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柯羽的強勢,讓白毅染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也擺明態度,冷言道:“你聽不見嗎?我說不確定!”


    剛一說完,電話那頭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封逸被嚇了一跳:“怎麽了?”


    包間裏其他人都蜷在白毅染周圍,靜靜等著電話那頭。


    巧的是,這時助理任維懷走了過去。


    剛一敲門。


    “出去…!!”


    任維懷悚然原地立定,愣住兩秒,眼睛裏就有晶瑩的淚花在打轉了。


    正準備去找時柯羽的南懿深剛一上樓,就看見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口哭,好像是前幾天剛聘的大學生。


    在職場,自尊心還那麽強的,也隻有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了。


    任維懷看到南懿深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自從她來這兒以後,就隻看見南懿深跟時柯羽在一起吃過飯說過話。


    她趕緊擦幹眼淚:“副總,總裁不知道怎麽了。”


    南懿深瞥了眼總裁辦公室,歎了歎氣:“沒事,先去工作吧,我去看看。”


    他剛想敲門,可一想到敲門隻會收到一句國粹,他果斷將手放下,直接擰開門。


    “我讓……”時柯羽剛想罵,一抬頭看見是南懿深,才硬生生將話憋了迴去。


    “嘖嘖”,南懿深看了眼周圍的廢墟,一堆文件也被摔在地上。


    這頭的說的話一字不差地通過手機在ktv包間擴放。


    “嘖,怎麽還摔手機呢!”南懿深彎腰撿手機,一看,手機正通著電話,這人電話都還沒掛就砸手機。


    看來電話裏的人把時柯羽氣的不輕。


    不過,手機上這名字怎麽有點熟悉?


    白、毅、染。


    他眉尾一抬:“是他啊。”


    “嘖嘖,什麽人能把你這個千年冰山氣成這樣啊?”南懿深走過去,故意大聲地揶揄。


    半天了,南懿深隻覺得自己尷尬,某人根本不理他,於是又說:“行了,別氣了,該吃午飯了,跟我去餐廳。”


    時柯羽冷冷地掃過來,沒說話。


    南懿深無語:“你有胃病!”


    時柯羽:“出去。”


    南懿深點點頭:“……行。”


    再不走就是他自討沒趣了。


    此時包間裏鴉雀無聲,白毅染愧疚地看向劉恩銘:“我……”


    “去吧,沒事,下周補上。”劉恩銘大氣道。


    白毅染笑笑,有些過意不去,正要走,封逸一把拉住他:“誒誒……口罩,戴口罩,還有帽子。”


    白毅染眼神激光般掃向封逸,心想封逸這死大條,該心細的時候不心細。


    出去後白毅染立馬攔了輛車,跟司機說了公司名。他沒去過時柯羽的公司,隻知道叫“睿華生物”。


    車很快抵達目的地。


    下車之後,他一眼就看見了對麵那棟樓上醒目的四個大字——睿華生物。


    他穿過天橋,先去了一旁的餐館。


    “不吃飯是吧?”白毅染自顧自地嘀咕,看了眼菜單後,問服務員:“我能點菜單上沒有的菜嗎?”


    服務員征求了後廚的意見後告訴他可以。


    後來,盡管後廚都出來勸勸這位口味奇特的人,但在白毅染的強烈要求下,點的菜最後都成功出鍋了。


    抵達公司門口時,門口的安保人員攔住他:“請問……”


    “我叫白毅染,找時柯羽。”白毅染搶先說道。


    安保人員瞳孔放大,這人竟然直唿大名。


    “稍等。”安保人員進去通知前台。


    隻見前台驚訝:“白毅染?真的嗎?”


    然後又看見前台打了個電話,隨後點了點頭對安保人員道:“總裁說他下來接。”


    保安走過來:“先生裏邊請。”


    看見南懿深走進來,任維懷恭敬喊了聲:“副總好。”


    “他去哪兒了?”南懿深指指時柯羽辦公室。


    任維懷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道:“接人。”


    “接人?”南懿深頓身,滿臉的震驚,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消息,“什麽人要他親自接?”


    任維懷搖搖頭:“不知道……副總我要忙了,總裁讓我馬上把他辦公室清理幹淨。”


    南懿深:“謔,這是要給誰看呢,還要清理幹淨!”


