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亂摸他那個人已經離開了,顧與還是感覺渾身冰冷。


    如置冰窖。


    極度的恐慌過後,剩下的也是落寞的冰涼和恐懼。


    這種恐懼看不到盡頭。


    他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麵臨著怎樣的一群人,更不知道他們究竟要怎麽樣。


    他的錢,他的命根子,他這麽一段時間來的成果,全部都被奪走了。


    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剩,比乞丐還窮。


    失了錢就算了,還差點失了身。


    顧與越想越難過,又忍不住小聲哭泣起來。


    剛剛才被擦幹的臉麵,又盈滿了淚水。


    眼睛被黑布蒙住,他不知道此時到底是什麽時候了,偶爾聽見屋外有小聲的交談聲,還有細碎的腳步聲音。


    他們,在時時刻刻監視著自己。


    絕望。


    無助。


    空洞。


    墮落。


    顧與被所有的壞情緒圍繞著,手腳被束縛著倒在床上,如同踩碎的玫瑰,破敗又嬌豔,生出一些破碎感的美豔來。


    哭累了,哭夠了,顧與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的被人推開,他精神質地將腦袋支棱起來,心髒控製不住地增快,渾身緊繃,聽著腳步聲的靠近。


    那隻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摸了摸他眼睛上蒙著的黑布。


    “嘖,怎麽還是濕漉漉的,又哭了?”


    顧與咬著顫抖的唇瓣,將皮都咬破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溢到了舌尖上,他一個字都沒說。


    對方卻忽得掐住了他的下巴,厲聲道:“不是讓你不要咬麽,流血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錢你們也拿了,放了我吧,求你們了。”


    顧與大概憋了太久,把嗓子都憋啞了,出聲的時候帶著沙啞的哭腔,那小可憐的樣子落寞又無助,誰看了誰都心疼。


    “把我的眼睛蒙著,我不看你們,出去也絕不會亂說......”


    他說著,見對方沒有迴應,聲音也就越來越小,顧與心道,他自己在說什麽啊,這些人是些窮兇極惡的綁匪,哪裏會有這麽好心。


    半晌,對方笑了,聲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刻意偽裝過:“留著你自然是有用了,長得這麽好看,到時候給我當個壓寨夫人,不是挺好?”


    顧與的臉被輕輕的捏了捏,但他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貓,驚嚇著縮了縮脖子,咬牙切齒卻又沒有任何威脅力地吼了一聲:


    “你他媽看清楚,老子是男的!男的!不是夫人,也生不了孩子!”


    對方明顯地一怔,隨即輕笑出聲:“還會罵人呢!”


    顧與像是一隻被充了氣的氣球,在所有情緒都達到最高點之後,被對方放了氣,軟趴趴地癟了下去。


    委屈難過地想哭。


    他被綁來之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他也不想的,可奈何這事兒太糟心了,憋不住。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濃烈,此時門被推開了,有人端著飯菜走了進來,還嘰裏咕嚕的說了什麽,又退出去了。


    他們操著一口外邦口音,顧與聽不懂,也不知道一群外邦人綁了他到底要做什麽。


    狗屁才做什麽壓寨夫人,世界上美男千千萬,怎麽恰好綁了他呢?


    如果真的是個意外的話,那他真是太倒黴了。


    “吃飯,我喂你。”


    “滾,滾開,老子不吃!”


    “哭一天了,不餓嗎?”


    顧與:“......”


    餓,肚子是真餓了,可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還吃得下飯?


    “哦?不吃?那正好省點時間,我們做點其他事情?”


    說著,一雙大手按上了顧與的肩膀。


    “吃吃吃,我吃......”


    要是現在顧與被鬆開了,一定一蹦三尺高了,但他手腳被綁著,隻能無條件的服軟,他可不想渾身上下都被這變態給摸光了。


    於是,對方喂一口,他便吃一口。


    精神在高度的緊張下,根本嚐不到飯菜是什麽滋味,隻是機械地張口,機械地吞咽,讓肚子不至於空落落的而已。


    “真乖,全都吃完了。”


    “嗝~”


    顧與被撐得打了個嗝。


    對方又貼心地端來了水,讓他漱了口,還拿來了毛巾,替顧與擦了臉和手心。


    甚至讓其他人拿來了藥膏,幫他把手腕腳腕上勒出的紅痕都上了藥。


    這麽細致的工作是一個綁匪做出來的?


    顧與怔了怔,他想到了一個對他這麽細心的人。


    甚至覺得麵前這個人說話的時候,聲色有點像他。


    可這個想法下一秒就被顧與否定了。


    他的小孩兒,他的乖弟弟怎麽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人,宋祈年多聽話啊。


    在他麵前就是一隻小小的,乖乖的小獸,隻會委屈地嚶嚶嚶,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怎會像麵前人這般惡劣?


    顧與甚至為自己產生這個想法而慚愧,要是宋祈年知道自己將他和一個“窮兇極惡”的綁匪聯想到一起,一定又會無辜又委屈了。


    “在想什麽,怎麽不說話?”


    少年用手指蘸取了藥膏,輕輕點在顧與的唇瓣上,後者明顯將後脖子一縮,想要避開他的觸碰。


    對方的另一隻手卻忽得扣住顧與的脖子,在他的頸側摩挲。


    “別躲,那我才可能好好對你。”


    這一句話把顧與想要掙紮的心思打消了。


    他明白了,麵前的人是順毛驢,順著他的意思,自己才能過得更好些。


    顧與被遮著眼睛,看不到對方的臉,更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他不知道此刻麵前人是用什麽眼神看他,隻感覺他的動作認真又細致,像是在對待什麽珍寶一般。


    “好了!”


    那人見到自己不掙紮,心情果真好了很多,聲音裏都帶著笑意。


    “準備睡覺吧。”


    啥玩意兒?


    顧與的菊花一緊,他不明白這個綁匪說的睡覺是什麽意思。


    “你睡裏麵還是外麵?”


    顧與:“.......”


    “我不困,太撐了......”


    顧與偏著頭躲避。


    “哦?太撐了?需要做點飯後運動消耗一下嗎?比如......”


    對方忽得俯身撐在顧與的身上,騰出一隻手滑到他的股側,還惡劣地捏了捏上麵的肉,嚇得顧與將屁股的肌肉收得綁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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