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薇話落,眼淚就跟著流淌下來。


    好像生怕自己這一招沒放完,就被薑茶的話給憋迴去似的。


    謝雨薇哭的不難看,也沒有聲音,有種弱柳扶風的架勢。


    眼淚並不急著從眼眶中湧出來,而是排著隊伍一顆接著一顆慢慢在眼眶中凝結,然後滑落。


    美人垂淚之所以稱之為美,那就在於哭的技術。


    跟年齡無關,跟身份也無關,有時,跟性別關係都不大。


    哭的梨花帶雨,哭的楚楚動人,哭的我見猶憐,哭的讓人心都化了,才怪。


    因為美人不是她的美人,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女人,薑茶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評頭論足一番。


    謝雨薇哭成這樣,對程雪這樣的男人才算專業對口,對待自己姑娘難道不應該撕心裂肺,悔不當初雲雲。


    充分把親情演繹出來,感染當事人才對。


    總覺得這麽會哭的女人應該教一教那些真心想哭的旁人,好像記憶中有哪一位夫人,哭的跟水龍頭一樣,嘩嘩的流。


    應該來這裏取取經。


    好用不好用,起碼好看不是。


    “茶,茶?”


    哭了半天沒等來薑茶的反應,謝雨薇頓住了。


    “謝女士,你該哭就哭,不用管我。”薑茶擺擺手。


    “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怪媽媽當初丟下你,可我真的有苦衷的......”


    兩人真的是各說各的,你說城門樓子,我說胯骨軸子,誰也不打算附和誰,程雪在一旁聽的都精分了。


    “小姑娘,要不你先聽謝女士說完?”


    “那她咋不聽我說完。”


    薑茶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


    謝雨薇緩了緩,也不哭了,換上一副溫婉的神情看向薑茶:“那茶茶先說吧。”


    “我媽早死了。”


    謝雨薇:“......”


    “我對她也沒有什麽印象,你這猛然冒出來,張嘴就是認親,我很害怕啊,幸......”


    “可,茶茶,我真是媽媽。”


    “幸好我下載了國家反詐app。”


    兩人的聲音同時落地。


    “你...”


    謝雨薇艱難的張口,話到嗓子眼,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好似堵了輕微的沾了水的棉花,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堵的她渾身難受,臉色漲紅,唿吸間又像是忽然對這一團異物過敏。


    伴隨著這個狀態,謝雨薇的眸色逐漸加深,輕微的紅色瞬間變得猩紅。


    “臥槽。”


    薑茶快速後退,背抵著大門,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奪門而出,盯著謝雨薇的變化,語氣滿是驚恐:“要,要變異了。”


    “閉嘴!”


    程雪倏地上前,檢查著謝雨薇的反應。


    聽到薑茶的話,轉頭厲聲嗬斥,之前的那些個溫和頃刻間消散。


    “兇什麽兇,看這急躁的模樣,還不承認你們有一腿。”


    “胡言亂語,她可是你.媽媽。”


    說話間,程雪動作不停,在謝雨薇病床前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支針筒直接按在她脖頸後方。


    之後就摟著人,好半晌謝雨薇才恢複過來,眼底又變成了淡紅色。


    在這期間,薑茶就這麽靠在門上,看著兩人。


    跟剛才的胡攪蠻纏不同,柔弱可欺也消失不見,整個人看起來冷若冰霜。


    程雪背對著薑茶,沒有注意,謝雨薇恢複後從他懷中起身,正巧撞到薑茶的視線中。


    那目光中的冷意絲毫不加掩飾,直凍得她發寒。


    “茶,茶?”


    “謝女士還真是聰明。”


    薑茶哼了一聲。


    聽到這與眾不同的口氣,程雪也轉過身,看到眼前完全不同的薑茶明顯一怔:“你。”


    “你什麽你,有你什麽事,滾一邊去。”


    “我......”


    “收起你那些騙那個傻子的蠢話吧。”


    “那個傻子?”程雪懵逼。


    “你不是茶茶。”謝雨薇注視著薑茶的眼睛,肯定道。


    “我自然不是那個被你們騙的團團轉的傻子,我叫做薑宴。”


    聽著薑茶的話,電光火石間,再加上自己平時的研究,程雪登時反應過來:“你,你是她的副人格?”


    “你知道的不少。”薑茶彈彈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可是那又怎麽樣?”


    “我就說她絕對不該平平無奇。”


    程雪聽到薑茶這麽說,嘴角竟然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怎麽,程博士對自己的研究這麽有信心嗎?”


    “本來是沒有的,你出現後,讓我才真正覺得看到了希望。”


    “口氣倒是不小。”


    “看見你,誰還能忍得住。”


    程雪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在你出現的前一秒,我還一直以為我的實驗是失敗的,看來,是我錯了。”


    謝雨薇看他:“阿雪,你的意思是......”


    “身為主人格,薑茶既然什麽都不知道,而薑宴又什麽都清楚,那麽顯然,從小發生的事情,都在薑宴腦中。”


    “這你可就說錯了。”


    薑茶搖搖頭,接著抬起一根手指,指指自己的太陽穴:“不是從小,而是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


    “竟然這麽早嗎?”


    這倒是程雪沒有想到的。


    “程博士是不是很自豪?”


    “自然。”


    程雪點頭:“隻要你站在這裏,就是我最出色的傑作。”


    “你在放什麽狗屁。”


    薑茶冷嗤:“就你那歪瓜咧棗的樣,別來沾邊。”


    “不管你怎麽否認,事實就是如此。”


    從薑茶變成薑宴,並且改變了說話方式和語氣神情開始,程雪的態度就變了。


    一開始被薑茶鬧得頭疼,無奈,氣的像是一個二傻子的人忽然就不見了,就像薑茶突然的改變一樣。


    隻是,程雪並沒有什麽副人格,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普通的人可做不了生物學家。


    “那不如程博士說說,到底是什麽事實?”


    “自然是你誕生的原因。”


    “哦?”


    薑茶換了個姿勢,依然半倚著門,懶懶散散的:“你是想說因為謝女士?”


    “可以這麽說。”


    起碼程雪的初衷是這樣,薑茶再次出現在這裏也是這樣。


    就是為了謝雨薇。


    “你們的感情還真是驚天動地呢。”


    “這就與你無關了。”


    “怎麽能說無關呢,那可太有關係了。”薑茶視線挪到謝雨薇的身上:“謝女士,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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