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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四點多,天還沒亮呢,我和霞姐坐上了警車,被帶到了局子裏頭。


    可能是因為擔心我們互相之間串供,所以兩人被分開審問,我注意到霞姐離開的時候,還向我使了一個顏色,看到這一幕,我心頭頓時慌得不行。這種情況對我相當不利。所以我剛進局裏的時候,就拽著劉緋紅說道:


    “警察阿姨,是她們先要害我的。”


    劉緋紅沒有什麽反應,讓另一個民警把我帶到了一個小隔間裏頭。


    我在小隔間裏坐了半個多小時,兩隻手掌緊緊我在一起。這時候是淩晨,局子裏頭沒見著什麽人,仿佛隻能聽見自己亂跳的心。


    終於,等待了許久之後,小隔間走過來一個民警,不是那個民警,是另一個比她年輕一些的女孩。


    大概是見我精神狀態不好,又見我年齡比較小,所以用語比較平和地說道:“先填一下基本資料吧。”


    隨後她遞過來一張紙,我刷刷刷全部給填上了,也就睡我的個人信息。


    當填到父母這一欄的時候,是特地留了空白。她拿過表格問道:“父親這裏,怎麽不填呢?”


    我埋下頭,冷冷說道:“我隻有媽媽。”


    那女民警眼神一動,有些詫異地看著我,隨即改口說道:“那行了。”


    “電話呢,把電話寫上,叫她過來。”


    我拿起筆,正準備填寫我媽電話的時候,卻是猶豫了一下,肯定不能讓她來的,她會擔心的。


    隨即我腦子裏閃過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寫下了他的號碼。


    那個女民警隨後就離開了,有這樣等待了半個小時,沒有人來管我。時間等得越久,我內心的恐懼就不斷地放大,腦海裏想的事情也越複雜。比如這件事情傳到學校了的話,對我會有什麽影響之類的。


    這個時候,局子門口傳來一陣喝止聲,我朝著那邊看去,幾個民警推著一幫學生模樣的青少年進來了,個個臉上還帶著點傷,估計是剛剛鬥毆過,有幾個穿著校服,還有幾個是日常服飾,最惹眼的是最後一個飛機頭的女孩子,頭發染成金黃色,耳朵上打著耳釘,右側鼻孔的位置還上了一個鼻環。這個女孩子為什麽這麽與眾不同,以為其她的青少年都是鬆手進來的,而她,則是被上了手銬。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危險。


    她身後的一個男民警推搡著她,隨即對同事說道:


    “小蔣,注意了這個刺頭兒,相當狠辣,別被她傷到了。”


    “好嘞!”


    隨後那個非主流的女孩就被帶到了我隔壁的一個隔間坐下,當我第一眼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覺得她格外從容淡定,好像這裏沒人能威脅得到她,就這麽靠在椅子上,兩腳抬起厚重的厚底皮靴,搭在麵前的桌子上。


    我怎麽感覺那手裏的手銬完全就是個擺設,嚇不到她呀!


    大概是注意到我久久注視的目光,她眉頭一皺,朝我瞪了一眼,那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樣,看得我心慌意亂,趕緊埋下頭不敢看她。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那些民警已經準備換班了,而此時,劉緋紅特地走過來,看著我說道:“那個女的受害人沒死,就是被你捅了一刀,傷得不輕。”


    說完這話,她的嘴角露出來一絲微笑,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淚水又狂瀉下來了。提心吊膽了這麽久,終於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了。


    不過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見到霞姐,竟然已經站在門口,旁邊跟著的,是那個霞姐的助理,大概是來帶她走的。


    霞姐臨走的時候,還特地朝我看了幾眼,嘴角的冷笑令人發指,我恨不得上去給她幾個耳光。


    真是不甘心,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麽不放我走。隻希望霞姐不會對我做什麽不利的口供,不然我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換班之後,已經是早上七八點時間,我肚子餓得要命,可又不敢聲張,隻好抱著肚子,把臉貼在桌子上,忍耐著吧。


    這一貼下去,就剛好見到隔壁那個非主流的女孩子,終於有人來了給她填資料了。


    “姓名。”


    “珊瑚!”


    珊瑚?嗬嗬,這個名字還真是有趣,看她的長相也真的很像珊瑚,頭發高高聳起,身材瘦瘦的,雖然是女孩子,卻是平胸的。


    那男民警有些惱怒了,用手指頭剁了幾下桌麵,厲聲說道:“我問的是真名,身份證上的名字。”


    珊瑚一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身份證,丟在那個民警麵前。


    那民警臉都黑了,填好之後又問道:“監護人是誰?”


    “死了!”


    這話令我和那個民警一樣吃驚,隨後那個民警輕咳一聲,態度放緩了許多說道:“呃,對不起啊,呃,對了,為什麽打架呀?”


    珊瑚晃了兩下擺在桌麵上的腳,淡淡地說道:“她們欺負我弟弟,就收拾她們。”


    民警又問道:“還有沒有其她參與鬥毆的人?都跑哪裏去了。”


    珊瑚雙手枕著後腦勺,靠在椅子上說道:“沒有,就我一人兒。”


    那民警撅著嘴,顯然是不相信地說道:“一個人?你逗我呢!對方可是十幾個男生,你一個人?”


