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淺笑了笑,看了看這一幹人,禁不住皺了眉。


    卻沒有人提謝迴昉。


    這些都是與她相近同齡的女子,她們是都覺得謝迴昉那是長輩,是不能的嗎?


    正想著,就聽有人道:「說起張家,我記得那日謝家家主好似也在,好一張謫仙一般的臉,叫人過目不忘。」


    謝家當年盛名,京中無人不知謝迴昉。


    可若做為郎婿的話......


    「聽說他身子骨不好,一直將養著纏綿病榻,謝家那一大家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聽見的姑娘連連搖頭,「我勸你還是歇了心思。」


    這人嫁過去,長長久久倒也罷了,萬一沒兩年謝迴昉撒手去了,留下一個寡婦在謝家,還不被謝家那些人生吞了?


    除非是個家裏腰杆硬的,可是腰杆硬的,誰會選一個盛極而衰的商家做親家呢?


    君扶聽著她們說話,默默別開了眼。


    下午的時候,兩邊各自入席,女眷這邊氛圍尚且輕鬆愉快,男席沒聊幾句便說起朝中大事來。


    「聽說江北又鬧起瘟疫,這迴的規模好似還不小。」


    「誰說不是?即便州官已及時封城,但還是有一些流民逃了出來,將疫病帶到了周圍幾個縣,眼下是控製住了,不過我聽說並沒有合適的草藥。」


    「宮裏不是派了太醫過去嗎?」


    「太醫院那幫人刁著呢,哪兒肯放真正的大拿過去,怕就是打發過去幾個小的年輕的。」


    「唉,長此以往下去,隻怕民心......」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聞,陛下似乎有意派一位皇子過去,也不知道屬實與否。」


    大夥相繼聊著,誰都心知肚明陛下現在堪用的隻有兩個皇子了,三殿下和四殿下。


    三殿下錦衣玉食,一隻熊都能被嚇得沒了反應,何況是瘟疫這等要命的事?不過近來京城風向多變,萬一三殿下豁出去了以此挽迴聖心也未可知。


    這四殿下嘛......就在今日的席上。


    眾人不著痕跡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都看不透這四殿下究竟是個什麽想法。


    四殿下之前一直受陛下冷落,三六殿下又都風頭正盛,無人想過要去結交這位四殿下,也就無人了解他的秉性。隻是此子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躍成陛下最受用的皇子,怕也不是尋常人物。


    非但如此,陛下的心思他們也有些猜不透了。


    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不是對三殿下失望徹底,決定拿這個兒子去一試,還是四殿下......


    這些人低聲的議論或多或少也穿進單容瑾的耳朵裏,他不動聲色盯著盞中的茶,眼神卻逐漸飄忽起來。


    明明身至此處,可他卻恍惚覺得君扶在自己眼前一般,她笑時的模樣,冷冷睨著他的模樣,前世倒在他懷裏闔上眼睛的模樣......


    當初他以為隻要重生,他就能順順利利和君扶在一起,他還特意避開了君鄴成的投誠,為的就是僅靠自己奪得太子之位,好風風光光迎娶君扶。


    可現在是什麽?君扶清清楚楚記著前世發生的事,她喜歡的人是他的舅舅,從來不是他。


    那怎麽可能會嫁給他呢?


    除非......舅舅死了,而後,君扶便會如前世一般,將就著嫁了他。


    可他單容瑾,什麽時候竟要去求君扶的一個將就了?


    他心亂如麻,自從崑山秋狩之後,他所有的計劃好像瞬間都落了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重生這一世是為了什麽。


    如前世一般去逼迫君扶?不,不能再這樣。


    難道眼睜睜看著君扶和舅舅在一起,他去做那沒勁的太子嗎?


    單容瑾緊緊閉上眼,不,他隻想要君扶。


    第54章


    賞花宴進行得差不多的時候, 君扶又拉著含春和自己的侍衛出了丞相府,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去看謝迴昉了。


    橫豎她今日讓單容瑾過來露一麵的目的已經達到,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有想法的人自會去爭取。


    「小姐,府上還在宴請,咱們這個時候出去不太好吧?」含春不大放心, 迴頭看了幾次。


    「就是要這個時候才走得了,我去崑山一趟, 不過是驚了馬而已,這些日子母親管我也管得太嚴了。」君扶早已讓青鬆駕馬車出發去謝家了。


    她本來打算秋狩過後就去找謝迴昉的,硬是沒找到機會出門。若再不去看看他, 君扶真是要急得上火了。


    照常還是翻牆的,可今日君扶到的時候,發現她時常翻牆的地方居然開了一道小門,她怔了怔, 心口突然隨之一熱。


    「你們在這裏等我。」君扶這迴把含春也留下了,迫不及待進屋去找謝迴昉,快步走進書房時正見那人在練字。


    他還是穿著慣常的一件雪衣,周身氣質清潤又溫和,君扶看著他便情不自禁駐足了一會兒。


    「怎麽不進來, 站在那裏做什麽?」謝迴昉突然開口說了一聲。


    君扶這才動了動身子朝裏麵走過去,笑道:「一時入神了。」


    聽見她的聲音,謝迴昉先是一愣, 隨後雙目中那點驚訝化為點點溫柔, 他道:「原來是你, 我以為是謝犁,好多日不曾見你。」


    「是啊!」君扶才不管什麽男女大防, 她都是重活過一次的人了,連死都不怕,還在乎這些幹什麽?便過去將謝迴昉一把抱住,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笑音解釋道,「本來從崑山迴來就想來看你了,但是家裏人總是圈著我,今日府上宴請,我才能得空出來看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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