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救我的人?”


    克裏斯托弗.馬卡姆.坎貝爾的目光落在寬大辦公桌後的一抹身影上。


    從他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分鍾了,屋子的主人一直在處理手上的文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仿佛他就是一團空氣。


    想他克裏斯托弗自從接任了坎貝爾家族的家主之後,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先是被人暗算,現在又被這麽個少年忽視個徹底,真真是虎落平陽。


    要是換做之前,克裏斯托弗一定會生氣,讓忽視他的人付出代價,但經過這麽一遭,原本的暴脾氣倒是收斂了很多,特別是腰間那時不時的痛意似乎還在提醒著他此時的處境。


    這人既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救了他,還毫無聲息的阻斷了來自後續的追殺,那就不是普通人。


    別看他隻是個少年,但這通身的氣派,就算是在自己的家族,克裏斯托弗也從未見過,就連之前帶他過來的斯文少年,都遠不止看起來的那麽簡單,倒是有意思。


    想到這裏,克裏斯托弗也不說話了,轉身在沙發上坐下,打算等著那少年忙完。


    想象中的久等並沒有出現,待他老實坐好,辦公桌後的少年便抬起了頭,冷冽的聲音隨即響起:“也可以不是。”


    “嗯?”


    克裏斯托弗有些懵,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目光與少年銳利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幽深的黑眸中是少年毫不掩飾的殺意,這一瞬,猶是過慣了刀尖舔血的他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竟是想殺了我。’


    克裏斯托弗這麽想著,有些不明覺厲,在這之前,這人明明剛剛救了他。


    救了他,救...經曆了生死一場,腦袋尤其的靈光,幾乎是立即的,克裏斯托弗想到了剛剛就進門時他說的話:你就是救我的人?


    習慣使然,這句話似乎有點高高在上,帶著點兒他原本的上位者姿態,難怪少年會開口說這麽一句。


    人在屋簷下,克裏斯托弗本就是想來見見救自己的是什麽人,順便有可能的話談談條件,可沒打算三兩下再把自己的命折騰進去。


    他死了不要緊,背後那個給他使手段的玩意兒還沒抓出來,怎麽會不甘心。


    “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謝謝你。”


    克裏斯托弗自以為是的換上一副友好的表情,甚至還露出了幾顆牙。


    不得不說,他的這副德行並沒有很好的傳達給少年,反而讓顧之宴很想給他一拳。


    “真醜。”


    “啥?”


    “幫你,你又能給我什麽?”


    不想跟這種無關的人廢話,如果不是付文博之前所言,顧之宴連見都未必願意見克裏斯托弗。


    “不愧是......”


    想誇一誇這少年,可克裏斯托弗話到嘴邊,似乎才發現自己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這就著實有些尷尬了。


    “幫我聯係我的人,安全迴到e國,我給你免費供應五年j火。”


    以這少年的勢力,克裏斯托弗不信他沒調查過自己的背景,而這也是他主動來找對方談判的底氣。


    “坎貝爾家主的命,似乎太過不值錢了點。”


    明明少年的話冷冰冰的,但是克裏斯托弗就是能從裏麵聽到諷刺的意味。


    “這還不夠嗎?”


    克裏斯托弗的聲音忍不住都大了幾分,五年的免費j火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多少錢?


    “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為了在交易上占點便宜,克裏斯托弗什麽口若懸河的人沒見過,偏偏眼前這個少年,話沒說兩句,卻句句都抵在他的命門上。


    “我還是要吃飯的。”


    “那又關我何事?”


    顧之宴絲毫不為所動,生意是這人主動要談的,自是要拿出他能接受的籌碼,否則,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六年。”


    “十年。”


    “十年?!”


    克裏斯托弗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此時此刻他完全不像個叱吒黑道的大佬,倒像是個菜攤上與人討價還價的小販:“你看我還能不能活十年!?”


    “關我何事。”


    “......”


    瑪德,從來沒見過這麽談生意的,一張口就是翻倍,還是不給錢的那種,克裏斯托弗氣的胸口疼,加一年他都要損失超過十位數。


    “七年。”


    “十一年。”


    “八年。”


    “十二年。”


    “......”


    這踏馬的,油鹽不進啊,克裏斯托弗氣的想掀桌。


    張了張口,卻沒吐出聲,他怕對麵再來個十三年。


    第一次見砍價越砍越高的。


    “行行行,十年就十年。”


    眼下,他能安全迴到自己的地盤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隻要活著,不愁得不到,大不了,以後與其他人交易,價位漲兩成,這麽攤一攤,他也就沒虧那麽多了。


    顧之宴就那麽坐著,冷眼看著對麵的人絞著腦汁考慮對策,也不在乎他的十二年被平到十年。


    十年,這是他一開始就算好的,克裏斯托弗能承受的底線,再多,並非沒有可能,但,不是自願的東西,背地裏難保不會耍手段,到時候再處理,就麻煩許多。


    顧之宴討厭麻煩,把這些東西扼殺在搖籃中再好不過。


    “你準備怎麽做?”


    “接。”


    顧之宴言簡意賅。


    “你這小家夥也太會做生意了。”


    克裏斯托弗不由得腹誹。


    自己的人來說起來是保險,可這少年又何嚐不是省了不少功夫,剛剛被坑這麽一大筆,克裏斯托弗很不爽。


    “讓你的人護送我和我的人一起安全的迴去。”


    “可。”


    “就這?”


    本以為還要討價還價的,誰知道人家就這麽一口答應了,反倒是讓他有點反應不及。


    “不願意自己滾。”


    “願意願意。”


    克裏斯托弗頭點的比小雞吃米還快,牢記人在屋簷下,更何況,接觸了後他才發現,眼前這人哪裏是普通的少年,分明是比他還牛逼的大佬,油鹽不進的玩意兒。


    “三日。”


    說完後,顧之宴就把視線收迴,繼續看文件,意思很明顯,你可以滾了。


    “......”


    這睥睨天下的氣派,這能耐,怎麽就不是他們坎貝爾家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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