    他擺擺手,示意任維懷去忙。隨後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他勢必要看看,今天他時柯羽去接的是個什麽大人物。


    五分鍾後,辦公室的門從外麵被打開了,隻見時柯羽後麵跟著一個少年,雖然帶了口罩,但能看出來長得很好看。


    對上時柯羽那寒涼的目光,南懿深趕緊伸手打住:“額,你可不要這麽看我,我就是來關心你一下的。”


    雖然是跟時柯羽說話,南懿深眼睛卻盯著白毅染不放。


    “看哪兒呢?”時柯羽聲音一沉。


    南懿深正想說我看帥哥呢。結果看見少年把袋子裏的盒子一個個拿出來,而時柯羽早已拿起筷子準備要吃飯了。


    !!!


    媽的,剛剛老子叫你吃飯你怎麽不吃?


    再看一眼桌上的菜。


    大蒜炒生薑?南瓜炒山藥?西紅柿……西紅柿炒蘋果?苦、瓜、湯?


    南懿深親眼看見時柯羽一夾一夾往嘴裏塞,然後抬頭看著少年:“好吃。”


    南懿深懵了,時柯羽是受虐狂嗎?


    聽他說好吃,白毅染眼睛都圓了,他緩緩低頭,看向桌上的菜,苦笑一聲:“那你多吃點。”


    時柯羽點頭:“嗯。”


    又問:“你不是在ktv嗎?怎麽會來給我送飯?”


    說起這個,白毅染就有些尷尬了:“……你,不是發脾氣嗎,還沒掛,就聽見了。”


    “噗”,南懿深忍不住了,“哈哈哈。”


    剛捂住嘴就收到了時柯羽利刀一般的目光。


    “出去。”時柯羽冷道。


    南懿深立刻站起身來:“好的。”


    白毅染也朝眼前的西裝男望去,長得是有模有樣的,可怎麽嬉皮笑臉的。收迴目光時,瞥到一旁桌上有個碎屏的手機。


    他盯了一瞬,又默默看向時柯羽。


    不就是晚點迴家嗎?怎麽就氣到砸手機了。


    看著時柯羽一口一口咽下飯菜,白毅染沒情緒地道:“以後按時吃飯,出國怎麽還把胃吃壞了?”


    時柯羽一愣,嘴角勾起:“嗯,我以後按時吃。”


    南懿深出去後,轉頭就去找任維懷。


    任維懷:“副總。”


    南懿深指了指時柯羽的方向:“剛剛看到總裁旁邊那個戴口罩的小帥哥沒,一會兒他走的時候,想辦法去要到他聯係方式,下次有人再發脾氣,你就打他電話。”


    任維懷聽得雲裏霧裏,隻是覺得這建議實在是算不上好,但隻能跟著附和:“好。”


    見她不動,南懿深惱火:“好什麽好,趕緊跟下樓去等著,一會兒人走了。”


    任維懷無奈,“是。”


    趕緊下了樓。


    至於後來是怎麽要到白毅染聯係方式的,任維懷不願再提。總之她幾乎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千辛萬苦才突破自家總裁的視線要到白毅染的聯係方式。


    迴去後,白毅染就查資料做了份食譜,食譜上的菜都是養胃的。


    “健康每一天,從早餐做起。”他自言自語,在羊肉蘿卜湯、山藥粥和蝦仁雞蛋羹幾個菜名下打上勾。


    第二天鬧鍾按時響起。


    白毅染洗漱完就拿出備好的食譜開始做早餐,做著做著,他不自覺地哼起小曲兒。


    這幾天他總覺得有點不真切,他始終不敢相信時柯羽是真的迴來了,他們還像以前一樣住在一個屋簷下。


    “怎麽起那麽早?”身後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啊?”白毅染被嚇一跳,轉頭看才發現時柯羽也起了:“你起了啊,早餐一會兒就好。”


    門口,時柯羽看著廚房裏的背影,緩緩走過去。


    “……我來就行。”拿著湯勺的人讓了讓,沒讓時柯羽拿。


    “不是說了以後我來做早餐?”時柯羽垂眸看他。


    “誰做不都一樣。”


    時柯羽:“以後別做了。”


    白毅染手中一滯,抬頭便看見時柯羽冷著臉。出於這麽多年對他的順從,白毅染幾乎是瞬間安靜,不再講話。


    為什麽?是他做的不好嗎?


    正要詢問,肩上一沉,時柯羽攬過他的肩往後稍稍用力,他便退了一步,離正在沸騰的湯遠了一些,幾乎是擠在時柯羽懷裏了。


    站穩後,手很快從白毅染肩上放下來。


    沉默一瞬,白毅染還是開口問:“為什麽不讓我做?”


    時柯羽關了火:“早上你可以多睡會兒。”


    “我每天睡七到八個小時,能睡夠,不需要多睡會兒。”白毅染固執,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時柯羽臉色更沉了些,問他:“我迴來了,為什麽還要做呢?”


