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下棋嗎?”柳修竹望著她道。


    葉驚秋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首處,拿過白子道:“當然!”


    隻見她“啪”的一下,下在了天元處。


    這落在柳修竹眼裏,便是挑釁之意十足。


    他指尖輕揮,棋旁的黑子隨即落了一顆下去。


    可隨後葉驚秋落的下一顆棋子讓他皺眉道:“這叫會下棋?”滿臉葉驚秋竟膽敢框他的樣子。


    葉驚秋絲毫沒有被戳破的尷尬,反駁道:“五子棋也是棋,難不成少宗主隻會下一種棋不成?”


    柳修竹並未迴應,衣袖一揮,棋子連帶著棋盤全部消失。


    “既然不下,那不如飲酒賞景如何?”葉驚秋取出好幾壺烈酒擺上。


    柳修竹瞥了眼,看透道:“說吧,何事?”


    “這不是看少宗主飛黃騰達了,特來投奔,享享福嘛!”葉驚秋嘿嘿一笑,把想抱大腿的神態演的很是生動。


    柳修竹直起身,雙手隨意撐在張開的大腿上,直直打量著葉驚秋道:“樽嵐長老的弟子,還要來我這才能享福?”顯然並不信葉驚秋的這副說詞。


    “那可不一樣!”葉驚秋給他倒了杯酒,孝敬道:“我在陣峰雖是長老弟子,可若是不勤修苦練,無所長進,那修煉資源是要減去的。可在你這就不一樣了,我好歹也算有幾分恩情,在你這混吃混喝不算事吧?”


    柳修竹反手將酒推了迴去,示意葉驚秋先飲。


    葉驚秋一口悶下,倒杯展示。


    即便如此,柳修竹也未碰這酒半分。


    可謂謹慎到了極致。


    “尋我討恩。”柳修竹一字一句說著她的目的,隨後冷冰冰的問道:“葉驚秋,我像是個會報恩的嗎?”


    “像,又不像。”葉驚秋沒咬死,給自己留有餘地。且不待柳修竹繼續開口,她先行起身,對著庭外的冰雪施法。


    漫天飛雪漸漸化作一頭雪白的狐狸,兩顆紅色的晶石刻做眼珠鑲上,再將細碎的邊料點綴成淚痣,瞬間九尾白狐栩栩如生。


    葉驚秋早有準備道:“恩情不夠,那送禮賄賂一下可否?”


    柳修竹望著這隻九尾白狐微愣了片刻,隨後閉上雙目道:“院裏的屋子,選一個,離遠些。”


    “多謝少宗主收留!”成功打入內部的葉驚秋連忙欣喜應下。


    待她去挑選房屋時,柳修竹睜開雙眸,靜靜的望著那除淚痣顏色不一樣,其他都與他原形極為相似的九尾白狐。


    頃刻後,閃身近前輕撫。


    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且還這般——


    特別。


    *


    翌日,


    葉驚秋路過亭台時,見那隻九尾白狐仍在,眉頭一挑。


    看來送禮送心坎上了,不愧是她!


    懷揣著這份雀躍,她去尋柳修竹討要修煉資源的心更堅定了幾分。


    一碰麵,她立即熱情的打起招唿:“少宗主,早!”


    向來冷清的院子,忽然多了抹暖陽,柳修竹略感不適,“莫不是忘了我說的離遠些?”


    “哪敢啊!實在是因著先前柳俊逸之死,以致我暫時無法領取修煉資源,這才厚著臉皮來叨擾少宗主您。”葉驚秋借機引出話頭,麵上一副冤枉至極的模樣,眼睛瞪得大大的,以示清白。


    聽到柳俊逸三個字,柳修竹緩步逼近,直至跟前,俯下身子湊近。


    灼熱的唿吸撲打在臉上,葉驚秋卻隻覺後背冷的要冒汗。


    這家夥簡直敏銳到可怕!


    越是遭受猜忌,葉驚秋越是不露聲色。


    她抬眸與之對視,露出一副替他著想的模樣道:“說來也不是我非得討要,是少宗主您說好的允我混吃混喝,可我若是到頭來連個資源都無,傳出去隻怕是影響少宗主您的威信。”


    對她這話,柳修竹無動於衷,反倒抬手拂過散落在葉驚秋臉頰的碎發,將之理至耳後,冷聲道:“你知道聰明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嗎?”


