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轉星移,黎明的光芒仿如遵守指令的衛兵,當它們的值崗時間到來,立即盡職盡責地將籠罩在大地上的夜幕,驅除幹淨。


    雪仍在下著,大地一片皓白,純淨的仿佛沒有一絲雜色。


    今天的陽城,依舊除了雪落下的“唰唰”聲,就隻餘寒風譜成的淩冽樂章。


    在這雪白的天地中,有一抹紅色嬌俏的身影,極為吸引人。


    她穿著紅色加絨連帽鬥篷,長及腳踝,包裹嚴實。


    臉上覆著麵紗,隻露出靈動雙眸,戴著手套,蹲在地上挖雪玩。


    當她好不容易才捏成一個歪歪扭扭的小雪人時,小臉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之情,一串如銀鈴般的笑聲,隨即在雪地響起。


    “塵塵,你看,我做好了,好看嗎?”


    她邊說邊將小雪人放在手心,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轉身朝站在她身後的厲蒼塵看去。


    比星光還耀眼的眸子,閃閃發亮,裏麵是蘊滿笑意的自豪感,就像是在等待誇獎的孩童。


    這純真無邪的小模樣,讓厲某人那顆裝滿她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染著笑意的幽深雙眸,載滿對眼前小人兒的濃鬱愛意。


    他對上她明媚目光,輕揚唇角,抬手撩開粘在她眉睫上方的發絲,溫柔地讚許道:


    “嗯,好看,但不及小九兒一笑。”


    這句撩人話語,乘著風兒鑽進喬安染耳中,驀然讓她嫩白的臉頰透著一層惹眼的緋色。


    隻是那抹嬌羞被麵紗遮擋,不為人所見。


    她眨了眨暈上些許羞澀之色的眸子,雙手捧著小雪人嬌嗔道:


    “花言巧語,你莫不是在故意哄我開心,你看都沒看它一眼。”


    被判定為“油腔滑調”的厲蒼塵,唇邊笑意逐漸擴大,隨即彎腰俯身與她平視,認真地凝望著她。


    “一字一語發自肺腑,吾之眸光,僅隨九兒而動。”


    最後十個字,纏綿眷戀,情意綿綿。


    喬安染臉上熱氣還未消除,又升溫了好幾分。


    明明身處冰天雪地,但她卻覺得體內像有一團小火星,讓她那顆心微微發燙。


    她聽明白了他話語裏的意思,他說他的目光隻會停留在她一人身上。


    他是真的很會哄她,將她哄的心花怒放。


    昨夜,她已明白他為什麽叫她小九兒,也知道了她自己的大名,喬安染。


    剛聽到“染”字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口中的那個九,莫不是就是從這裏拆解出來的?


    但他當時壓在她上方說:“小九兒,你的生辰是十月九日,晚上九點降臨於世,故名喚九兒。”他一人的小九兒,寓意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喬安染迴想起昨晚馬賽克的畫麵,馬上將其趕出去,斂去眼底緋色,甜笑著問他。


    “你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結婚?怎麽這麽會?”


    這熟練的哄人程度,簡直是如魚得水。


    厲蒼塵用拇指輕輕摩挲她瑩潤的耳垂,溫聲道:


    “從見到小九兒的第一麵,心底就湧現出無數想對你說的話,僅對你一人。”


    在逝去的那千萬個年月,他想對她說的話,又豈止是這些。


    喬安染捧住小雪人的雙手,不由自主微顫,本就捏的不結實的小雪人,隨之支離破碎,碎成一灘一灘。


    她此時已不在意花費二十分鍾才捏好的小雪人,一把將它們揚進雪中,就抬起雙手勾上他的脖子,用鼻尖隔著麵紗輕觸他高挺的鼻梁。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特意去進修過什麽課程啊?培訓過怎麽哄老婆?”


    要不然怎麽每一句都說在她心坎上?


    但她愛聽,可以多說點。


    如果真有這種課程,可以讓他繼續去上,練好迴來,繼續哄她。


    雖然她現在一點記憶也沒有,可女孩子嘛,那必然是要像養護花兒那樣,用心嗬護。


    不僅日常行為上要寵她愛她護她,還要用好聽的話,來逗她開心。


    她就是這麽膚淺,喜歡讓她這位看起來就尊貴冷傲如王子的夫君,對她說更多的甜言蜜語,分分秒秒都讓她身心舒暢。


    隻是,她這位新婚老公說,全球現在已經進入末世初期,社會秩序已亂,很難再迴到以前的生活。


    盡管她現在還沒想起來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對末世這個詞也很陌生,但看著沒有一絲人氣的陽城就能感受的到,末世有多麽殘酷。


    這麽大一座海濱城市,除了她與他,還有那數十個保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別說人,就連生物也沒有。


    就當她的思緒越飛越遠時,似笑非笑的低磁聲線將她喚迴神。


    “低俗之語,怎配汙染小九兒的耳朵,我所言皆為真心所發。”


