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府以來老夫人就沒有連名帶姓地叫過自己,現下老夫人是真怒了,吳安雲沉吟片刻後朝老夫人盈盈一拜叩首請罪。


    “母親,兒媳無能,治家不嚴,請母親責罰。隻是向媽媽所說給她爛金絲棗一事是李媽媽指使的並無證據。且禍不及家人,那兩個小廝夜間喝酒賭錢的錯該他們自己承擔,請母親手下留情,放過李媽媽。”


    “誰不知道李媽媽和廚房的曾大娘是老鄉,而且很聊得來。”


    向媽媽非常不合時宜地插話。


    “向媽媽”柳姨娘一聲嗔怪,向媽媽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母親,吳氏氣量狹窄,心術不正,行事不端,愧為侯府宗婦,不宜再掌家。”


    說完,肖若宸一臉嫌棄地看了吳安雲和李媽媽一眼。


    “況且李媽媽是個不守本分,不懂事的。主子行事不端也不勸著,還縱容侄子公然違反侯府規矩,這樣的刁奴再留著,隻怕侯府將無寧日。


    肖若宸怕是把所有的腦子都用在了針對正妻上,且他還頗為自豪,或者他真的認為自己是在主持公道吧!


    “母親,兒媳從沒求過你什麽事,李媽媽是我的人,身契簽的是吳家,求母親把李媽媽交由兒媳處置吧!”


    吳安雲想的是,即使最後留不住李媽媽,也要把她安排在自己陪嫁的莊子或者鋪子裏,好給她養老。這事雖然私底下也能做,但若是沒征得孫氏同意就做被發現了,可是忤逆不孝。


    這麽大一頂帽子,不能戴。


    “老夫人,夫人,奴婢深受侯府恩惠,自己和兩個侄子在侯府庇護下過了段安穩日子,奴婢感恩懷德,沒齒難忘!”


    李媽媽朝說著就朝孫氏重重地磕了個頭,接著說。


    “兩個侄兒違反侯府規定,大錯已成,都是奴婢教導無方,也沒這個臉再賴在侯府不走了,奴婢願明日就帶著兩個侄子淨身出府。望老夫人成全。”


    從進琴瑟院至今都未發一語的李媽媽,一開口就是為了讓吳安雲不再為難,自求離去。


    吳安雲一直緊繃著的弦鬆懈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遍布全身。眼睛巴巴地望著這個從小帶大自己的奶娘,吳安雲生母早逝,李媽媽對自己而言等同養母。


    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李媽媽卻朝自己寬慰一笑。


    “讓人淨身出府,我武安侯府沒有這樣的規矩,你到底跟安雲主仆一場,明日出府時安雲無法送你,今夜你收拾好東西,跟安雲好好話別,也算全了你們的主仆情分。”


    說完,孫氏又看向吳安雲,一字一句嚴厲道:“吳氏,你掌家不嚴,治家無方,且有妒忌之嫌,害得侯爺半夜腹瀉。”


    孫氏心疼地看了她的寶貝大兒子一眼,轉向吳安雲時的眼神變得十分淩厲。


    “且侯爺病著,你非但沒有關心他的病情還一直跟他爭吵不休,沒有半點退讓。如此行徑實在愧為侯府宗婦,這個家你也先別當了,今夜子時開始進祠堂抄寫佛經,壓一壓你身上的戾氣。你可認罰?”


    以上,是原主關於李媽媽被趕出侯府那段往事的全部迴憶。


    吳安雲也漸漸從記憶裏迴到當下,她能感受到在原主的迴憶裏,這一段的底色都是悲涼的,十分無助又無奈。


    原來真正的吳安雲也曾試圖反抗過種種不公,隻是她才開始反抗,就被狠狠地打擊了,被認為是戾氣太重了,需要去祠堂抄佛經反省。


    那時的她一定很痛苦又無奈吧。妾室攻於算計,丈夫厭棄,婆母隻是口頭對她好,自己娘家不濟,不知這種黑暗鬱悶的日子何時才到頭?


