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獨味樓許多人已經知道是明嘉公主名下的產業。


    也知道獨味樓的收益至今都為大雍朝廷所用。


    到這裏消費的人群,沒人要求優惠。


    嫌貴不要進,進了花費多少別心疼,就當為大雍強盛添磚加瓦。


    獨味樓在京都的超然地位,先源於其推出的各色特色食品,占據了食客的喜愛。


    後源於其經營的目的,收益都用於造福大雍國民,讓有家國情懷的食客樂意慷慨。


    當然會有人擔心露富不敢常來消費,但也有人為了彰顯實力而光顧。


    做為京都標誌性至尊餐食場所,獨味樓不缺流動客戶,每日流水都挺可觀。


    兩輛馬車停在獨味樓側門,此處是內部人員出入口。


    一行人下了馬車,直接從側門進入獨味樓最高的雅間。


    最上頭的雅間從不對外開放,此刻卻打開了房門,迎接最尊貴的主人。


    獨味樓斜對麵就是珍品閣。


    今日想到珍品閣購置新首飾的林望舒,剛下馬車就無意中看見對街馬車上下來的矯健人影。


    隻一眼她就認出了人。


    她愣了神,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天子。


    她還認出了明嘉公主和她身邊的侍女,另外一位看上去並非侍女打扮的女子她卻不認識。


    天子跟公主竟然出宮來了獨味樓!


    還帶著另外一個女子同行。


    這段時日正因為天子不再去皇家馬場而束手無策的林望舒,心裏頓時生出不好預感。


    她再也無心去選購珠花首飾,卻又不舍離開。


    她吃過外售的獨味樓食物,但從未進去過裏麵。


    她知道裏麵的東西不是一般的貴。


    花幾十兩銀子去吃一頓不如留銀子去珍品閣買好點的首飾。


    隻有家裏的男子因著交際,才會來這裏請客或吃別人的宴請。


    每當她聽到叔伯父兄們來這裏揮金如土的事,她就十分羨慕明嘉公主有這樣的斂財之地。


    不過,明嘉公主掙再多銀子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大雍朝廷的,大雍朝廷的就是天子的。


    最有權的天子也最有錢。


    盯著對街的銷金窩,林望舒猶豫了許久,最終沒有走過去。


    獨味樓至高雅間,第一次來這裏的慕玄度都有些新奇,更不用說朱槿了。


    登高望遠,慕玄度走到窗戶處俯視外頭街市。


    “嗯?竟然能看到觀星台!”慕玄度眺望遠處時略為驚訝。


    還未落座的朱槿不由抬腳往窗口方向走近幾步,就見遠處有一座高出周邊房屋一大截的高台。


    “看見了嗎,那就是觀星台。”慕玄度順手指給她看。


    朱槿連忙點頭:“陛下,臣女看見了,那台比周邊房屋都高。”


    “那是司天監用來觀天象的地方,自然要高一些才能看得清楚。”


    司天監是人名還是衙門名稱朱槿還搞不清楚,但觀天象她聽懂了。


    原來那高台是用來登高望天的啊!


    “臣女躲在山裏時,在山頂高處看天空也最為清楚。”


    天子親和不擺威嚴,朱槿放鬆了心神脫口說出自己的經曆。


    這話讓天子失笑:“哈哈哈!要這麽說,那朕在草原看蒼穹更清楚,一望無際,怎麽望都望不到頭。”


    隻見過草坡,沒見過草原的朱槿想象不出望不到頭的天空是什麽樣。


    “那草原應該很寬廣很寬廣!”


    “等你爹迴來你問他,什麽叫真正的見山跑死馬,你就知道草原有多大了。”


    一碧萬頃的草原,才是可以肆意奔跑的地方。


    天大地大,一人一馬,跑一圈下來,身心舒爽。


    可惜,他短時間內很難有那樣肆意的機會了。


    朱槿聽得頗為向往,“若是我能去看我爹就好了。”


    那樣她也能看到草原奇景了。


    “你想去看你爹?”慕玄度打量了她一眼,“你會騎馬?”


    朱槿連忙搖頭:“臣女不會騎馬。”


    “你不會騎馬你去草原隻有看草的份。”


    “……”朱槿疑惑。


    看草跟看草原有何不同?


    慕玄月聽得輕笑不已。


    “別聊了,過來用膳了。”


    這時朱槿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跟天子聊了天。


    不由得麵色惶恐,覺得自己有失規矩。


    接下來都不敢隨意開口了。


    有問才答。


    剛才提到躲在山裏,天子問她以何為生。


    朱槿答:“因為家裏不給銀子,臣女和母親種出莊稼都有偷偷留一部分,有時候用來換取些銅錢以防所需。被迫要躲進山後,臣女就把藏起來的糧食背進了山,省著吃了可以吃兩三個月,山裏頭有野雞跟野兔子,偶爾能俘獲幾隻,也就熬了過來。”


    “你還會打獵啊?”連慕玄月都有些驚訝。


    “會一點,用莊稼人的土方法抓的,不是時時能抓到。”朱槿老實承認自己打獵手藝一般。


    十次隻有三兩次有收獲。


    “不錯了,你沒有武藝也沒有專門打獵工具,光靠挖洞煙熏拉藤網,能抓到野兔野雞不簡單。”


    天子提起他小時候在南水鄉的經曆:“我們小時候就進山打過獵,你爹很厲害幾乎次次都有收獲,我跟我姐就不行,要你爹幫忙才能抓到獵物。有一次為了抓一隻麋鹿,我一腳踩空滾下了山坡,差點折斷腿,自那後你爹就不帶我進山了。”


    聊著聊著天子就我我我的自稱。


    朱槿聽得眼眶泛紅,臉上笑容有些勉強。


    慕玄月在台下踢了弟弟一腳。


    提什麽不好,非要提人家的爹陪你打獵。


    至今還沒見過親爹的姑娘,就算心再寬,也會聽了不得勁兒。


    然而說得興起的慕玄度壓根沒想到這層, 以為他姐是無意踢到自己,把腳縮迴去了些。


    他還在繼續迴憶童年。


    這棒槌!


    慕玄月直接安慰起朱槿:“你別難過,你爹雖然沒有陪你成長,但他用自己的忠心給你換來了往後的好日子。”


    被公主看出自己的情緒,朱槿連忙眨去眼角的淚花,點著頭道:“臣女就是這般想的,心裏沒有怨,隻是聽到我爹的過往心裏有些觸動,讓陛下和公主見笑了。”


    一張拘謹中帶著羞澀的俏臉,露出了難為情的笑容。


    此時慕玄度才明白他姐剛才踢自己是什麽意思,頓時窘了個臉。


    好像,確實不該在朱家女麵前說這些。


    他撓撓臉冒出一句:“你爹雖然沒有陪著你長大,但你長大了還有爹在,這點你就比我們都幸運。”


    朱槿:“......”


    慕玄月:“......”


    你是皇帝你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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