沒有糾結稱唿的問題,畢竟在他眼裏,大哥的女人都是大嫂。他見著唐佳沐,叫的都是大嫂,可把人家叫的開心的不行。


    而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黎靜靜可以開開心心的,見她剛才苦著一張臉,想著叫聲大嫂讓她開心開心。可她的笑容,卻不似唐佳沐那樣,發自內心,羞澀又開心。


    她的笑容裏,帶著一種自嘲。


    黎靜靜沉默的吃著早餐,一句話也不說,她雖然臉上掛著笑,可這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周江為了打破這種氛圍,笑了笑,說:「是六哥吩咐我過來接你的,說你的車子被人追尾了,這些日子進出不方便,讓我天天過來接你上下班。」


    「哦。」她應聲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周江不由心裏一緊,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他從沒見過黎靜靜這樣嚴肅少話,似乎是生氣了。他咽了口唾沫,說:「還有,六哥說,讓你把肇事者的電話告訴我,這件事由我來接手,你不用再管了。」


    此話一出,黎靜靜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變化,抬眸看了他一眼,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並沒有理會他的話,隻說:「我吃飽了,送我去公司吧。再耽擱一會怕是要遲到了,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可不能給人留不好的印象。」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遲到的。」周江笑著拍了拍胸口,打著包票。


    「嗯,走吧。」她微揚了一下唇,就拿起包包,跟他一塊出了門。


    一路上,周江時不時的透過車前鏡瞧一眼黎靜靜,觀察著她的心情變化,本來想說個段子逗逗她,可轉念一想,就把這想法給扼殺在了搖籃裏。之前那份合約,他也粗略的看了一些,不能跟除邢司翰之外的男人有任何關係,包括普通朋友在內,否則後果自負。


    想到這個,他還是覺得與她保持距離為好,並且還是越遠越好。那句後果自負,不單單指的是黎靜靜,還有跟黎靜靜接觸的人。


    到了公司門口,她剛下車,周江就叫住了她,略有些為難的說:「黎小姐,能不能把那位肇事者的電話告訴我?」


    剛剛在路上,黎靜靜用微信詢問了莫晉源處理這件事的人的手機號碼,直接將這人的號碼報給了他,「那就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分內之事。」


    黎靜靜淡淡一笑,「再見。」


    周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著她走進公司大門,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像是換了個人,變得冷冰冰的,就跟他家六哥一樣,油鹽不進,執拗起來的時候,軟硬什麽都不吃。


    隨後,他倒也覺得挺正常,畢竟是六哥的女人,兩人相處久了,脾氣什麽的一定會越來越像。隻盼著黎靜靜日後別太驕縱就好。


    ……


    黎靜靜來的不早不晚,先去人事部報導,由人事部經理親自帶著她去了建築設計部,交給了設計部管事的人,邢氏的設計部成立不久,還沒有一位可以擔當經理,本想外聘,後來經過討論,決定自己培養。


    隻是條款霸道,若是上了設計部總監這個位置,則終身隻得在邢氏效力,中途辭職,全行封殺。


    黎靜靜到設計部的時候,黎萱一早就到了,人事部經理帶著她進主管辦公室時,她正坐在裏麵,笑容燦爛,兩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主管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風度翩翩。


    見著他們進來,他立刻起身,同人事部經理打了聲招唿,「趙經理怎麽親自過來了?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親自下去領人就是了,哪兒用麻煩你走這一趟。」


    「沒事兒,你來我來都一樣,給你介紹,這位也是新招進來的設計師,黎靜靜。以後跟你這,初來乍到的,你多關照些。」他轉而又給黎靜靜介紹,說:「這是陳主管,以後你就跟著他,認真做事最重要。」


    「陳主管,您好。」她上前一步,微笑著鞠了個躬,像個初到職場的新人。可她明明已經是老鳥了,現在又得重新開始,從新人做起。


    陳信恆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聽說過她的來歷,友好一笑,說:「放心放心,隻要你們好好工作,不出差錯,我自然是不會刁難你們任何人。老趙,你這一說,弄的我好像很難相處似得,我明明就是最好相處的上司了,你說是不是吧。」


