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池卿和舒懷結束了在天山高原的行程,踏上了前往鹹京市的路程。


    兩人都象征性地戴了一個藍牙耳機,讓他們對著空氣說話顯得不那麽奇怪。


    這是容安第一次從高原下來。


    她四處飄蕩著看著,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真好啊”是她嘴裏最常見的一個詞。


    容安沒有後悔自請和親來到這邊,但她也無時無刻地不在思念自己的故鄉。


    她以為自己不會對那地方留戀的,出城門的那一刻,她還是流下了淚水。


    再怎麽也是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是她人生的一大半。


    池卿給容安介紹著現在的情況。


    “和平?真好啊。”


    她那時候,即便自己在深宮,也能聽到誰誰誰又來犯,又和誰打仗的消息。


    池卿給容安燒了一套現代設備。


    現在的她穿著一身碎花長裙,長發披散在身後,紮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隻是大概隻有池卿和鬼可以看到她美麗的樣子。


    當天下午,池卿他們就到了鹹京市的機場。


    休息一晚,明天帶容安出去看看。


    “變化真大啊。”


    容安看到,女孩子可以上學,可以工作,可以成就自己。


    她看到,大多數的人臉上都是笑意。


    如果可以,她也想活在這個時代。


    隻是……


    容安隱去了自己眼中的神色,應了一聲池卿的唿喊聲,跟了上去。


    他們的第一站是淙國的皇宮舊址。


    舒懷護在池卿身邊,以防不長眼的鬼來打擾他們。


    鹹京市的大鬼,可不少。


    幾朝古都,遍地的陵墓。


    說不定容安還能看到熟悉的鬼。


    鹹京市還保存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容安記憶中的樣子。


    “其實這些我已經看膩了,我更想看看現在的樣子。”


    她會記住這些。


    池卿詢問了師父,又諮詢舒懷,為容安製作了一副臨時軀體。


    這幾天,容安跟著池卿他們體驗了許多現在的風土人情。


    就是吃狗糧吃得有些過飽。


    不過,也還好自己沒有愛人,沒有子女,也沒有其他羈絆。


    從夜市吃完小龍蝦出來之後,池卿問容安:“你還想去哪裏嗎?”


    容安搖了搖頭,說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她抬頭朝池卿兩人笑了笑,“謝謝你們,這幾天我很開心。”


    池卿聽出來了不對勁。


    “你……?”


    “嗯?”容安假裝沒聽懂。


    “沒事。”


    池卿希望隻是自己想多了。


    舒懷看了容安一眼,容安露出了祈求的眼神。


    淩晨12點。


    幾人在外麵晃悠到現在才趕迴酒店。


    池卿和舒懷住的是一個套房,安榮獨自開了一間房。


    在他們進門的時候,容安叫住了他們。


    “卿卿,鬼王大人。”


    “嗯?”池卿不解地看向她。


    “明天可以再去一次遺址嗎?”容安問道。


    池卿不疑有他,點頭答應。


    容安第二天沒有以實體的形象出現,用靈體跟著池卿進入了遺址。


    在一處院落,容安飄了進去。


    她曾經住在這裏,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這裏留了下來。


    隨後,池卿訝異地張大了嘴巴。


    “不要,容安!”


    隻見容安的靈魂金光大盛,從腳部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在池卿的麵前。


    “我沒什麽念想,唯一的,就是願這片土地長治久安。”


    池卿這才知道,容安用自己的靈魂獻祭,護佑她曾經的故土。


    她知道這是大義,但這些天的相處,池卿早已將容安當成了朋友。


    舒懷將池卿摟在了懷裏,輕聲說道:“卿卿,這是她的願望。”


    她叫容安,安定的安。


    也希望天下安定。


    “可是,可是,我不希望她就這麽離開。”


    池卿哭的稀裏嘩啦的。


    這時,舒懷伸出了手掌。


    掌心是一點星光。


    “我保留了她的一絲靈魂。”


    “若讓她接受供養,或許會重生也說不定。”


    就是很難,以供養重生的,千百年來不超過一隻手,但好歹有個念想。


    就比如曾經的千古一帝,現在正不知道在哪兒瀟灑,然後聽聽後世對他的吹捧。


    舒懷不想看到池卿傷心,用手段留下了一絲希望。


    即便這會讓他受到一些天譴,但這不重要。


    兩人又迴了一次天山高原。


    雖然容安希望迴到故土,但比較下來,這裏的更適合供養容安的靈魂。


    池卿聯係上了司命殿,拜托他們在崩壞節點之後,給容安潤養靈魂。


    再次從天山高原迴來的時候,池卿有些悶悶不樂的。


    觀主還以為是舒懷欺負了他徒弟,管他是不是鬼王,觀主都開始擼袖子了。


    池卿哭笑不得。


    “師父,哎——真不是!”


    觀主被池卿勸了下來。


    池卿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


    觀主的表情也很複雜。


    他們主打一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不代表不會佩服像容安這種堅定信念的人。


    觀主特地主持了一場法事,為容安誦念了往生咒。


    池卿經曆這事,一時也沒有心思出門玩了。


    窩在九老觀平複心情。


    舒懷天天往九老觀跑,觀主現在看到他就想冷哼一聲。


    要不是打不過他,觀主怕是要拉著舒懷打一架。


    舒懷剝了個橘子,細心摘幹淨上麵的白絡,遞到池卿的嘴邊。


    “張嘴。”


    池卿啊嗚一聲咬住,但沒注意是小橘子,一口咬到了舒懷的手指。


    她愣住了,還用牙齒磨了磨。


    舒懷“嘶”了一聲,不是疼的,是癢的。


    心癢。


    池卿反應了過來,將舒懷的手指吐了出來。


    控訴地看了一眼舒懷,她說道:“你幹嘛哦。”


    舒懷擦了擦手指,捏了捏某個小沒良心的臉頰。


    “誰咬得?嗯?”


    “我不管,是你把手指伸過來的。”


    “那我是給卿卿遞橘子,沒想到卿卿更想吃了我啊?”


    舒懷的語調拉長。


    池卿懷疑他在開車,但她沒有證據,狐疑的看了舒懷一眼。


    舒懷慢條斯理地轉而去剝葡萄。


    然後又將葡萄遞到了池卿的嘴巴。


    池卿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嘶。”


    這次真是疼的。


    池卿用了些力道,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舒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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