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沒有聽見黑眼鏡所說的鮫人歌聲,但黑眼鏡明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他時不時會用手揉揉耳根,步伐也變得踉蹌。


    我有些擔心,想扶著他,不過被他避開了:“你們現在也看不清,不用管我了,我現在說不定比你們還靈活點。”


    我被地上的碎石絆了一下,收迴想扶黑眼鏡的手,他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但也沒錯,現在整個通天浮屠裏昏暗至極,手電又打不亮,唯一的光源隻有底層和頂層上的星圖,還沒到第二層我已經被絆了好幾次了。


    第二層是一個室內走廊,光線還要更昏暗些,走廊邊的窗子全都向外開著,除了我們三人的腳步聲外,詭秘又寂靜。


    “沙沙沙”,這次我聽見了類似蛇類爬行時鱗片摩擦地麵的聲音。


    我將匕首扣在手裏,跟著黑眼鏡,一起尋找上第三層的辦法。


    不過跟著黑眼鏡走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上第三層的路。


    “你行不行啊?”我小聲嘟囔著想上前去拉他,但被地下的石子絆了一下沒拉到。


    “吳邪?過來一下。”


    黑眼鏡在喊我,我抬頭皺眉望著他,黑眼鏡莫名其妙喊我做什麽?


    等等!我邁出的腿僵住了,剛才的聲音好像不是從前麵傳來的。


    我努力迴想剛才帶路的到底是三叔還是黑眼鏡。


    見我停下,前方帶路的身影也停了下來:“這地不對勁。”


    三叔的聲音讓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我怎麽都想不起來剛才到底是不是三叔走在我前麵。


    我沒有移動腳步,而是借著從窗子透進的綠色微光觀察身前的“三叔”。


    因為光線原因,我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高矮胖瘦都和三叔相似。


    “難道真是我記錯了?”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等等!”我剛準備上前時,看見了自己身前隱隱若現的影子。


    “影子在身前的話,那前方人影背後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我咽了咽口水後退了一步。


    前方的人影晃了晃,依舊是三叔的聲音:“這地方不對勁。”


    我將匕首握在手裏,前麵的應該是黑眼鏡所說的鮫人了,它在學三叔說話,甚至它還向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次我看見了,它身後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一條長長的尾巴。


    人影離我越來越近,我也看見了他的大致模樣,上半身是緊閉著雙眼膚色蒼白的男人,下半身是蛇尾。


    我心中冒出個疑問:“這還算是鮫人嗎?”


    我站在原地沒動,想等他靠近看的更清楚些,“鮫人”向我伸出手,嘴裏用三叔的語氣不斷重複著:“這地不對勁、這地不對勁...”


    這下我看清楚了,“鮫人”的嘴大張著,裏麵卡著一個貝殼,貝殼裏的貝肉就像人的舌頭,還在不停晃動。


    “真惡心”,我罵了一句揮刀刺向麵前的“鮫人”。


    “鮫人”雖然緊閉雙眼,但就如同能看見一般,動作極其靈活的躲開我刺向他的匕首,反手向我抓來,它的手和人的手指沒什麽區別,隻是長著異常鋒利的指甲。


    我蹲下身子避開鮫人襲來的爪子,飛快向後方撤去,剛才黑眼鏡喊過我,最好的結果是找到黑眼鏡,最壞的結果是被兩隻“鮫人”圍攻。


    我心跳的快了兩分,我的運氣應該沒那麽差吧。


    像是看見我過去,又有聲音傳來:“吳邪?過來一下。”


    熟悉的聲音和語調讓我頭皮發麻,喊我的黑眼鏡也是假的。


    我往旁邊開著的窗子看了一眼,這裏離地麵有五六米的距離,不過一層的佛像有三米的高度,如果我能跳的準,倒是可以跳到佛像上,“鮫人”是蛇尾,肯定沒有什麽彈跳力。


    我爬上窗子肯定需要時間,不過這沒其他人幫我,我幹脆從背包掏出登山繩準備自救。


    兩隻鮫人而已,看起來上半身和下半身也不協調,如果我能用繩子給他們兩個捆起來,就有時間跳上佛像了,正好通過佛像找找有沒有去三層的路。


    這時候黑暗中模仿黑眼鏡的鮫人也出現了,是一個女子的模樣,這讓我想起了神鼓山的那位落花蛇女,它們有關係嗎?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我多想,抽出繩子尋找將它們兩個捆在一起的辦法。


    好在他們真的不是很聰明,兩人都著急來抓我,導致過長的尾巴互相碰撞,很快他們就自己扭打成了一團。


    我笑了一聲,這下連繩子都省了,接著我做好心理建設,縱身一躍。


    好在我最近有認真鍛煉,堪堪將自己掛在佛像光滑的腦袋上。


    我四肢緊緊貼著佛像的腦袋,這也讓我聽見了不一樣的動靜,身下的佛像裏全都是“沙沙沙”的聲音,就如同無數條蛇纏繞在一起。


    佛像手掌呈托狀,手心有一個黑洞,在我觀察期間,黑洞中爬出和黑影,不用想,之前那兩隻“鮫人”很可能就來自這些佛像。


    不過“鮫人”顯然不善於攀爬,直接從佛像手中掉在一層的星圖上,然後歪歪扭扭爬起來向二層走去。


    我微微抬頭,二層那兩隻“鮫人”已經和好了,此時正站在窗邊看著我,他們嘴裏的貝肉不斷扭動,不過說出的話並沒有邏輯。


    “這地不對勁...”


    “吳邪?過來一下...”


    很快,第三隻“鮫人”也來到了二樓,它張了張嘴,什麽聲都沒有發出來,它看起來有些著急,不斷劃著牆壁。


    我見“鮫人”確實過不來,突然有了想法,開口道:“過來。”


    聽到我的聲音,第三隻“鮫人”安靜了下來,它動了動貝肉,還是沒能說出話。


    “難道是剛從佛像裏出來,學的慢?”我不死心又開口說了個字正腔圓的字:“來。”


    “鮫人”張了張嘴,就在我以為它要學我的時候,他嘴裏的貝殼竟然掉了出來。


    失去了貝殼的“鮫人”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另外兩隻“鮫人”放棄了它,它們嘴裏不斷重複著三叔的和黑眼鏡的話,學著我們剛才的樣子在走廊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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