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著山巒,拔高。


    沿著低穀,下墜。


    顧與仿佛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過了一會兒,宋祈年麵無表情地淨了手。


    “殿下可舒服?”


    顧與木訥地盯著帳頂,閉了閉眼,背過身去看不清表情。


    少年的手指觸及到他的背,後者腰往前閃了閃,微微躲過一點距離。


    “殿下舒服了,我呢?”


    落到縫隙處。


    顧與後背炸毛,後背一片皮膚都泛紅,翻身想要往裏麵躲,卻被少年抓著腳腕給拖了迴來。


    宋祈年的力氣大得很,顧與在他麵前的掙紮不過是小打小鬧,翻不出什麽大的浪花來,就算是掙紮地氣喘籲籲,也掙脫不了對方的束縛。


    “殿下,沒進小館兒之前,我斷不會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這樣,不過後來在那裏待了段時間,被男媽媽推到房間裏學習那種知識,見識那種場麵,開始懂這中間的操作了,殿下要不要試試?”


    你他麽......


    簡直是個......


    顧與眼尾發紅,他小聲的哀求著:


    “宋祈年,不要這麽對我......你放開我好不好?”


    宋祈年眼眸閃了閃,有那麽一瞬間鬆開的念頭,不過轉念一想,心髒又再次冷硬起來:


    “我之前就是對你放的太鬆了,才讓你跑了,以後才不會放過你,我要徹底將你變成我的。”


    宋祈年的話扼住了顧與的脖子,他像是沉入了深海,難以唿吸。


    更讓他難受的是這少年的“叛變”。


    說顧與不喜歡宋祈年是假的,就算是養一隻小貓小狗,投入了這麽多精力,也會有感情,可這種感情,被宋祈年迴饋迴來的時候,就變質了。


    顧與感到崩潰。


    瘋求了。


    眼淚浸濕了眼睛。


    換不迴身側人一點點的同情。


    他的手腕被緊緊的握著,身上火燒火燎的被留下了殷紅的痕跡,嗓子也啞了,也沒人來管他。


    這裏是宋祈年的地盤,他怎麽能希望著,有人來管他呢?


    在下一秒顧與身子猛地一顫。


    那存在讓他一動不敢動。


    隻能身子僵硬著,脖子梗著,小聲啜泣著。


    反抗都反抗得麻木了。


    他知道,要是對方真的狠下心進行到底,他是抗爭不過的。


    他的力氣跟對方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


    何必呢。


    後者半天沒有動靜。


    隻聽見房間裏重重的喘息聲。


    有些沉悶。


    熱氣噴灑在顧與的耳廓上,宋祈年將他翻過身去,麵對麵看著。


    顧與眼神渙散又木訥,麻木地失去了生機。


    少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喜歡看到顧與臉上那種生機勃勃的表情,而不是像現在死氣沉沉的。


    宋祈年像是放棄什麽妥協下來,語氣帶著點頹敗:


    “殿下,我隻是想讓你喜歡我,你喜歡喜歡我不行嗎?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


    顧與沒反應,呆呆愣愣看著他。


    “殿下,我難受。”


    宋祈年的眼眸緋紅,唿吸一次比一次灼熱,一次比一次沉重。


    他攥起顧與的手,“我不動你,但你......要幫幫我。”


    顧與的手像是落到了烙鐵上。


    他後知後覺地蜷了蜷指尖,另一隻手摳住了身下鋪的皮草。


    顧與咬著唇角。


    盯著自己的手。


    燭光跳動,落入眼底。


    麵前人微妙的表情變化,也落入了他的眼底。


    *


    翌日。


    宋祈年很早就醒了,他側著身看著躺在自己身邊乖乖巧巧的顧與,有一種內心被包裹,被填滿的感覺。


    天還未亮,微弱的燭燈在顧與的臉上閃動,對方身上未著寸縷,隻被厚厚的毛毯裹著,露出一個肩膀來。


    白的很。


    宋祈年下意識把毯子給他往上扯了扯,在觸碰到對方的肩頭的時候,對方卻像是應激一樣猛然一躲,身子也跟著抽動了一下。


    宋祈年心中也跟著一跳,細細看去時,才發現顧與並沒有醒。


    隻是眉頭皺著,一副愁苦的模樣。


    “這麽難過的嗎?最後不是也沒對你怎麽樣麽?”


    要是再狠一點心,宋祈年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了。


    因為太愛所以隻想把對方圈禁在自己的地盤上。


    因為太愛而想碰對方。


    因為太愛又不敢碰對方。


    宋祈年就這麽陷入糾結中。


    這一個月,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思去找顧與,派了多少人,碰了多少壁,導致軍隊都打到南陵的京城門口了,也沒有更多的進度。


    終於從一個趕牛車的大爺那裏打聽到一點消息,於是瘋了一樣朝著那海邊的小鎮趕過去......


    看到顧與和女子糾纏的時候,他真想當場就將人辦了。


    可最終還是帶了迴來,準備好好欺負,好好教訓一番,他都打算無論顧與怎麽求饒都不放過他了。


    可是到了最後一刻還是心軟了。


    他喜歡的殿下恣意不羈,放浪形骸,提到錢的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可是現在呢,除了哭就是求饒,一點都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他宋祈年要的是一個被捧在手心裏的瓷娃娃,而不是一個被摔碎了再被粘起來的泥人。


    他的殿下負責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交給他來辦。


    他在顧與的側臉上親了親,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服,人找迴來了,又可以安心的打仗了。


    而顧與在對方親他的那一刻就醒了。


    他背對著宋祈年,微微眯著眼,聽著後者在他身後穿衣服。


    指尖摳進了毛毯裏。


    宋祈年目光有實質般地落在了顧與身上,戀戀不舍地多看了幾眼,俯身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殿下,等我迴來,這次一定要乖乖的。”


    說完,抽身,邁步出了帳篷。


    顧與將身子往毛毯裏縮了縮。


    將腦袋也埋了進去。


    他真不敢再跑了。


    宋祈年這麽執拗的人,隻要他跑一次,就會被他抓一次。


    而每次他都一定會承擔帶著怒火的後果。


    比如昨晚那種。


    顧與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想哭。


    他甚至有一瞬間後悔了,要是當初在小館兒沒有心軟,沒有將人帶迴去,或者早給他一筆錢讓他走,是不是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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