    老趙笑了笑,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人送到這裏,我就迴去了,正常工作吧。」


    他比了個ok的手勢,就將老趙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等他走出設計部,陳信恆才關上門,轉頭看了她們兩一眼。「先坐下,有幾件事要跟你們兩個說說清楚。」


    兩人聞言,同時坐了下來,陳信恆將這個部門的基本情況說了一下,最後詢問:「你們兩個有誰願意永久性留在邢氏?」


    雖然工資和福利非常誘人,可這個條款對她們兩個來說都有顧慮,黎萱一可從來沒想過要留在邢氏一輩子,畢竟黎家如今的產業不小,她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一輩子當個員工,和自己出去當老闆,這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側頭看了看黎靜靜,想先看她如何迴答。


    黎靜靜不動聲色的坐在那兒,低垂著眼簾,眼觀鼻鼻觀心的,仿佛這些跟她沒關係。


    陳信恆左右看了她們兩個一眼,笑了笑,說:「也不用現在立刻就迴答我,我就是跟你們說一聲,但要不要爭取這個總監的位置還是看你們自己的意願,我們不會強迫。」


    「公司也有自己的考量,準備了一大筆資金,是想自己捧出個能夠享譽國內外的設計師。你們幹這一行的應該也清楚,要培養這樣一個人出來,需要花費的財力和物力。」


    「誰也不想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人。轉頭自立門戶,或者跳槽到別的地方。換誰心裏都不會好受,所以你們好好考慮,答應了名利雙收,將來必定風光。不願意,向來在這個部門到你們現在的位置可能也沒法再往上升了。」


    陳信恆說的清清楚楚,隨後,就帶她們去了安排好的個人辦公室。


    黎靜靜的辦公室明顯要比黎萱一的大,並且裏麵的設計擺設也不同,她的要來的更精細些。


    原本對於進入邢氏工作,她心裏是挺高興的,並且也想過要好好工作,能做出點名堂,若是換做之前,她一定會答應,能夠成為享譽國內外的著名設計師,並且公司給的福利和工資都都不低,隻要邢氏越來越好,在她退休之前沒有倒閉的趨勢,就算邢氏真的倒閉,她的名氣還在,就不會受到影響。


    這樣一個比公務員還要好的鐵飯碗,誰願意?隻有對自己沒有信心,或者野心更大的人。才會猶豫。


    第一天上班,以熟悉環境和了解企業文化為主,基本沒什麽大事。


    中間黎靜靜去茶水間倒咖啡的時候,發現黎萱一已經跟其他同事打好了關係,她剛進去,她們就及時停了話頭,低頭攪拌著咖啡,麵上掛著笑,但也無法掩飾其中的尷尬。


    她們最後說的那幾句話,黎靜靜倒是聽的清楚,無非就是在八卦她的身份,到處說她是以不正當的關係,贏得這場考試進入邢氏,說她僅憑一張臉,一身好的床上功夫,一定會成為以後設計部的總監。


    黎萱一不過是想搞臭她的名聲,讓她在公司裏立不了足。


    黎靜靜對著她們友好一笑,便自顧自的過去沖咖啡。


    隻一會,其他人就端著咖啡做事去了,茶水間隻剩下他們姐妹二人,黎萱一起身走到黎靜靜的麵前,靠在吧檯上,看著她,伸出了手,笑說:「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咱們姐妹可以配合默契,工作愉快。」


    「工作愉快。」黎靜靜禮貌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快就收了迴來,繼續專注於咖啡機。


    「姐,你可真是好大的麵子,人事部經理親自送你到設計部,我來報導的時候,他都沒正眼瞧我,給了我工作證,就讓我自己去報導。你說,咱兩都是黎家的人,怎麽差距就那麽大呢?我憑著實力進來,而你隻要一句話,就能輕輕鬆鬆的進來,而是還是光明正大的,說出去,你還是經過公平考試進來的呢。」


