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倩緊跟其後,也來了後院,那些人一看到如倩,臉色立馬正了正,笑著打招唿:


    “如倩姑姑,剛剛我們已經和殿下說過,早膳馬上就好。”


    如倩是宮裏派來照顧太子飲食起居的,相當於是皇帝的眼線,這群下人再怎麽不濟,也不至於去得罪皇帝,當著如倩的麵對太子是體貼的不行,背地裏又成了那鬆散的模樣。


    他說話也不必客氣了:“我昨天帶迴來的人呢?”


    “殿下說的是那個少年?”


    “嗯。”


    “綁在柴房呢,那小子兇得很,我們說他幾句就瞪人,看著這麽不老實,就直接把他綁起來了......”


    “誰讓你們綁他的?”


    太子何曾用這種語氣跟下人說過話,廚子張偷摸看了太子一眼,悄悄摸摸地對如倩道:


    “如倩姑姑,太子殿下今日是不是不舒服,怎得情緒如此不穩定。”


    這句話雖然聲音小,但顧與還是聽見了,他轉過頭,目光輕飄飄在廚子張身上掃了一眼:


    “現在是我情緒比較穩定的時候,真發瘋的時候你還沒看到。”


    廚子張感受到來自顧與瞥過來沉沉的目光,腿軟的跪下:“太子殿下恕罪。”


    如倩看了顧與一眼,依舊規規矩矩站在他身後,沒有多說一句話。


    顧與懶得跟這群下人嚼口舌,走過去一腳踹開柴房門,見宋祈年被半吊著綁在裏麵,腳尖半離開地麵,垂著頭,漆黑的發絲鬆鬆散散地垂在四周,將他的麵貌遮了個幹淨。


    一眼看過去,是他手腕上被吊出來顯眼的紅痕。


    嘶~


    這群人,怎麽能這麽對他啊!


    顧與大步跨過去,托住少年的身子,也不管對方髒不髒,將他身子半數的重量都傾到自己身上,這才伸手去解套住他的繩子。


    “殿下,這種事情怎麽能勞煩您呢,奴才來就行了。”


    顧與一眼將他瞪開,“瞧著幹什麽?還不去給本宮找個醫師來?”


    宋祈年就這麽被顧與扛了迴去。


    顧與還將他帶進了自己的房裏。


    讓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好多奴才奴婢都看見了。


    流言就這麽無形的傳出去了。


    至於顧與聽到這股子流言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很快,醫師過來給宋祈年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隻不過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短時間氣力透支過大,加上被綁了一晚上,導致的虛脫而已。


    養養也就迴來了。


    顧與這才放下了心。


    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麽對這麽一個少年這麽緊張,或許是這少年任人欺壓的樣子,讓他想起了自己在職場上苦心無力的樣子。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現在有權有錢,能幫一個可憐人就幫一個可憐人吧。


    再說了,他現在的身份也有些許的尷尬,目前來說看著挺顯貴的,但以後就不一定了,繼承不了皇位,以後可能就會成為別人的絆腳石,那些皇子們還不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踩著他上位啊。


    之前的太子是個傻的,根本不知道誰要害自己,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給人數錢呢。


    現在自己來了,總是要謀條後路才是。


    他現在多幫助一些苦命人,以後說不定就多一條路。


    古人還有銜草結環呢,就算是小奴隸,也總有他的用處吧?


    顧與在床榻邊緣坐著,正考慮著未來的計劃,沒注意到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宋祈年琥珀色的眸子就這麽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顧與的側臉。


    顧與長了一副好皮囊。


    嚴肅的時候冷清無情,懟人的時候更是毫不留情,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又會露出與之不相適應的酒窩,整個人也會溫柔很多,看起來軟軟的很好說話。


    尤其是對自己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架子,在李誌昌麵前自稱“本宮”,在他的麵前卻隻用一個“我”字。


    而且就算是中了藥,也沒想過欺辱他。


    宋祈年的眼色沉了沉,他看到顧與的側臉鼓起,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什麽糾結當中。


    顧與腦袋裏正快速風暴著未來的打算,一轉頭,對上了一雙沉沉的眼睛。


    “咦,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著,顧與下意識伸手去摸宋祈年的額頭,其實對方並沒有發熱。


    宋祈年側過頭躲過了。


    顧與也不覺得尷尬,笑著問:“是不是很餓?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吃食,現在吃嗎,我讓他們給你端上來?”


    宋祈年眸子閃了閃,水靈靈的帶著些探究,他抬起手,看到鑲了金邊的衣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換掉了。


    “啊,你的那身衣服太破了,我就讓下人們給你換了一套,新的,沒穿過。”


    顧與朝他一笑,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


    少年愣了愣。


    已經好久沒有人朝他笑過了。


    自從邊塞鎮壓後,他就沒家了。


    他被發配迴京城,後來又被那個李誌昌帶走,因自己難以管教又被賣到了小館兒,每天被逼著接客,不接就打他,也幸好他小時候酷愛習武,練了一身本事,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暴打中逃脫,減少對自己的傷害。


    那些想睡他的人也對他笑,眼底卻帶著赤裸裸的欲望。


    而麵前的人對他笑,眼底幹幹淨淨,坦坦蕩蕩,似無所求。


    他是太子,他能從一個“罪奴”身上得到什麽?


    權勢,他沒有。


    錢財,他沒有。


    姿色,要是太子想要,斷不會等到現在。


    他聽見他道:“我讓人把飯菜端上來,待會兒再給你一筆錢,你吃完有力氣的話,可以馬上離開,要是身體不舒服,也可以歇夠了再走。”


    宋祈年其他的沒有聽見,光聽見一個走字,他坐起身來,一言不發地盯著顧與,顧與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你要趕我走?”


    顧與一愣,不明白他是何意:“不是趕你走,你現在是自由身啊,拿了錢出去不好嗎,可以做個生意什麽的,也沒有人會打你罵你,要是留在府裏,沒有名分,也隻能當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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