    “當然是好下場,因為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葉驚秋笑意盈盈的望向他,仿佛選擇跟隨他是個絕對正確的決定。


    “哦?那你為何......自尋死路。”說著柳修竹的瞳孔泛起一抹紅光,魅惑之術侵入葉驚秋的識海,試圖掌控她的意識。


    本癱著懶洋洋的係統驚得原地蹦躂了起來,連忙阻隔切斷。


    僅恍惚片刻葉驚秋便恢複了清明。


    係統連忙提醒邀功道:【狗腿子,剛要不是我,你就中招了知不知道!】


    葉驚秋心下一震。


    這家夥恐怖如斯!


    沒想到,從昨日到今日,他竟半句都不曾信過。


    剛更是找準機會就下黑手,真夠精的。


    跟他這隻大狐狸相比,她這隻小狐狸的道行哪夠啊!


    “倒是有些能耐。”未曾得手,柳修竹退開了身,看起來似乎沒有再次動手的想法。


    但險些中招的葉驚秋可不敢放鬆警惕,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


    隨後想到,既然從未藏住,那就幹脆明牌便是。


    撤去假麵,莞爾笑道:“反倒是我小瞧了少宗主呢~”


    柳修竹轉身落座,目光充滿審視:“說說看,如何知道的?”他布局向來不涉其中,葉驚秋究竟是從何處得知的?


    若樽嵐在此,定會詫異他這副樣子,瞧著竟好似全然忘了曾經旁觀了葉驚秋師徒對話的事。


    然此事葉驚秋並不知曉,她眼下正在思考如何迴應柳修竹的問話。


    因著柳修竹不好對付,故而她也不過是略微頓了片刻,便立即迴了話:“上次四鼎城柳俊逸之死,我一直懷疑是你做的。這次迴宗後,發現你居然這麽快就取而代之,我想你所圖必然不小。”


    “南華仙宗上下,欺你者眾多。以你的脾性,如此怨恨豈能不報?”


    葉驚秋說了實話,但不是全部的實話。


    “確實聰明。”柳修竹不吝認可,但犀利的目光宛如利劍,直逼葉驚秋道:“但此事與你無關,你卻冒險前來刺探,嗬~”


    他冷笑一聲,九尾現出,似鞭子般向葉驚秋抽打而去。


    葉驚秋連忙施法躲避,然而場地受限,屋內大部分的空間都被那九條尾巴所占。


    她一個避之不及,後背被猛然抽中,一口鮮血噴吐而出,隨後被柳修竹的尾巴緊緊纏繞。


    窒息之感強烈至極,她不斷掙紮。


    手心順勢劃至儲物袋,待摸到了百裏遁地梭後,迅速掐出法訣。


    刹那間,葉驚秋消失於狐尾間。


    柳修竹神色一詫,隨後脖上傳來冰涼的尖銳感。


    葉驚秋手持簪中刺抵在他的脖頸處,威懾道:“少宗主可別動,若是劃傷了,小命可就沒了。畢竟,你無情,我無義。”她看似兇狠,實則氣吐血。


    天知道她本來是想跑的,結果卻出不去隻能轉身迴來要挾了。


    “我若死,你可就要在這給我陪葬了。”柳修竹無所謂道。


    這院子是他的妖丹所化,他若身死,院中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葉驚秋握簪的手緊了緊,而後用另一手撫上柳修竹的肩,湊至耳旁道:“能得少宗主如此美人共赴黃泉,我也不虧。”


    “葉、驚、秋!”柳修竹瞬間臉色陰沉得很,他生平最恨別人覬覦他美色。


    奈何葉驚秋不僅不懼,且更使勁的在他雷區蹦躂。


    在柳修竹被氣的分寸大亂時,迅速將一條紅色小蟲投放進他的體內。


    霎時,兩人手腕處出現了一根紅色隱線。


    若隱若無的聯係悄然建立,柳修竹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了,“你做了什麽?”


    “這可是情蠱,母蠱在我身上。有它在,你就別想傷我性命!”說罷,葉驚秋撤去簪中刺,再無忌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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