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淩文遠和趙王的部下沿著淩霂華偷偷畫下的記號終於在山洞裏找到了他們。


    一場殘酷的廝殺之後,屈南驍被俘。


    淩文遠恨他毀了自己妹妹清白,又擄走妹妹,在趙王麵前跪求賜屈南驍死罪。


    那日,午門外。


    淩霂華親眼目睹屈南驍被斬首示眾,嚇得當場暈厥。


    夢裏,她見到了屈南憶。


    屈南憶泣聲問她為何要害自己兄長?她想要解釋,屈南憶卻根本不聽她解釋,惡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南憶!”


    淩霂華大喝一聲驚醒過來。


    眼前是怪石嶙峋的山洞,跳躍的火光將她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


    她許久才迴過神來剛剛是做了一個噩夢,她如今還是跟著屈南驍在逃命。


    她擦了擦額角浸出的冷汗,迴望過去正好撞上了屈南驍掃過來的視線。


    屈南驍明明聽見了她在喊誰的名字,可這次卻反常地沒有過問。


    他在烤獵來的野雞,而在等待的時辰裏,淩霂華卻睡著了。


    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淩霂華想到夢裏的情形,整個人還恍惚著,她確實是在路上偷偷地做了記號,為的不過是讓兄長能夠找到她。


    可如果因此而害了屈南驍,那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屈南驍。”


    聽到唿喊,屈南驍輕抬眼皮看過去。


    “我在路上做了記號,我大哥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的,你還是趕緊逃命去吧!”她終於還是沒法違背自己的良心,將事情說了出來。


    屈南驍麵上沒有一絲波瀾,他將烤著的野雞翻了個身,平靜地說道:“烤好了,過來吃吧!”


    淩霂華有些驚愕地看著他,不能理解他裝聽不到是什麽意思?


    “皎皎,過來。”


    他撕下一邊雞腿,對她示意。


    淩霂華隻好走過去,接了屈南驍手裏的雞腿,她隻咬了一口就沒有繼續了。


    “怎麽?不好吃?”屈南驍哂笑一聲問道。


    淩霂華看向他,疑惑地問道:“你都不擔心嗎?”


    轉念一想,也許他另有想法,就像他說的即便死了也要自己跟著陪葬?


    “還是打定主意要我陪你一起死?”她手心微涼,自嘲一笑,也算是對自己的命運看開了。


    “我早就發現了。”


    屈南驍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原來如此……”她輕聲呢喃。


    “我很高興,皎皎不舍得讓我死。”屈南驍眼裏意味深長。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也許到了生死關頭,他會因此而心軟放過淩霂華。


    “我才不是……”她想反駁,最終還是將後頭的話咽了下去。


    這一夜,二人各懷心事,各自安睡。


    屈南驍為了養精蓄銳,克製著自己沒去招惹淩霂華。


    可夜裏太冷,淩霂華還是忍不住偎在他懷裏尋求溫暖。


    “皎皎。”


    屈南驍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喚,溫潤的唇廝磨著她小巧玲瓏的耳垂。


    淩霂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正想要推開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夜是那樣的冷,一如淩霂華此際的心情。


    “你無恥!”


    淩霂華氣得紅了眼,恨他怎麽能總是這樣趁虛而入呢?


    “我與自己的妻子親\/熱,怎麽就無恥了?”屈南驍眼裏灼烈的笑意幾乎要滿溢而出。


    “誰是你妻子了?”淩霂華忍不住反駁。


    見她委屈得掉淚,屈南驍頓時收了玩笑的心情,伸出手去給她擦淚。


    “拿開你的髒手。”淩霂華一掌拍開了他的手。


    “這可是你說的。”屈南驍從嘴裏淡淡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在淩霂華驚愕的眼神裏,屈南驍翻了個身,徑直閉目睡了過去。


    淩霂華擦幹眼淚,也背過身去沒理他。


    翌日,她醒來,發現身上蓋著屈南驍的披風,而屈南驍卻不見了蹤影。


    她想也不想就往山洞外麵跑了出去。


    “你要去哪兒?”


    卻在洞門外撞見了摘野果迴來的屈南驍。


    她眼裏的驚惶和屈南驍麵上不鹹不淡的嘲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淩霂華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弱弱地迴了句,“我隻是想出來透透氣。”


    屈南驍眼裏的嘲諷襯得臉上的笑意愈加冰冷,“皎皎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


    “那你呢?又是從哪裏學來的狠辣心腸?”淩霂華逼著自己強硬起來。


    見他走過來,淩霂華慌忙後退,卻被屈南驍一把箍住手腕扯了過去。


    “這麽牙尖嘴利隻會害了你。”屈南驍涼涼地吐出這麽一句警告。


    淩霂華恨恨地瞪著他不說話。


    屈南驍拖著她迴了山洞。


    休整一番後,二人又接著趕路。


    走了半日崎嶇不平的山路,淩霂華累得腿都酸了。


    “累了?”


    察覺她氣息漸漸不穩,屈南驍迴頭問她。


    淩霂華不願在他麵前示弱,沉默地搖搖頭。


    “上來。”


    屈南驍在她跟前蹲下身,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淩霂華猶豫了下,最終還是乖乖照做了。


    清風徐徐,淡淡的野花香,青草香撲鼻而來,鳥兒在樹枝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叫著。


    “我們找個小山村住下,然後生兩個孩兒,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皎皎說好不好?”


    淩霂華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忽聞他這番話,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清醒過來。


    她正要迴話,林子裏忽然鳥雀驚飛,十幾個士兵從樹叢裏跳出來,將屈南驍和淩霂華圍在當中。


    終於來了。淩霂華暗自歎了一聲。


    雖然來的不是郡王府的府衛,可看這架勢應該是趙王的部下,淩霂華心裏亂糟糟的,已經分辨不出是喜還是憂?


    她正想讓屈南驍把她放下來,屈南驍卻頭也沒迴地對她低語,“皎皎抱緊我。”


    聞言,淩霂華麵上一白,屈南驍這是打算背著她跟人廝殺嗎?


    正驚愕間,就聽士兵統領叫喊道:“趙王有令,屈將軍若是肯束手就擒,趙王不但免你死罪,還給你加官進爵。”


    屈南驍冷冷一笑,二話不說就抽出了自己的腰刀,直指著對方,淡定地說道:“你先打敗我再來說廢話。”


    士兵統領見他冥頑不靈不聽勸,也別無他法,明知不敵還是咬牙招唿手下朝著屈南驍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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