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陰暗的地牢中,克裏斯借著地形瘋狂騰挪轉移著自己的位置,身上的衣袍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布條,勉強地掛在他的身上,


    衣袍之下,克裏斯被繃帶纏繞的身體開始泛出淡黃色的膿液,


    這是他過度使用魔力造成的影響,


    身受詛咒的他無法長時間高效使用魔力,越是使用,便越會造成魔力的流失,身上的繃帶就像是用於堵住橡膠水管漏水洞孔的防水膠布,


    一旦水壓提升,這繃帶也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而他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運籌帷幄,隻能被動地躲閃著來自陰暗角落的斬擊,


    那是一把淡紫色的鐮刀,其猶如玉質一般的鐮刃卻能砍瓜切菜般地破壞自己的衣袍,


    要知道,這個可是自己當初花了大價錢定製而成的法袍,不僅對詛咒有著一定的壓製能力,更是為自己提供了不少的防禦與法術抗性,


    哪怕是青銅階級的刺客,在不使用技能的情況下,都無法割開自己的衣袍,


    可現在這一身猶如破布一般的布條,與其說是法袍,不如說是一件遠超當代人時尚審美的藝術品,這要擱吳宏的前世,多多少少得穿在一個嘻哈說唱選手的身上。


    但現在,克裏斯可沒有時間惋惜自己的法袍,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手持巨大鐮刀,雙眼泛著瘮人幽光,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皮肉骨骼組織的稻草人。


    更要命的是,自己作為一個白銀階級的咒術師,竟然拿這隻該死的稻草人一點辦法沒有,


    仿佛是種族壓製,難不成自己真的是什麽很下賤的人麽?怎麽屢試不爽的詛咒在它的身上就失了靈?


    明明先前還有作用,雖然效果比自己預想的要差了不少,但也能感覺到稻草人在中招後有明顯的不適應,遲緩類詛咒能稍微減點速,削弱類詛咒也能稍微削弱點屬性,


    可現在呢,有的時候克裏斯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當初學法術的時候,自己偷懶了,還是當初那個教導自己的老逼登有所保留,教了自己不完整的法術。


    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種疼痛根本就不是簡單的皮肉傷能帶來,傷口撒鹽帶來的痛感都不如現在的十分之一,


    不止於此,被鐮刀割裂的傷口,不論自己使用什麽方法,亦或是使用什麽藥劑,都無法治愈,傷口處翻出的皮肉反複有千萬隻螞蟻在不斷啃食著新生的血肉來阻止它的痊愈,


    克裏斯再次起身後跳,躲開附著黑炎的鐮刃,手中凝聚著魔力,借由法杖紮入進麵,下一秒,地麵瞬間突刺出數根灰白色的骨樁,銳利的骨刺可以輕鬆地紮穿成年人的腳掌,


    骨刺交錯穿刺了吳宏的兩條小腿,甚至有些骨刺的尖端順著大腿紮進了腰間,


    隻可惜,這種穿刺式的攻擊對於吳宏這種沒有血肉的稻草人來講,幾乎無用。


    【穿刺免疫】【痛覺免疫】


    骨樁的尖刺對吳宏的小腿幾乎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唯獨那根貫穿了整個腰間的骨刺,讓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有了些許的跌落,不過這種輕微的傷害,很快就被【吞食】反哺的魔力與生命力填補了上來。


    吳宏的稻草雙腿走在布滿骨樁骨刺的地麵上如履平地,隻能略微地妨礙一下他的走位,


    克裏斯退無可退,來到了夢開始的地方,那個無不透露著血腥殘忍的血池,


    看著那些被鐵鉤掛在天花板上的屍體,以及地上暗紅而深不見底的血池,克裏斯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狠厲與猙獰。


    “想要救你的契約亡靈法師是吧,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不想為我所用,那你也沒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了!!”


    克裏斯將法杖插與地麵,雙手合十,口中快速地吟唱著隱晦複雜的咒語,全是爆發出極為強大的魔力,這股魔力哪怕是兩個伊墨爾合力都無法比擬,


    隨著大量魔力釋放出克裏斯的體內,其身上也析出極多的膿液,幾乎將整個身軀盡數覆蓋,由於膿液的浸潤,原本就有些鬆散的繃帶徹底脫落,露出了繃帶下的皮肉組織,


    其廬山真麵目哪怕是吳宏都不禁一怔,


    繃帶之下根本沒有一寸皮膚保持著完好的狀態,表皮和脂肪層幾乎融於一體,那淡黃色的膿液似乎就是變質無法保持原形的脂肪,臉上除了唯一沒有被繃帶纏繞的那隻眼球,其他早已和活人無法沾邊,


    如果並非事先了解克裏斯為活人,恐怕吳宏寧願相信他是一具恢複了自我意識的腐屍。


    而這種情況隨著克裏斯不斷釋放的魔力還在加劇,慢慢地,淡黃色的膿液被猩紅的液體所替代,原因無他,是克裏斯的脂肪層已經完全脫落了他的身體,化作一灘液體,流入其身旁的血池之中。


