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她又鄭重其事地說了一遍。


    說完鬆開了捂著他嘴的那隻手,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踟躕片刻,道,“你喜歡我嗎?”


    她這一句話裏麵有期待,有害怕,也有前路未知的茫然和孤注一擲的決心。


    鳳華的心髒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痛。心裏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叫囂著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但理智又迫使他不得不麵對現實。


    他仿佛要被時念林熾熱的眼神給烤化了,拚盡全力也擠不出一個‘不’字,隻能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時念林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她雖然對鳳華的逃避感到有些受傷,但饒是如此,仍不想就此放手。


    因為她剛剛她分明感覺到了對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於是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


    再賭一次!最後一次!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喜歡的。”時念林使勁閉了閉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是不躲開,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她說完朝著眼前的男人緩緩俯下身,活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


    鳳華的腦子裏正在天人交戰,甚至分不出多餘心思去思考時念林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時念林輕輕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拉出長長的影子,眉宇間像是有著九死不悔的決然,動作卻小心翼翼,一臉虔誠又珍重萬千。


    鳳華的理智突然在一瞬間開始潰敗,感官上的觸覺被無限的放大,他一直壓抑著的情感終於找準了時機破閘而出。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滾到了沙發上,時念林的手正摸著他的腹肌,他的衣服也被撩到了胸口。


    “等等,別......”鳳華突然抓住了時念林正在四處點火的手。


    時念林抬起點身子,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眼神仿佛在問為什麽!


    然而下一刻,她隔著夏季衣物那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某種東西,然後像是觸了電一樣立馬從鳳華的身上彈了起來。


    剛才還像是情場老手的時念林,臉上突然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鳳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坐起了身,動作看上去也有些慌亂。


    天啊!這場景怎麽這麽像小色女逼迫良家婦男的橋段啊!


    時念林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尷尬。


    不過她這種尷尬還沒持續多久就聽到旁邊的人開了口。


    “我......”鳳華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輕輕清了清嗓子,才接著說道,“我想我要是現在還否認喜歡你的話那還挺不是東西的。”


    時念林聞言猛地轉過頭,呆愣愣地看著鳳華,好像在很努力的消化他說的話。


    鳳華認真地時念林的眼睛,鄭重道:“我喜歡你,準確的說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知道我活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的程度,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誰,隻有你。”


    奇怪的是,時念林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之後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可能是因為說這話的人臉上有些悲愴的神情,這神情之下好像藏著某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東西。


    “我之前應該給你說過我們一族當年被迫立下過血誓。”鳳華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但是聽起來卻悶悶的。


    時念林聽到這,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鳳華的表情染上了一絲痛苦,緩緩說道:“其中第一條就是不可與人族通婚。”


    聽到這裏,時念林才突然明白了他的痛苦和他的掙紮。


    “會......怎麽樣?”她的聲音有些抑製不住地顫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連帶著體溫也好像正在慢慢地流失。


    鳳華蹙著眉頭,神情凝重,那種表情好像預示著接下來套說的話會極其的殘忍。


    “和人族結合不能擁有自己的後代,哪怕枉顧血誓的束縛強行生出幼崽,那也會是個非人非妖的怪物,會受到永世的詛咒,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不死不活,不入輪迴。”


    時念林一時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想明白話中的意思之後,剛才沉下去的心又開始雀躍起來。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試探地問道,“就隻有這些嗎?”


    鳳華看著時念林點點頭,不太明白時念林臉上這種不過如此的表情是怎麽迴事。


    “你很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時念林活動了下剛才有些緊繃的身體,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後背上。


    鳳華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時念林眼睛一彎,似乎是徹底放鬆了下來,“那你為什麽就確定我很想有個孩子?就因為和我在一起之後不能生孩子,所以才一直拒絕我嗎?”


    鳳華這下是真的僵住了,他確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認知去設想了一個普通人類的一生,結婚生子,兒孫繞膝。


    準確的說,這是他自認為的時念林應該過的一生。


    時念林見他半晌沒有迴答,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鳳華僵硬地點了點頭,懷著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可是據說喜歡小動物的人都喜歡人類幼崽,我以為你肯定很喜歡孩子。”


    時念林有點想笑,她沒想到鳳華這個活了這麽久的人,竟然還有這麽傻的一麵,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話題能夠好好開展,她還是忍住了笑意。


    “不對,我覺得我們的話題有些跑偏。”時念林微微撫了撫額,整理了一下措辭。


    “首先,我認為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先有愛才有孩子。其次,或許對於有些人來說會覺得沒有自己的後代是一種遺憾,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沒有你的遺憾遠勝其他,你明白嗎?”


    鳳華聽完時念林的話緊蹙著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他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接著看向時念林,緩緩說道,“我想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看他的表情,時念林直覺鳳華要講的定然不是什麽開心的往事,她往他跟前挪了挪,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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