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陷入絕望的宋祈年聽到這個方法幾乎是立馬就應允了。


    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顧與一直這麽睡著都不是最壞的,他害怕某一天,他再去看他的時候,對方連唿吸都沒有了,就像他這幾天接連做的噩夢一樣。


    隻要顧與能醒過來,他寧願付出任何代價。


    翌日,蘇木地區就玄榜張貼告示,尋找道士做法。


    蘇木人更多的是祈求上天的眷顧,更信天恩,至於鬼神道士這一類的,信的較少,全地上下,也沒有多少人會這種東西。


    銀風雖然對宋祈年這一做法保持懷疑態度,但還是趁著夜色潛入了山陵州,想看看南陵那邊有沒有好的術士,可以接這個活兒。


    新帝登基,南陵忙著修複戰爭帶來的創傷,加上宋祈年做了承諾,隻要南陵不主動討伐,在他有生之年絕不會再主動挑起戰爭,因此,山陵州和蘇木地區邊界的防守鬆了些。


    銀風沒想到,此去山陵州,碰見一個人。


    是幾個月沒見的徐海。


    銀風想象著,如今的徐海和他的妻子應該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斷沒想到在冰天雪地的山陵州,還能看到他。


    徐海正在滿大街無意識的亂逛,似乎在找人,看他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似乎又沒找到人。


    直到,他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算命館裏麵出來,似乎也看見了他,站在門口愣了一秒,隨即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了。


    徐海一顆心都在吱哇亂跳,他甚至有一瞬間忘記了反應,直到看見對方隻是輕飄飄地在他身上掃了一眼,便移開目光轉身走了,這才著急地追了上去。


    “銀風,銀風,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我是前幾天過來的,找了你好幾天,再找不到,我都要走了。”


    徐海跟在銀風的身邊,偏過頭跟他說話。


    而銀風目不斜視,直直地往前走,對於他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應。


    “你說話啊,你怎麽不應聲呢,你要去哪裏?”


    銀風依舊沒理他,徒步到了一家客棧,徐海以為他要住店,忙著道:


    “你住這裏啊,那我馬上去把我的那個客棧退了,搬過來和你一起。”


    下一秒,徐海就聽見銀風對掌櫃的道:


    “老板娘,退房。”


    徐海:“......”


    銀風牽了馬,跨步上去,準備朝剛剛打聽的西山寺去請道士,徐海卻突然攔在他的跟前,滿臉焦急的解釋:


    “那天我不是裝作沒有看到你,而是......我跟我娘說了我們的事情,她聽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說要是我不娶女人,她就去死,我都給她跪下求她了,可......我沒辦法,才答應見了那個女人,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啊,手都沒牽。”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銀風默默地盯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所以呢?”


    “我最後沒有娶那個女人,我......在乎的是你,男的......也沒關係。”


    說著,徐海還將手臂的衣服撩起來,給銀風看他娘打的傷口:


    “你看,我去退親的時候我娘不同意,把我打成什麽樣子了,我用了她威脅我的方法威脅她,說要是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我就去跳河。”


    其實徐海真的跳了河的,他娘嚇得六神無主,眼看著人都要淹死了,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勉強鬆口。


    隻是後麵徐海沒有向銀風過多的解釋,他也不希望銀風認為他是在故意賣慘。


    銀風經過顧與的開解,對於這件事已經沒有這麽執著了,對於徐海的解釋,他不那麽關心,甚至還有些厭煩他擋了自己要去辦事的路。


    “讓開,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沒時間跟你瞎聊。”


    徐海莫名的委屈了:“你......”


    他都解釋過了,銀風為什麽還是這麽麵無表情的樣子?


    見徐海的身子還擋在馬前,銀風怒目瞪著他:“殿下現在昏迷不醒,我要去找人,你別擋著我!”


    徐海愣愣地,“殿下?他沒有死?”


    “沒死,宋祈年那兒呢,但是你要再擋著我,他可能就死了!”


    徐海一聽這話,幾乎是下意識地讓開了道,銀風也沒多跟他解釋,一拍馬屁股,整個人就奔了出去,隻給徐海留下一個越來越小的背影。


    那道士在山陵州這一片挺有名的,可他嫌棄去的地方是蘇木,不肯去,銀風也隻能威逼利誘,連拖帶扛的將人弄上馬,帶走了。


    等到了蘇木,那道士被顛得頭暈眼花,差點站不住腳。


    “你們這群蠻子,太沒有禮節了,我是不會幫你們做事的!”


    銀風的態度比較好,忙著給他道歉,解釋這也是形勢所逼,那道士越發的矯情:“我說了不做法就不做法,你趕緊送我迴去!”


    宋祈年推門大踏步走進來,他可沒有銀風那般溫潤,直接將刀架在那道士的脖子上,冷著臉道:


    “做不做法?”


    冰冷的刀刃擱在脖子上,那道士分明感覺有黏糊的液體從脖子和刀刃之間流出,聲音再也不敢拔高了。


    “哈,我做,做法還不成麽,是哪位啊?”


    道士被帶到了顧與的房屋裏麵,顧與其實一直跟在他身邊,好奇地盯著這個花胡子老頭。


    作為現代人他是不怎麽信這些陰陽法術之類的,還抱怨著這群人都是糊塗蛋,竟相信這種勾魂的鬼神之說。


    可他又想了想,自己現在不就是鬼魂麽,飄蕩在外麵,閻王爺既不把他收迴去,他又迴不了自己的身體裏,簡直想不通。


    “你們給我準備東西,待會兒我做法招魂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宋祈年擰著眉,雖對這個道士表示懷疑,但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冀了,就算是有一絲絲的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招魂,顧與的魂真的會迴來嗎?


    很快,桌台,蠟燭,貢品什麽的都端了上來,大門一關,房間裏隻剩下那道士和顧與。


    以及飄蕩的那一縷幽魂。


    “誒,挺俊俏一個小公子啊,還活著,為什麽魂不歸體啊,跟老道我說說唄。”


    那道士從包裏掏出一張符紙,在上麵用朱砂筆寫寫畫畫,顧與也覺得好奇,湊過去看他畫了什麽,結果看見彎彎繞繞一片,一個字看不懂。


    正宗的鬼畫符。


    他看著那道士拿著符紙在蠟燭上點燃,嫌棄地嘟噥:“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誒,小公子,這可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招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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