    一句話就表明他說的都是由衷之言,別人說的都是粗鄙之語,不能用來玷汙她的心靈。


    果然清俊如他,說話都是如此高級,而且聽在她耳中,真的好舒服,身心舒暢,讓她很想對他做些什麽。


    她隨即隔著麵紗,勾著他脖子,親上他溫熱的唇瓣,一觸即離,眼裏笑意明顯,如綴滿星光,亮的耀眼。


    “塵塵,我以前有沒有對你說過,我真的好喜歡你,你要永遠對我如一,不能有異心。”


    大腦還未恢複的喬安染,忘了她與他登記結婚那天說的六大要求。


    厲蒼塵伸手摟上她被鬥篷包裹的腰肢,摁向他懷中,下頜抵在她沁著馨香的發頂,看著遠方覆滿白雪的山林,迴憶著她曾說過的一言一語。


    “嗯,小九兒說的最多一句就是‘殿下哥哥,我今天更愛更愛你了,你也要更愛更愛更愛我才行。”


    “小九兒還說過,不管什麽時候,我的眼裏心裏都隻能有你一個人,凡事以你為先,對於你的話,要無條件服從,更不能惹你不開心’。”


    “除了小九兒,上至三歲小兒,下至八十歲老奶奶,我都不能和她們說一句話。”


    喬安染側著小腦袋貼在他胸前,聽他有規律的心跳聲,還有他磁性好聽的嗓音。


    當聽到他複述她曾經說過的話語,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明顯,這肯定就是她當初說過的。


    她靠在他懷中,默默點頭,唇角微翹,很滿意他能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


    抵在他胸前的小手,下意識伸展開,迴摟他勁瘦的腰。


    飄著大雪的整個天地間,夢幻唯美,隻有這對跨越千年再次甜蜜相擁的小夫妻。


    那些像有意識般的雪,紛紛繞開這對戀人,在半空中旋轉著優美舞步,仿佛是在為他們這段千年延續的愛戀,歡躍鼓舞。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不懼嚴寒在外麵玩了一個小時的人兒,終於被厲蒼塵攔腰抱起,走迴酒店。


    穿著棉大衣的錢飛,見到穿著單薄的總裁抱著夫人從外麵歸來,立即低頭恭敬上前匯報此時此刻的現狀。


    “厲先生,酒店的備用電源已用盡,現全酒店都供不了暖氣。”


    厲蒼塵抱著懷中人兒,腳步不停,直接發下命令,“備船,出發去瀘市。”


    “是,還請厲先生與夫人,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


    錢飛馬上應下,再目送他們總裁抱著夫人走去一樓的vip貴賓室。


    現在全酒店都無電可用,表明電梯亦無法運轉。


    待再也見不到總裁與夫人的身影,錢飛才暗道一句:厲先生和夫人體質真好,零下40c的低溫,竟然能在外麵待一個小時。


    他也僅在心裏閃過這句話,就快速轉身抬步前往另一側大門,通知所有人準備啟程事宜。


    至於大海有變異海生物這件事,他已自動忽略。


    經過昨晚親眼目睹他們厲總揮揮手就滅了“敵人”的強大手法,心中對那些變異生物的懼意,就已降為0。


    被厲蒼塵抱進休息室的小人兒,見四周昏暗,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免有點不適地把小腦袋埋進他頸窩,嬌軟著嗓音,小聲道:


    “塵塵,我怎麽感覺這裏怪怪的?”


    她說完後,就看向落地窗那邊,那裏擺放著一盆綠油油的盆栽,長的很高,都頂到了天花板。


    葉片綠的像會發光,看起來很怪異,她不由蹙眉接著與他低語,“那是什麽植物?”


    而且那裏的落地窗,也不知是人為,還是低溫原因,整麵玻璃都碎成一片片,鋪灑在地毯上。


    厲蒼塵早已發現那裏的異樣,俯首安撫性親了親她白嫩的眉心,溫聲道:“是鳳尾竹,別怕,它傷不了你。”


    “嗯?它?鳳尾竹?”


    喬安染聽到這句話裏有話的言語,不禁好奇地抬頭望向隱在黑暗裏的這張完美臉龐。


    這個ta是什麽意思?


    休息室莫非還有其他人?


    還有這長到三四米高的綠植,是鳳尾竹?


    還沒搞清楚目前狀況的她,隻能乖巧的任他抱著她,坐下剛從空間新取出來的雙人沙發。


    如果她現在恢複記憶,就能看出來,這正是她在末世爆發前所購置。


    厲蒼塵將她固定在雙腿上,就攬著她的腰肢,詳細解說:


    “進入末世後,除了人類身體出現問題,動物的基因也發生了很大的異變。”


    “經過這場雪,存活下來的植物,也會進化為食人之物。”


    “!”


    喬安染立刻聽明白他話語裏的意思,眸子微緊,緊緊靠在他懷中,在他耳邊用氣音問:


    “那盆鳳尾竹是不是也進化了?會吃人?像食人花那種?”


    “這盆不會,隻會釋放毒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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