    她嘖嘖了兩聲,「你知道那個方晴的下場嗎?到現在也找不到工作,連打雜都沒人要她。她家裏條件不太好,一對老父母一天辛苦到晚就供她念大學,都指望著她大學畢業,能夠一份好的工作。現在可惜咯,也不知道邢家的手有沒有那麽長。還能管到她老家去。若真的連在自己老家都找不到工作,你說她該怎麽辦?她一定特別沒臉見自己的父母。」


    「你也知道,學設計的人,學費普遍要比其他專業要貴一些,而且平日裏的費用也很高。光一台電腦,就得畫上萬,她還專挑好的,選了蘋果pro。原本還想著能進邢氏,這些可是好了,不但沒有成為邢氏的員工,反倒得罪了大老闆的情人,你說她傻不傻?就算心裏極度不平,沒有身份地位,也隻能忍著不是。偏偏要來這麽一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你最近小心點,她現在特別怨恨你,昨天晚上我去看她,整個人都神神道道的,在那兒打小人,打的就是你。」


    黎靜靜臉色未變,她話音剛落下,咖啡也好了。。


    「是嗎?你確定她打的是我,而不是你嗎?」她端起了咖啡,神情冷淡,抬起頭,與她對視。


    黎萱一微的頓了一下,旋即哈哈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姐,你在說什麽?我跟她無冤無仇的,幹嘛打我。我又不是老闆的情人,也沒什麽後台關係,跟我有什麽關係。」


    黎靜靜笑了笑,「如果你心裏有一點愧疚的話,不如就幫她一把,讓她進你爸爸的公司,解決她工作的問題,也不至於讓她老家的一對老父母傷心。你也說了,她家裏條件不好,全家工作就為了培養她這麽一個大學生。如今好不容易畢業了,也挺優秀個女孩子,別毀了人家。」


    「這事兒得問你啊,姐。誰要全行業封殺她?黎家是小廟,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我也很想幫他,可誰讓我沒有一個首富的爹,更沒有一個巨頭的男朋友呢。姐,我今天就在這裏替她求你一次。你去跟邢司翰說說唄,放過她這一次,她也是太想要這份工作,才一念之差,做了這樣的事。」


    黎靜靜看著她裝腔作勢的樣子,隻覺得可笑,不願跟她再多說一句話,拿著咖啡杯就轉身迴了辦公室。剛進門就聽到手機鈴聲在響,她急忙過去,來電是主人,主人既是邢司翰。


    這手機是他給的,備註自然也是他搞的。


    她迅速的接了起來,不等他說話,就解釋道:「抱歉,我剛剛出去泡咖啡了,手機沒戴在身上。」


    「怎麽樣?」他沉吟了片刻,才問出這樣一句話。


    「還行,挺好的,主管很照顧我,辦公室也很大很寬敞,我會好好工作,絕對不會給你丟臉,也不會總讓人說,我是靠你進來的。」她說的一本正經,格外嚴肅。


    邢司翰嗤笑一聲,說:「本來就是事實,為什麽要怕人家說,換個思維想,你也是憑自己的努力進來的,隻是方式不一樣而已。」


    「嗯,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偷懶了,是嗎?」


    「工作上,我不會強求你,你想怎麽樣都行。」


    話音落下,兩人一時無言。半晌,邢司翰才再次開口,「晚上下班的時候等我一會。」


    「好。」她沒有多問,隻應了下來。


    「那你工作。」


    「嗯。」她點點頭,等到邢司翰掛斷電話,她才將手機丟在一旁,端著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微微出神。


    ……


    下午五點半,外麵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黎靜靜一直坐在位置上,看邢氏集團的人員介紹。別說,邢氏高層還挺複雜的,要坐上邢氏總裁的位置,並不容易。


    網上有不少關於邢氏這次的大洗底的報導,邢家老二老三被徹底除名,有幾個媒體評價邢司翰手段狠辣,不顧親情人道,不會長久。甚至有人猜測,邢氏會敗在他的手上。


    這麽看起來,邢司翰如今地位雖高,但風評不好。很少能看到一些讚揚他的報導,他倒也無所謂,竟然不讓公關部樹立一下自己的正麵形象。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這才關了電話,收拾了一下東西,接起電話,順手拿起包包,就準備往外走。


    「我這就下去了。」


    剛出了辦公室,就碰上了黎萱一,他兩的辦公室相鄰,就在隔壁。她微不可擦的蹙了一下眉,莫不是故意在等著她吧?