    我聽了這話,嘴巴微微張開,也是不敢相信。要說一個人打十幾個,本就很難令人相信了,反倒是,先前她們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那些男生的身上都有傷,而這個珊瑚,卻是沒有一點傷。這可就邪門了。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珊瑚隨即將腳放下來,有些不服氣地看著那個民警,將她那件帶著牙釘的牛仔外套脫了下來,又將襯衣微微撩了起來,她轉身的那一刻,當我見到她腰上的東西時,不免再受一驚。


    在珊瑚的腰上,遍布都是傷疤,看上去有條狀的,也有塊狀的,甚至有些還是凹進去的,分別應該是刀傷,拳傷,還有些鈍器的傷痕。可這些都不是新傷,那上市都有些年頭了吧,可以看出這個珊瑚是打架的慣手,而且經常被人圍毆,不然這腰上,背上,怎麽可能又這麽多的傷口。


    男民警的洞察力自然不比我這個小女孩弱,她大概也是這個判斷,動了一下說指頭,示意珊瑚趕緊坐下。


    雖然這事情心知肚明,可珊瑚好像很聰明,她不會告訴民警自己經常打架這種自找麻煩的話,就這麽把一條腿搭在椅子上晃來晃去,然後沉默地盯著那個民警。


    民警輕咳一聲,問道:“你有沒有家人來看你呀?打電話叫她們過來一趟。”


    珊瑚猶豫了一陣,本來像是不過想說,可最終還是開口了:“打個電話給我弟弟吧,讓她看我一眼,這樣她晚上能睡得安穩一些。”


    隨後珊瑚寫了一個號碼交給民警,那民警拿著就離開了。


    這一晃就是到了上午十點鍾了,因為庒眉在醫院那邊已經醒了,我這邊開始有動靜。我這罪名應該不算大吧,不過民警還是將我帶到號子裏頭關著,具體要關多久我也不清楚,說不定幾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我跟著一個女民警來到看守所的一處號子,0095號房間,這房間在一整排號子的最邊上,光線異常昏暗,我甚至看不清裏麵人的麵容,隻是依稀看到裏麵好像還有那麽幾個。


    女民警開門之後,準備讓我進去,我心慌意亂地問道:“警察姐姐,請問一下,我之前寫的那個電話,你有沒有打過去?”


    女民警迴想了一下說道:“打了,不過沒接通,待會兒我再試試!”


    我膽子本來就小,如今被收押起來,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而現如今唯一能夠幫我的,隻有她。我抓著女民警的手說道:“姐姐,我拜托你了,一定要打給他。”


    女民警應了一聲,說道:“知道了,進去吧!”


    “謝謝你!”


    我低聲說道,心裏好冷,眼淚也開始在眼眶上打轉了。


    號子裏頭很黑,倒是有一個燈泡,不過沒開,我進到裏麵,周圍像是有幾個人,我沒敢抬頭看她們,應該都是女孩子吧,不可能把我一個女孩丟進男看守所吧!


    我麵前是一張大床,大通鋪那種,超大的,可以睡十幾個人。我找了一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卻是屁股還沒粘到床墊上,就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屁股,直接把我整人推出來,掉落到地上。


    “嘿嘿嘿!”


    屋子裏傳出來一陣笑聲,我心裏頭一陣委屈,卻是敢怒不敢言,隻好蹲在鐵門口的位置。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那幾個女孩子,她們跟我好像有點不一樣,身上都穿著藍色的短袖球囚服,應該是進來有一段時間了。不過等我習慣了這裏昏暗的光線之後才看清楚,其實她們的年齡,跟我差不多,都是未成年的樣子。


    我坐在門口角落的位置,死死抱著雙腿,心裏害怕得不行,隻希望時間能早一點過去,別讓我在這種地方待太久。


    時間雖然很煎熬,可還算是平靜,她們沒有再對我怎麽樣,隨即到了中午十二點,我聽見外頭的走廊裏傳來一窩蜂的吵鬧,朝那裏看去,是一位阿姨推著飯菜過來了,每一間號子裏頭塞一盆飯,一盆菜,隨即就聽見號子裏頭傳來哄搶的聲音。


    我的天哪,該不會連吃飯都那麽艱難吧?我可是從昨晚餓到現在一點東西沒吃呢!


    還沒等我來得及細想,那送飯菜的阿姨已經把車推到這裏來了,這飯菜各一盆,從鐵閘門口的小格子裏塞了進來,就這麽擺在我的麵前。


    我一開始不敢碰,她們肯定是要哄搶的,我不吃就是了,再忍忍,免得她們又欺負我。


    可這飯菜送進來之後,裏頭的七八個女孩,都沒動,很奇怪,她們靜靜地坐在床鋪上,就這麽看著我。我被她們看得後背涼颼颼的,該怎麽辦?該不會是要我在這裏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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