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起看不見的精神狀況,你們寧願讓他的外表看起來健康是嗎?”薑茶諷刺。


    “這是阿宴自己同意的。”付文博歎聲。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薑茶探身向前:“你和一個患了精神疾病的人商量在他發病時怎麽去阻止他?你不如直接讓他自己醫自己。”


    “阿宴這個人...很固執,如果不答應他,他不會讓我醫治。”


    “你直接說你怕他不就得了。”


    薑茶拆台:“聽一個精神病的,難怪治這麽多年沒效果,離死不遠了吧?”


    “......”


    迄今為止,遇見的人,隻要認識顧之宴,沒有不怕的,就連他爸那個老頭子,看起來都不是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


    嗯,眼前的人除外。


    “好了,說說另一個發病誘因吧。”


    “一切引起他精神不適的情況都有可能。”


    “那這範圍也太廣了。”


    “是,最近的頻率也高了很多。”


    付文博蹙眉:“原來是一年幾次,後來是半年,這次迴國,短短一個月竟然病發了兩次,越來越難控製。”


    “那今晚又是怎麽迴事?”不就是參加個宴會嗎?


    “不太清楚,我和阿傑在外麵,阿宴單獨與顧伯伯在房間談的話。”


    “為什麽不跟著他?”


    就是看這兩人老實跟著顧之宴一起走,薑茶才放心去撒歡的。


    “不敢。”


    付文博迴答的十分坦然且快速,一點都不覺得尷尬,誰敢在顧家父子談話時出現在現場。


    “嗬。”


    “......”


    “他們在一塊待了多久?”


    “十分鍾左右。”


    顧之宴與顧南知談話並沒有太久,付文博一直與江辛傑在門口等,沒過多久,屋內就傳來很大的響動。


    兩人對視一眼,立即敲門,不等裏頭的人應答,江辛傑就踹開了門。


    屋內滿地狼藉,顧之宴漆黑的雙眸帶著紅,剛養好的手再次受傷,比上次更嚴重,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掌往下流,整個人的情緒十分不對勁,而顧南知更像是嚇到了呆愣在原地。


    直到兩人匆匆把顧之宴帶走,他似乎都沒反應過來。


    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而顧之宴又是為何發病的。


    “你們走的時候,顧家管家知道嗎?”


    “知道,他和我們一樣,一直在門外等。”


    付文博道:“不過那會兒緊急,也沒跟他說話,天色暗,不知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顧伯伯會怎麽跟他說。”


    “這麽說,他不知道?”


    薑茶迴想離開宴會前見到的顧管家,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他離開時好像看了她一眼?


    薑茶本來不確定,現在想想,又說不準呢。


    “顧老頭會把顧之宴的事告訴他?”


    “不知道,不過顧管家在顧家待了幾十年,地位很高,顧伯伯很信任他。”


    “你們說完沒?”


    江辛傑猛的推門進來,打斷兩人的談話,朝他們說道:“宴哥醒了,叫阿茶去。”


    “這麽快?”


    付文博有些驚訝,抬腕去看表:“這才兩小時不到。”


    “產生抗體了唄,這還用問。”薑茶站起身:“你的證件恐怕不是花錢買的。”


    “......”


    “醒了嗎?”


    薑茶推門而入,江辛傑跟在後頭還沒進門就被拍在了門外,還差點撞到鼻子。


    “臥槽...薑茶你......”


    再次開門時,付文博把他攔住了。


    “幹什麽?”江辛傑瞪眼。


    “阿宴找她說話,你跟著摻和什麽?”


    “什麽叫我跟著摻和?”


    江辛傑不滿了:“宴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得了吧你,”付文博一把扯過江辛傑:“忙了一晚,餓了,一起去吃點東西。”


    “行吧,迴來再給宴哥帶點。”


    病房內,薑茶再次踏入,環顧著熟悉的地方,依舊是昏暗一片,隻有一個角落亮著燈。


    不過她這次可是走的正門。


    歪門邪道要不得,翻個窗戶就把自己翻進去五年,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顧之宴依舊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如之前。


    如果不是江辛傑說他醒了,去叫自己,薑茶還真看不出來。


    “好些了嗎?”


    薑茶站在床邊。


    聞言顧之宴睜開眸子,裏頭的血紅早已經退去,重新變得漆黑深邃。


    “要坐起來嗎?”


    不等顧之宴迴話,薑茶自顧自的扶他起身,半靠在床頭,然後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喝點水?”


    顧之宴沒接,而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薑茶。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


    薑茶把杯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轉身拿把椅子在他跟前坐下自戀的摸摸小臉:“說我臉上有花也對,誰叫我貌美如花~”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知道了。”


    顧之宴用的是肯定句。


    “知道什麽?”


    “病。”


    “總裁大人,我又不瞎好嗎?”


    薑茶目光落在顧之宴重新包紮好的手上:“這麽一大坨紗布誰看不見,接連都是它受傷,再這麽下去往後怕是要留疤了。”


    顧之宴也跟著薑茶去看自己受傷的手,輕輕動了動,沒覺得疼,大約是紗布確實纏的不少,手有些僵硬。


    留疤不留疤他根本不在乎:“沒廢就行。”


    “這麽不隔天的,誰說的準呢。”


    “你也覺得我有病?”


    顧之宴再次看向薑茶,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幽深的仿佛看不到底,差點讓薑茶再次拿起手邊的台燈。


    “沒病誰住院呢,你說是吧。”


    薑茶在心中穩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怎麽一跟顧之宴對視,她都想犯病呢。


    “我沒病。”


    “對,你隻是情緒不穩定,沒什麽大不了的。”


    “連自己的行為都不能控製,還能稱之為人?”顧之宴問她。


    “這要看是主觀還是旁觀,是主動還是被迫了。”


    “有什麽差別,結果都一樣。”


    說著,顧之宴就去解手上的紗布。


    “喂,你幹什麽!”薑茶慌忙製止。


    果然是自虐嗎?


    薑茶雖說動作靈活,可付文博說的不錯,別看顧之宴是個病人,力氣確是出奇的大,薑茶根本阻攔不了他。


    眼看紗布都要被顧之宴拽下來,裏頭已經有殷紅的血透出,薑茶慌忙之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一手繼續按著顧之宴亂動的手,薑茶伸著臉朝著他湊過去:“顧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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