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郭辰用完早膳後,劉忠便帶了一份請帖進來,說是一大早,秦世子府上的人送來。


    郭辰打開請帖,恰是下月初嚴尚書府上宴會的請帖。


    “倒是真快!”郭辰笑了笑,讓劉忠收好。


    他今日要親自去東北郊的靈福寺一趟。


    剛邁出院門,便看到如風風塵仆仆的趕來。


    “將軍!”


    “何時歸來?”


    “昨日傍晚。”


    “隨我去個地方。”


    “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如風的歸來,為郭辰分憂不少。


    雖說平時嘴貧了點,但做事還是極其可靠的。


    如風見郭辰一臉嚴肅,腳下生風,也沒多問,緊隨其後往門外走去。


    二人從最近的延興門除了長安城郭。


    時值冬日,官道上車馬較少,二人馭馬的速度快了不少。


    靈福寺位於東北郊的靈福山,走一段管道後還要走一段山間小道。


    二人也是一路走,一路打聽才找到這座不太出名的山寺。


    比起城內的各大寺廟,這寺顯得不那麽起眼。


    整座寺隱於一片古樹林當中,四周是眾多參天古柏、古楠、古杉、古銀杏等珍稀樹木。


    站在山寺門前,一眼便能望到院中的香爐和前麵的大殿。


    恰巧此時,有一位年紀尚小的僧人正在灑掃。


    郭辰他們說明來意後,小僧人便進去將主持請了出來。


    這靈福寺有一個主持,加上掃地的小僧人,一共五個人。


    大殿的後麵有一方小院,幾間屋子,是供香客休息的客堂。


    住持倒是記得前些時日來的幾位香客,平日裏這寺廟地偏也不是大寺廟,來的人不算多。


    那日幾位特地從長安城中趕來,住持還頗感意外。


    “那日來的香客夫人可有捐香火錢?”郭辰問道。


    “有。”


    住持往大殿旁走去,拿來了香火記賬簿認真翻閱起來。


    “施主請看!”


    郭辰接過香火記賬簿。


    十一月十八,捐香火錢六十貫。


    捐贈者:信徒。


    對方並未留下姓名。


    “住持,可否還記得當日那夫人模樣?”郭辰問道。


    “阿彌陀佛,那日老衲恰好去附近村舍幫人做法事,未在寺中。”住持答道。


    “那日是誰接待了幾位香客?”


    “是我的大弟子,空安。”


    不多時,空安便來了客堂。


    聽聞郭辰來意後,空安迴憶起來。


    若說其他香客,他可能不曾留意。


    可那日香客贈的香火錢,足足六十貫,倒是讓他驚訝。


    這附近的住戶平時頂多也就幾貫錢,有些還隻是贈些糧食蔬菜。


    “夫人講話有禮,笑容浮麵,做事不拘小節。”


    “年紀呢?”郭辰繼續追問。


    “年紀嘛,約莫是四十多一些,不到知命之年。”


    “相貌可有印象?”


    “出家之人,怎可盯著女施主的相貌,隻是記得那夫人雖年紀略長,可雙眸瑩亮。”


    這些信息倒是與吏目母親說的有些相似。


    “這寺中可有桐鄉人士?”猶豫了一下,郭辰還是問道。


    空安搖搖頭,說沒有。


    郭辰拜別了住持他們,欲離開。


    “等一下。”


    住持突然想起了什麽,快步追了上去。


    “若老衲未記錯的話,師父應是桐鄉人士。”


    “可在寺中?”


    住持歎了口氣,答道:“師父三年前已圓寂。”


    郭辰謝過住持他們後,帶著如風下山。


    這一路上,如風大概也了解了事情始末。


    “眼下如何去查?”如風問道。


    郭辰神秘的笑了笑,說道:“今日信息夠了。”


    “啊?”如風覺得住持和空安都未曾說出那香客的具體信息,怎就夠了?


    你與中書舍人範閱正之子—範文離,可否熟識?


    如風點點頭。


    之前範文離在茶樓不小心得罪了一名胡人,二人糾纏之際,是如風出麵調解。


    後二人偶爾約著出去吃酒。


    “這幾日,你帶一名畫師,去範府一趟,迴來後,讓畫師將範夫人的畫像畫下來。”


    如風應下。


    “對了,將軍,嶺南迴來之時有件怪事。”如風說道。


    嶺南?


    雖是叛亂已經鎮壓,可節度使秦川尚未表明態度。


    “可是節度使秦川?”


    嶺南的叛亂雖已平息,可政黨局勢依然不穩,郭辰離開前,自是安排了探子留在那邊,以防不測。


    但秦川也不是魯莽之人,自是不會輕易露出破綻。


    “不是。”如風答道。


    “哦?”郭辰微微蹙眉。


    “我離開嶺南之時,在一客棧聽到一件怪事。那客棧簡陋,平時鮮少留宿權貴之人,但處於離開嶺南必經地段。”


    “聽說那客棧附近前些時日,總有一位帶著幕籬的婦人,尋將軍。”說這話之時,如風故意壓低了聲音。


    說完後,觀察著郭辰麵上的神色可否有異常。


    起初,他以為隻是將軍的一個愛慕者,可聽客棧小廝描述,那婦人似是比他年長不少。


    這麽說來倒是奇怪,郭辰在嶺南忙的焦頭爛額,並未與什麽婦人有特別聯係。


    “你可有見到那婦人?”郭辰低聲問道。


    “說來也奇怪,偏偏在我逗留那幾日,那婦人再也沒來過。先前聽說那婦人無論刮風下雨便守在那裏。”


    郭辰不自覺蹙眉,會是誰呢?


    “將軍,可否是你的傾慕者?”如風打趣的問道。


    他少年之時便伴隨郭辰左右,自是不像其他人一樣對他小心謹慎。


    時不時,他還故意逗一逗,郭辰雖是每次都嚴厲製止,倒是也沒對他真的有過為難之處。


    “閉嘴,再亂說罰俸祿。”郭辰厲聲說道。


    如風撇撇嘴,沒再說話,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卑職在嶺南安排了人,若有消息,定會飛書來報。”如風說道。


    郭辰滿意的點點頭。


    “去範府的畫師,要小心挑選,不可張揚。”郭辰囑咐道。


    這麽說來,朝中畫師自是不能挑選,不然範中正一眼便能認出。


    營中畫師自然也不可,那選誰好呢?


    如風思忖之際,郭辰已上馬。


    “將軍,我有個不情之請。”如風一麵上馬,一麵笑著向郭辰問道。


    “說!”


    “可否借沈姑娘一用?”如風試探著問道。


    “不可!”郭辰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何?”如風哭喪著臉問道。


    “我有用!”


    郭辰倒是聽如風說過沈思作畫之事,聽說她在吳興之時,師從周方。


    周方人物畫作傳神,沈思理當也不差。


    無奈,如風隻能另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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