    “為什麽非不讓我做呢?!”白毅染仰起頭質問,他皺起的眉看得人心酸。


    白毅染覺得時柯羽的做法有點令人費解,看到自己會做這些他難道不應該感到開心和欣慰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睛又酸又脹,他眨了眨眼,轉身扔下句:“我去學校了。”


    然後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吃了早餐再去。”


    “白毅染!”


    前麵的人沒有停下片刻,最後留給時柯羽的迴複隻有“砰”的一聲關門聲。


    白毅染出了家門才覺得唿吸順暢了些。


    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張沉餘跟他說的話一句一句在腦海裏閃。


    你知道你哥為什麽要走嗎?


    因為你什麽都不會,他厭煩了你什麽都要依賴他……


    誰他媽欠你的,你哥憑什麽要為你做那麽多還不能厭煩,還不能走?我不是他,我不會為你做那麽多,你明白嗎?


    我就是厭煩你了,我他麽厭煩你什麽都不會,我他麽就是嫌棄你了!


    去學校的路上,白毅染緊緊咬著牙關,試圖抵抗心髒一陣又一陣的驟疼。


    上課前,聽著手機裏一聲一聲的消息通知,他幹脆掏出來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以至於後來手機在上課期間亮屏了七八次,全是時柯羽打過來的電話。


    可越是這樣,白毅染就越是不想跟時柯羽有交流。


    想到迴家後又不免一場爭吵,白毅染上完最後一節課後就直接去自習了。


    接著他就收到了時柯羽的信息。


    之前時柯羽發來的消息還是正常的。


    ——你以後想做飯就做,好嗎?今天是我不對。


    ——安全到學校了嗎?


    ——有時間迴一下消息。


    ——毅染,接一下電話。


    到了最後一條,也就是剛剛發來的。


    時柯羽:[我在校門口,出來,迴家。]


    祈使句。


    白毅染翻了個白眼,一把將資料塞進書包,提著包出了圖書館。


    迴家的路上,兩人都默不作聲。


    到了家白毅染就進房間把門鎖了,然後自己寫了會兒綜述,又玩了兩把遊戲。


    正當他拿著衣服準備去浴室衝個澡時,瞥見時柯羽正站在窗邊打電話。鬼使神差地,他停下腳步,小心地扒在門邊聽。


    ……啥也聽不見。


    注意到玻璃中的人影時,時柯羽挑了挑眉,玻璃窗裏某個人正在偷聽,關鍵是,偷聽得還挺可愛。


    他低頭偏向一邊,沒忍住笑了。


    再一抬頭,就看見某人像是沒聽見還是怎麽的,有些不甘心地耷拉著腦袋,走了。


    “咚咚……”


    聽見敲門聲,白毅染豎起耳朵來,想也不想就知道誰在外麵,他故意不應,也不去開門。


    時柯羽:“白毅染,開門。”


    房間裏的人趴在床上,支著腦袋,翹起小腿搖晃,就是不應,心裏跟時柯羽較勁。心想,你叫全名也沒用。


    時柯羽:“白毅染,誰給你慣的這臭毛病?”


    白毅染冷哼一聲,關你屁事!


    他依舊不應,反而在床上躺下,拉過被子蓋上,慢慢悠悠地閉上了眼,嚐試著關閉感官。


    見人故意不應,時柯羽點點頭,轉身迴房間了。


    空調溫度有點高,白毅染一腳將被子踢開,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燈光有些亮,於是眼睛微眯著。


    不知不覺,他皺起眉頭,突然覺得,剛剛這麽對時柯羽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四年了,好不容易迴來,結果自己還跟他慪氣。


    他翻來覆去,最後又仰著頭,垂死掙紮般地看著天花板。


    然後,他最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房間裏一下黑了。


    “臥槽……!”


    他幾乎是從床上蹦起又落下,大叫一聲鑽進被子。一抬腳,“嗖”地一下將被子的邊角給卷進來,雙手急忙扯過被子把自己包住,心跳快得像剛跑完一千米一樣,


    “尼瑪……別墅也停電!去你媽的!”


    等突然停電那一刻的緊張過後,剩下的就是悄然逼近的靜默和恐怖。就在這一瞬間,情緒就像有一道開關一樣,白毅染覺得心裏莫名感傷。


    卻不知,有個人一直在他門外守著。


    房間裏出奇地安靜,白毅染隻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他裹緊被子,盯著周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時柯羽實在忍不住了,咽口水都覺得有些疼,他拿出電話來,不知打給誰。


    “把線路接好。”


    他沒有等到,沒有等到怕黑的小朋友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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