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號重新確定了方向,一直走了兩天才找到了正確的航線,本來是要去風郡,卻被帶到了江川。


    莊梓本來就屬於隨緣類型的,所以就直上江川。


    順風號又用了一天時間抵達江川,到時已是夜晚,就在船上住了一晚。


    胖子和瘦子來過江川,告訴莊梓,江川與雨國很近,雨水比較豐富,所以這裏盛產水稻,附近州郡幾乎都從這裏買米。


    莊梓聽得很認真,因為到一個新環境,踢開頭一腳最難,心裏要有所準備。


    瘦子突然又小心翼翼地趴在莊梓耳朵邊上說道:“這裏還盛產美女,那叫一個水靈。”說完後“嘿嘿”地笑了起來。


    “看你笑得那個淫蕩,美女是用來欣賞的,不是讓你來褻瀆的。”莊梓說完後給了瘦子一腳。


    “莊公子所言極是。”瘦子連忙說到。


    “什麽公子不公子的,以後叫我莊梓。”莊梓對公子這個稱唿過敏,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是,是,是。”瘦子點頭哈腰地連聲稱是。


    莊梓看著瘦子這樣有些無語。


    “瘦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卑微啊!你出力我給錢,天經地義,把胸挺起來,像個男人。”莊梓說完拍了拍瘦子的後背。


    瘦子大概頭一次見到莊梓這種人,突然發現他百試百靈的處事之道不靈了,他也想挺胸抬頭做人,可現實不允許啊!在他的世界裏,不是他欺負別人,就是別人欺負他,不知道平等是什麽東西。


    莊梓也知道他不能輕易改變別人,隻是他自己不習慣。


    天亮以後,莊梓給所有人放了一天假,都是第一次來江川,可以去遊玩一下,增加閱曆。


    他將小黃和金子放在了船上,帶出來確實有些不方便。


    江川山勢低矮,接近於平原,中間穿插河流小溪,而且四季分明,非常適合種植水稻,附近州郡都會來此買米。


    江川是郡,不是風城與風鈴渡可比,這裏亭台樓閣林立,沿街商鋪裝修豪華,碧瓦朱簷,雕梁繡柱,層樓疊榭,街上青石鋪路,門前白玉為階。


    莊梓和玖兒帶著胖子和瘦子走進了江川城,文佳領著一幫船員和他們分開了,這樣大家玩的開心,不用照顧彼此的情緒。


    街上商戶大同小異,隻是規模不同,莊梓主要留意此地客流如何,有什麽當地的土特產值得他帶迴去。


    他真發現一點商機,這裏近於丘陵,珍禽猛獸稀少,所以皮草價格極高,風城的皮草完全可以直接賣過來,沒必要去風陵渡轉手。


    莊梓考慮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中走到一處十分熱鬧的所在。


    原來是米商在喊價,一群人圍在一個平台旁邊,平台上的人不斷地記錄著下麵的人出的價格,出價的米商會把錢交到一個窗口,裏麵的人負責收錢。


    莊梓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便站得近了一些。這時,混亂的人群中走過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靠近了莊梓,他看見莊梓身後跟著兩個男人,和一個美女,一看就是誰家的少爺。


    “小兄弟,買米嗎?”男人殷切地問道。


    瘦子沒等莊梓搭話,一下擋在了莊梓與男人的中間,看著男人道:“不買。”


    男人笑了笑,依然望向了莊梓。


    “我沒找你,你躲一邊去。”他有些不耐煩地向瘦子說道。


    “你找不找我,我就站這了,怎麽地?”瘦子依然攔著他。


    “你是誰啊!別擋道。”男人好像生氣了。


    “我姓黃,我叫黃較瘦。”


    男人聽完瘦子說話,看著瘦子樂了。


    “這名叫的!誰給你起的?”


    “我媽起的,我媽喜歡,我也喜歡,怎麽地吧?”瘦子一邊說一邊推了他一把。


    “我又沒幹什麽,你推我幹什麽!我就想說你媽真會起名。”男人也不和瘦子打架,說完轉身就跑了。


    莊梓有些不解,瘦子在幹什麽。


    “這人是個騙子,專找你這樣有錢還不懂行情的人。”瘦子說道。


    “這裏根本不是買賣稻米的地方,而是買空賣空,是對秋後所產的米進行估價,外行能賠得傾家蕩產。”瘦子對這裏很熟悉,對莊梓解釋道。


    “那買家不怕這些人拿錢跑了嗎?”莊梓有些好奇。


    “不會跑,這裏有錢莊擔保,但是錢莊會抽成,有很大的利潤。”