    在那個滿是木牌牌的祠堂裏,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隻是原主在佛堂跪抄佛經的第五天暈倒了,大夫診出有孕,被放提前放了出來,孫氏對她又恢複了往日的和氣。


    這件事當然沒有輕輕鬆鬆地過去,肖若宸在原主被提前放出來後,第二天就為柳姨娘置辦了一副足以匹敵吳安雲嫁進武安侯府時的嫁妝,作為對愛妾的補償。


    孫氏又一次拗不過好大兒,不知是裝病還是真氣病了?最後肖若宸承諾,為了家宅安寧,以後隻要給柳姨娘送東西就一定也會給吳安雲送一份。但這份給輕兒的嫁妝除外。


    至此,原主關於那個自己是否錯了的問題,變成自己是否夠有用?認為有用才能被善待。


    吳安雲不由得感慨!原主明明挺清醒的呀,也不算太戀愛腦,為何才19歲就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至於她死前渴望得到丈夫的關懷,也不算是奢望吧?隻是人之常情,丈夫與婆母最後的做法卻讓她對人性絕望,甚至失去了求生欲望。


    我該如何做才能避免你的結局呢?若我是魂穿到你未婚前,局麵就不那麽被動了吧?和離尚能有一線生機,隻是這條路該怎麽走?吳安雲正想得出神。


    “軲轆,軲轆。”兩聲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青桃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你這丫頭怎麽那麽容易餓?還有半個時辰才到飯點呢!”


    依蘭白了青桃一眼,打趣她道。


    “人吃飽了,才有力氣為夫人跑腿打聽呀!依蘭姐姐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跑了多少地方?中午吃的那些飯食早就耗光了。”


    青桃笑嘻嘻滿不在乎地說。


    吳安雲含著笑對眾人說:“今天大家都挺辛苦的,還陪了我那麽久,這個點我也有點餓了,你們都先去吃飯吧!”


    “那奴婢這就去傳飯。”


    紅袖也笑著跑了出去。


    紅袖這丫頭是這三人中最穩重的了,而且看人看事總能最快抓住重點,至於忠誠,吳安雲當然不相信這世上有永遠不會變的東西。


    比如當誘惑足夠大或者威逼利誘恰到好處,人就極有可能叛變。但隻要自己能及時掌控這一切情況,就足以應對外來的變化。


    紅袖目前來說,還是值得培養的。


    “夫人,尹大夫囑咐過,要準時吃藥,老奴去看看夫人的藥煎好了沒?”


    “嗯!那麻煩邵媽媽了!”


    吳安雲點頭,甜甜地說。邵媽媽一臉慈祥地笑著,走出了臥房。


    屋裏一下子安靜了,吳安雲來到這個世界有半個多月了,多半時間躺在床上,正想下床走走。


    吳安雲邁著小步,小心翼翼地生怕拉扯到傷口,隻艱難地走了幾步,就感覺腰好痛。


    這才想起那尹大夫說自己除了流產,還摔傷了腰。建議最好靜養百日,且胎兒五個多月大被撞流產,已經傷了根本,靜養百日的話以後還是子嗣有望的。


    哎,作為醫者這尹大夫還挺盡責的呀!吳安雲心裏不由得感歎起來。


    “夫人,夫人”邵媽媽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發生什麽事了,能讓你老那麽著急?”


    吳安雲扶著貴妃榻緩緩坐下。


    “哎呀!夫人你怎麽下床還走到這裏來了?尹大夫不是說了要你好好臥床靜養的嗎?”


    邵媽媽跑過來就要把吳安雲扶迴床上。


    “無妨,房間的地龍燒得那麽旺,哪都是緩和的,就在這說吧!”


    吳媽媽歎了一口氣,氣憤地說:“夫人,你的藥極有可能被人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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