    而那龐大的魔力也順著法杖被注入地下,


    血池的周圍頓時浮現出一個個暗紅色的字符,緩緩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看著麵前紅光照耀猶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吳宏下肢發力,雙手緊握著鐮刀,鐮刃卷攜著燃燒的黑炎,向著克裏斯的頭顱揮砍而去,


    雖然看不清著血池和法陣到底有著怎麽樣的聯動,但直覺告訴吳宏,如此龐大基數的魔力,絕非先前自己遇到的任何一種法術,若是放任其不管,恐怕事態將會完全失控。


    鐮刃已經觸及克裏斯的脖頸,而克裏斯卻沒有絲毫的反應,隻是淡淡地看著被黑炎裹挾的鐮刀,神色冷漠地瞥了眼吳宏,


    已經沒有嘴唇,隻能通過大致輪廓才能分辨的嘴角竟在微微上抬,發出一陣裹挾著血肉膿液的輕笑,


    仿佛這鐮刀砍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吳宏。


    吳宏心中升騰起一抹不安,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一道完美圓滑的弧度,克裏斯的頭顱“撲通”一聲落入了粘稠的血池中,其切口處經沒有絲毫鮮血流出,就像是一個死去多年,完全僵化的屍體一般。


    從生理狀態上講,失去了頭顱的克裏斯完全沒有複活的可能,以白銀階級的能力,還沒有誰可以治愈這種程度的致命傷,


    可吳宏的眼前並沒有跳出任務完成的提示,這側麵證明,克裏斯並沒有完全死去


    血池邊的法陣依舊在不斷運轉,克裏斯的屍體像是一個被設下程序的機器,依舊在不斷地釋放著魔力,


    法陣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原本平靜的池麵開始出現了一些波動,似乎在血池之下,孕育著什麽極其不祥的生物,


    原來是這樣麽...


    壓下【吞食】的欲望,吳宏用【觀察視野】再次觀察起眼前的血池,血池雖然表麵上很是平靜,但實際上則是暗潮湧動,血池中的由扭曲血肉轉化而成的能量在不斷向著血池的中心匯聚。


    克裏斯在死前開啟了某種轉化儀式,而他自己,和這一池的血液,便是儀式的祭品,


    不,不止是這些,吳宏借著【觀察視野】還注意到,有一股宛若觸手一般的能量,在順著地下向著關押這西絲奈的牢房中蔓延而去,


    這時準備要將另一個祭品拉出血池之中。


    可眼下,吳宏想要再趕至那間牢房,打碎屏障救出西絲奈,已然不可能實現。


    難不成到嘴邊的鴨子還能讓它給飛了?眼看著連著主線任務的兩個任務都要完成,這要是失敗了,吳宏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不亞於前世看的那些s賽出現讓二追三的抽象表現。


    看著眼前立直,幾乎沒有多少血肉可言的詭異屍體,吳宏心一狠,砍下了自己的小臂,


    哪怕是收迴了黑炎的鐮刀,吳宏依舊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股模糊的暈眩感,但在【吞食】的啃食下,鐮刃上附帶的毒素也被吞噬殆盡,轉化為一股精純的魔力,彌補著吳宏的生命力,吳宏將小臂丟至克裏斯無頭屍體的腳下。


    【同族轉化】


    想要使用同族轉化,必須要與被轉化的目標保持一定的距離,或者是像先前在赦雷德迷宮層那樣,用收割者的權杖充當媒介,將【同族轉化】擴散至整個迷宮,


    這一次的媒介,便是克裏斯腳下的那截稻草手臂。


    與此同時,吳宏收起玉骸毒鐮,從體內掏出收割者的權杖,將其中儲存的亡靈魔力轉化為生命力,不斷注入至自己的體內,


    原本缺少了一部分小臂的手臂,其橫切麵也慢慢出現一些新生的稻草秧苗,開始重構確實的肢體,


    而先前被丟至克裏斯屍體腳下的小臂,開始瘋長出一簇簇稻草,沿著他幾乎沒有任何血肉的小腿,不斷向下攀爬,直至完全纏繞住他的軀體。


    想要開啟獻祭儀式是吧,想要用血肉轉化的能量支撐儀式是吧,我看看到底是你儀式進行得快,還是我【同族轉化】搶的快!


    原本不斷釋放魔力的屍體慢慢減緩了釋放的速度,直至停止,而法陣也因為魔力的減少而變得黯淡無光,可這並沒有結束,


    轉化狀態中的屍體停止了付出,開始向血池索求,


    由於克裏斯為了更快的啟動儀式,所以他先前近乎站在了血池的邊上,二者的距離連五公分都沒有,現在,反而便宜了吳宏。


    血池的能量很快便被分割成了兩股,其中絕大部分還是不斷向著血池的底部匯聚,而一小部分則是被克裏斯的屍體汲取,


    地底下原先不斷向著牢房蔓延的能量觸手,也放緩了它的步伐,雖然它還是試圖將西絲奈抓入血池之中,可缺少了能量的支持,它隻能不斷迴退。


    看著退迴的觸手,吳宏鬆了口氣,克裏斯的屍體不僅搶了血池的能量,也斷掉了觸手的供給,


    這下,我倒要看看,你一個缺少祭品,能量不足的獻祭儀式,能製造出什麽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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