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發,一眼萬年,她的表情疏離,隱隱帶著似要支離破碎的脆弱,美極豔極,如夢似幻。


    眾人皆是愣住了,癡癡地望著她,一時竟忘了自己是誰,出現在此處是要做什麽。


    “小師妹,等等!”


    還是看慣了小師妹美貌的令狐悟不受影響,在半山的亭子處追上了她。


    “大師兄,還有事嗎?”


    穀夏垂著眼簾,並不看他,纖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擋住了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


    “小師妹,是準備去哪裏?”


    “我想一個人待著,大師兄你不要跟著我了。”


    “不是不讓你一個人待著,但是,可以告訴大師兄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嗎?不然我實在放心不下。”


    “可是我不想別人知道……”


    “就連大師兄也不能知道嗎?”


    “……”


    “……”


    “大師兄可以知道,但我現在還不確定要去哪裏。”穀夏想了想後,如實迴答。


    “小師妹,我們先一起找一個安靜平和的地方,等你安置好了,大師兄就離開,平時還是你一個人,這樣可以嗎?”


    令狐悟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哀求。


    穀夏聽他這麽說,隻覺得心酸想哭,她轉過身,背對著令狐悟,聲音有些哽咽地解釋道,“我並不是要再也不見大師兄的意思,我隻是這段時間想一個人待著而已。”


    “我明白的,小師妹。”


    令狐悟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最輕最溫柔的話安撫她,“但大師兄會擔心,讓大師兄知道你在哪裏,好不好?”


    “嗯。”穀夏同意了。


    眼睛紅腫,她不想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但幕離落在後山了,沒有遮臉的東西,便讓大師兄走在前麵,不準迴頭看。


    令狐悟很好脾氣地答應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山,穀夏不想進衡陽城,令狐悟也沒有勉強她,找了一家城外的客棧住了進去。


    想著小師妹這兩天都沒有怎麽吃東西,令狐悟叫了一桌席麵讓店小二送到了房裏。


    穀夏喝了一碗雞湯,又吃了肉和麵條,終於飽了。


    令狐悟又給送了洗漱的熱水進來,穀夏洗了澡,換上新買的衣服,眼皮打架,開始犯困了。


    “大師兄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好。”令狐悟彎唇,摸摸她的頭,很幹脆地出去了。


    不過他沒有走遠,就守在房間外的走廊上。


    小師妹容貌太盛,方才客棧裏好幾個人暗搓搓地打量,其中還有一個是衡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


    令狐悟不放心,勢必要時時守著她的。


    “咳咳,令狐,真巧~”仇離白扭扭捏捏地靠近令狐悟,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小聲問道,“小師妹是在裏間休息?”


    “嗯……”令狐悟無語,實在不想看老友這辣眼睛的表現,斜了他一眼,“你有話直說。”


    “就是……就是……”


    仇離白忽然羞澀起來,耳朵都紅了,“小師妹長得那麽好看,江湖上好色之徒又那麽多,你一個人保護她總有疏忽的時候,我跟你一起保護小師妹啊!”


    “還有我!”獨孤一鳴也插了一句。


    莫非莫問丘璟等人都在,自從目睹小師妹的真容後,眾人心裏一陣小鹿亂撞,都想當她的護花使者。


    “你們都是這麽想的?”


    令狐悟眯眼,如何不知這些人是起了綺念?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小師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沒錯!”


    就連姬問薇這個姑娘家,也是很肯定地點點頭。


    “不行,小師妹不想認識你們。”想著小師妹現在的狀況,令狐悟眉頭緊鎖,“日後有機會,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如今衡山派已經沒有了,多結識幾個正派的朋友,對小師妹是有好處的,令狐悟並不介意多幾個“情敵”,隻要他們能成為小師妹的後盾之一,在有需要的時候幫助她……


    但,不是現在。


    “那好吧,我們還是先跟著你們,等她願意結識我們的時候,再認識?”


    “你們先離開吧,小師妹現在有我就可以了。”令狐悟拒絕,他真怕小師妹見了這些人,又想“一個人待著”,會把他也趕走。


    “好吧……”幾人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一步三迴頭,就想令狐悟會叫住他們。


    令狐悟會嗎?他當然不會。


    一覺睡到月上樹梢,穀夏頭有點暈,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探手到床頭的小桌上,喝了一杯冷掉的茶。


    “叩叩!”


    “小師妹,你醒了嗎?”令狐悟在門外問她。


    “嗯,大師兄,你進來吧。”


    “那我進來了。”


    等了一小會兒,令狐悟推門走了進來,客棧房間這種鎖栓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擺設。


    “小師妹,你生病了。”


    穀夏麵色潮紅,額頭的發微微汗濕,精神萎靡,確實病了,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風寒。


    令狐悟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稍微有點燙,將人連同被子裹了起來,抱在懷裏。


    “小師妹,我帶你去看大夫。”


    “嗯……”


    穀夏鼻音濃重,閉著眼睛虛弱地靠在大師兄寬闊的肩膀上,似有若無地迴應著。


    令狐悟麵色擔憂,薄唇緊抿,很快帶著她離開了客棧,敲開老相識梅眉大夫的院門。


    梅眉大夫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今年六十有六,性別男。


    他讓令狐悟將人放到床上躺著,搭上穀夏的脈搏後,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梅大夫,我小師妹怎麽了?”


    “嗯……”梅眉大夫皺眉瞧了瞧穀夏,又瞧了瞧一臉擔憂的令狐悟,良久開口道,“令狐少俠,借一步說話。”


    “好……”


    屋外


    “令狐,你這小師妹之前的情況你可知道?”梅眉大夫看了他一眼,有些為難,“她這是女人的病……”


    “我知道,梅大夫但說無妨。”令狐悟聲音艱澀,隻覺得心裏各種酸楚痛苦。


    都怪他,如果當初他留在衡山派裏,就算不能救下所有人,卻也能阻止雲嘉容屠戮整個門派……


    如果他再早一點找到小師妹,也許小師妹就不會受到傷害……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說了,她這是小產後身子沒修養好,是女人的月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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