    黎靜靜不由看了她一眼,她一臉詫異,「姐,你怎麽還沒走?」


    「你不是也沒走嗎?」她反問。


    「噢。我看資料一時忘了時間,一看手錶才發現已經下班了。你呢?」


    「一樣。」她敷衍著說道。


    「那一起下去吧。」她滿眼笑容,伸手挽住了黎靜靜的手臂,推著她往電梯口走去。


    兩人進了電梯,黎靜靜才抽出了自己的手,黎萱一也不強迫,問:「姐,你怎麽迴去?」


    「我有安排。」


    她默默的湊過去,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是不是跟邢司翰約好了?」


    這電梯裏就她們兩個人,根本沒有必要湊那麽近說話,黎靜靜有些反感,並沒有避開,而是幽幽轉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問:「你想一起嗎?」


    她歪頭,倒也厚臉皮,「如果你願意,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啦,討好老闆,也是職場技能之一嘛。就是不知道,姐你肯不肯幫我一把?」


    黎靜靜挪開一步,說:「不好意思,這是私人約會。不方便。」


    「曉得啦,我猜到你不會那麽大方,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好好伺候金主。說真的,咱們是姐妹,你好呢,我就跟著好,所以我也是真心希望,邢司翰別那麽快就把你玩膩了。」


    每一個用詞,每一句話,都那麽難聽。不過不可否認,現在她的身份和地位,確實如此。


    「借你吉言。」


    「不客氣。」


    話音落下,黎靜靜沒再搭理她,沒一會,兩人便出了電梯,邢司翰的車子就停在外麵。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公司大門,黎靜靜加快了腳步,本想把人甩開,可她卻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劉文騫已經下車給她開了後座的門。


    黎萱一一步跨到了她的跟前,對著車內的邢司翰擺了擺手,笑說:「姐夫好啊!」


    邢司翰隻淡淡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黎靜靜擰了眉,一把將她拉開,並狠狠瞪視了她一眼,旋即好聲好氣的說:「妹妹,明天見。」


    說完,她就直接上了車,劉文騫迅速的關上門,同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黎萱一一眼。


    沒一會,車子就從她眼前駛離。


    黎萱一咬了咬唇,狠狠一跺腳,氣的不行。


    ……


    「你妹妹倒是很特別啊。」車上,邢司翰打趣道。


    黎靜靜尷尬一笑,側頭看他,問:「怎麽?你有興趣嗎?」


    「有興趣啊,怎麽?你要當月老麽?」他較有興趣,側過身,笑問。


    「你要真喜歡,這個紅娘我自然是要做,這樣你多少能念我一點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能想到是我促成你們之間的姻緣,多多少少一周也能來看我一次,對不對?」她說的認真,同樣側過身子,同他對視,繼續道:「若是我真的用手段阻止你們在一起。最後怕是落的兩頭空,我可沒那麽愚蠢。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聰明?而且特別的善解人意?」


    邢司翰笑著,拍了拍她的臉頰,「是啊,如果生在古代,你一定能成為一個極好的大房太太。不爭不搶,還甘願把自己的丈夫送給別人,怕是沒有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這樣做。隻有那種沒有感情和心的人,首先考慮的一定是自身利益,再想一想那少得可憐的感情。你說,你是不是這種人?」


    兩人對視著,心裏都存著一道厚厚的牆,無法逾越,她無法進入他心,他同樣不行。麵上的笑容虛偽,像是帶著一張人皮麵具。


    黎靜靜咯咯的笑了起來,整個人湊了過去,她用鼻子頂住他的鼻尖,微微仰著頭,笑問:「你說我是不是這種人?」


    邢司翰沒動,隻抬手捧住了她的臉頰,低垂著眼簾,視線落在她的唇上。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畔,「不管你是哪一種,我都沒有辦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說著,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並沒有深入,隻輕啄了一下,就拍了怕她的臉,讓她坐好。


    黎靜靜坐了迴去,臉上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笑容,嘴唇微微抿了抿,唇上的溫度似乎有點偏高了。她側頭看向了窗外,沉默了好一會,發現並不是迴家的路,不由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她不自覺的警惕起來,生怕他知道什麽之後,去找莫晉源的麻煩。


    「去吃飯。」他隻簡單而又籠統的迴答,旋即又轉頭過來,看著她說:「做好心理準備。」


    「啊?」她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顆心突然就沉了下去,「為什麽要做好心理準備,不就是吃個飯麽?」


    「不要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黎靜靜還想問,他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保持安靜。很顯然。不管她怎麽問,邢司翰都一定不會告訴她。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收迴了視線,一顆心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心裏亂的不行。可轉念一想,即便真的是叫莫晉源出來對峙,又怎樣?他們之間清清白白,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部都沒有發生,甚至於現在還停留在多年不見不太熟悉的階段,又有什麽可對峙的。


    莫晉源又不知道她小時候暗戀過他,隻是這樣一來,她心裏的那點小心思,也算是徹底的被打碎了。其實現在的她,也根本沒有資格多想,想了也是白想,不如就不要去奢望和期待任何東西。


    這樣一想,她倒也鎮定了下來,就是心裏頭有那麽一點不爽快。


    當年因為邢司翰的事,破壞了她的暗戀,如今又因為他,破壞了再續前緣的機會,看來她這輩子是要跟邢司翰槓上了。


    車子停在一家餐館門口,餐廳的名字叫禦膳房。黎靜靜倒是聽說話,據說裏頭的大廚是當年宮廷禦廚的後代,手藝一直傳承到現在,有老闆投資,開了這家禦膳房,裏頭吃的就是宮廷菜,而宮廷菜的最大特點就是貴!


    還能不貴麽,都是以前皇帝老佛爺吃的東西,不貴就太不像話,太不正宗了。


    裏外的裝修也有點仿造宮廷的模樣,確實高大上。


    邢司翰帶著她進去,由『宮女』的帶領,進了一間叫做『永福宮』的包間,黎靜靜今個也算是長見識了,這包間裏的裝飾,跟電視上看到娘娘的宮殿差不離,就是比電視上的要小一點。


    紅木圓桌前坐著個女人,說真的,黎靜靜差點就要行大禮了,叫一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人聽到動靜,轉過頭,見著他們進來,便站了起來,說:「我等了十五分鍾了。邢司翰,你簡直比女人還墨跡,每次吃飯都非要遲個十五二十分鍾。拜託,你可是個男人哎,讓女人等你算是怎麽迴事!」


    竟然是米莉,黎靜靜愣了愣,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邢司翰,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邢司翰笑了笑,推著她走到餐桌前,「抱歉抱歉,路上有點堵車了,我也要等她下班才能過來不是。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遲到。」


    「嘁,我已經不相信你了,這句話你說了無數遍,一次也沒兌現過。」


    黎靜靜兩人之間,這兩人倒也毫不避諱,就隔著她聊的特別熱絡。而她到現在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特別蒙圈,她心裏想的一直是莫晉源,可進來看到的卻是米莉,這反差也太大了,而且米莉跟邢司翰竟然是朋友。並且關係那麽好!這也有點不可思議,從表麵看,這兩人八竿子也達不到啊。


    他們兩人寒暄過後,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黎靜靜身上,米莉笑著抬手扶住了她的下巴,笑嗬嗬的說:「小姑娘,你幹嘛那麽驚訝,小心下巴掉了。怎麽?那麽快就不記得我了,前幾天我們才見過麵呢。」


    黎靜靜傻乎乎的笑出了聲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個小粉絲一樣,說:「上次那麽多人,我不好意思說,現在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她說著,從包包裏拿出了一本小本子,舉到了她的麵前。


    米莉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看了邢司翰一眼,「原來這是我的小粉絲啊!」她倒是沒有半點架子,接過她手裏的本子,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過呢。你的那個設計圖啊,說實話,確實不太好,還需要更加努力。看的出來,你的功底,也比別人差一點。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沒好好上課?」


    「我大學不是這個專業,我是另外修的,去外麵的補習班學的。」


    「哦,是嗎?那這樣的話,也還算不錯了。」


    黎靜靜笑了笑,像個初出茅廬的學生,有些靦腆。邢司翰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倒是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神態,他喝了口水,開口道:「不如你收她當徒弟,好好教教,不就行了。」


    「喂喂喂,我說過我不收徒弟的,而且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收什麽徒弟啊,你別給我亂出主意。」


    邢司翰不以為意,「有個徒弟還能幫你打打下手,幹幹雜務,收拾一下屋子,不是挺好?還省去了一筆鍾點工的費用,說不定你還能收錢,這麽好的事兒你不做,是不是傻?」


    米莉嘖嘖兩聲,「你以前從來也不管我這事兒,現在怎麽那麽好心?想幫她提高水準直說嘛,何必要這樣拐外抹角的,你好好說,說不定我看在你的麵子上,就真的破格收了這個徒弟。你要這樣說,我才不收,我不差那點錢。」


    她搖晃著腦袋,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


    黎靜靜坐在中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比較好,邢司翰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傻坐著幹什麽?自己也不爭取一下?」


    「我……我……」她突然就磕巴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他,眼裏全是請求,桌子底下,她暗暗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似是請求。


    邢司翰唇角微微一揚,不動聲色的將手放了下來,輕握住了她的手,說:「那看在我的麵子上。你收不收啊?」


    米莉一隻手捧著臉頰,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拍了桌子,「行,邢司翰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是要給你麵子的。這徒弟,我就破格收了,不過不用天天跟著我,每個雙休日來我這裏就行了。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問我,不要怕羞,知道嗎?」


    「謝謝。」黎靜靜揚唇,笑容燦爛。。


    這一頓飯,吃的非常愉快,米莉是一個極其開朗的女人,從她的言辭上,可以感覺到她是一個非常積極向上的人,即便一路走到今天,一定不容易,期間走過多少彎路,吃過多少苦頭,隻有她自己知道。


    飯後,三人又坐了一會,米莉還有其他約會。飯局就此散了。


    黎靜靜很高興,即便她一直在忍著笑意,但邢司翰還是能感覺到她的開心。


    迴去的路上,邢司翰自己駕車,車子原本該直行,可在一個岔路口,他突然轉彎,進了盤山公路。


    「錯了!你開錯路了!」黎靜靜立刻提醒。


    邢司翰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說:「沒錯,就是這裏。」


    黎靜靜不明所以,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可是……」


    「安靜坐好,總歸不會把你賣了。」


    現在這種時候,他就算說了也是白說啊!車子他在開,他說了算啊!


    車子盤山而上,經過一連串的盤山公路之後,道路恢復了平直,黎靜靜看著窗外,慢慢的視野變的開闊起來,看到一大片稻田,遠處有零星燈火,這上麵竟然有個村子。


    邢司翰又開了一會,就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這裏晚上一般沒什麽車,別說是車了,連人都很少。在鄉下,天一黑,差不多每戶人家就關門不再出門。


    他打開了天窗,降下了車座,倒了下來。


    黎靜靜看著他,問:「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啊?」


    「躺下來不就知道了。」


    她想了想,直挺挺的坐了一會之後,也跟著降下了車座,躺了下來,仰頭便看到了漫天的繁星。那些星星看起來特別近,仿佛觸手可得,真像有人在這裏灑了一把鑽石,大大小小,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鄉間的風吹進來,帶著泥土的氣息,讓人心生安寧。黎靜靜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在這一刻,慢慢的鬆懈下來,片刻,腦子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有一股熱氣,不停的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有些難受。她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邢司翰的臉近在咫尺,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往旁邊縮了一下,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你……你要幹什麽呀?」


    「我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你要怎麽感謝我?昨天你的態度,到現在我心裏還氣著,你又要怎麽安撫我?上次還有一筆帳,你打算什麽時候還?」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帶著一絲誘惑,在她耳側響起。隨即,長腿一邁,直接跨坐了過來,跟她一塊擠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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