    莊梓突然對瘦子有些刮目相看,竟然懂得很多。


    “那剛才那個男人是幹什麽的?”莊梓不解地問瘦子。


    “那個人是托,專門拉人頭掙提成的,他會告訴你現在下單會如何的便宜,有多少利潤。如果你認為秋後的米價比現在便宜,你也可以現在按現在的價錢賣出,到秋後再用當時的價錢補上,這樣可以掙個差價。”瘦子侃侃而談,有點刹不住車。


    莊梓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這沾點賭博的性質,因為誰也不知道今年的收成如何,稻米受天氣,雨水,戰亂的影響極大,價格根本無法評估,所以隻能去賭。


    “這裏真正可以給米定價是三大米行,他們才可以決定現在的米價。”


    莊梓聽完點頭,瘦子此人對事物觀察細致,而且不好賭,是個人才。


    幾個人退了出來,不再看熱鬧,已經接近中午,便找個地方吃飯。


    莊梓找了個幹淨一點的酒店,四個人上了二樓雅座,既可以吃飯,又可以看看來往的行人,了解一下江川的風土人情。


    幾個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特色菜,先要了一壺茶慢慢品嚐。


    這時,街上一個青年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個青年眉目清秀帶著幾分儒雅,頭發梳得一絲不亂,身上穿著藍色衣衫,雖然陳舊卻洗得非常幹淨,他在將一個饅頭遞給一個乞討的老人。


    旁邊店鋪出來幾個人,看穿著應該是做生意的商人。


    “哎呦!這不是元隆元少爺嗎?你都落魄成這樣了,還當大善人呢?”其中一個人說道。


    被叫元隆的青年沒有理會這幫人,而是又從身上拿出幾塊肉幹遞給了乞討的老人。


    那個說話的人看見元隆不理會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突然,抬起了一腳,將元隆的肉幹踢飛了出去。


    元隆既不反擊,也不生氣,隻是將肉幹撿了起來,看了看,肉幹一直被紙包著,還有幾塊沒有弄髒,他便挑了出來放進了嘴裏,細細咀嚼,一臉的陶醉。


    莊梓剛看到樓下發生的事情就聽見了旁邊的議論。


    “這是大興米行的老板元隆,現在落魄成這樣,可惜了!”


    “大興米行不是規模不小嗎?怎麽元隆穿著如此破舊?”旁邊有人問道。


    “這元隆前年父親去世,他便接掌了米行,可是這人天生善良,去年不是鬧水災嘛,他竟然開倉放糧,將家裏的米都救濟了災民,本來好好的一個米行就敗在了他的手裏,可惜了!”


    與他一同喝酒的大概知道內幕,便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說完還搖了搖頭,不知是惋惜米行,還是可憐元隆。


    莊梓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他站了起來,走到了樓下。


    “這不是元兄嗎?小弟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小弟在樓上擺了酒菜,請元兄賞臉,你我把酒言歡,親近親近。”莊梓走到元隆旁邊,將他胳膊挽住,兩人像是多年好友一樣,把臂上樓,根本沒有人看踢肉那人一眼。


    踢肉那人也是狗眼看人低的人,看見莊梓穿著不俗,也不敢再惹事,便馬上和其他人走了。


    莊梓拉著元隆迴到了座位,他暗中使勁,元隆根本掙脫不開。


    胖子在旁邊拉了一張椅子,讓元隆坐下,又叫夥計添了一副碗筷。


    這時,菜已炒好,夥計開始上菜。


    “元兄不要客氣。”莊梓給元隆倒上了一杯酒卻看見元隆並沒有動筷子。


    “我叫莊梓,拉元兄上來是有事相商,不要拘謹。”


    莊梓端起酒杯向元隆敬酒。


    元隆見莊梓如此便也端起了酒杯,與莊梓喝了一口。


    元隆酒一下肚,便放開了一些。


    “謝謝,莊兄弟為我解圍,不知有何事我能效勞的?”


    莊梓已經知道了元隆是開米行的,還真有事想問問他,聽見元隆開口便不再客氣。


    “我知道元兄是開米行的,我想做這方麵的生意,不知元兄可否給一些意見。”


    元隆聽完,不由有些臉紅。


    “我的米行已經倒閉了,開不下去了,莊兄弟,問我可真是問錯人了。”


    莊梓聽完,搖了搖頭。


    “你的事我了解一些,那不是你經營的問題,但是善良還是要帶些鋒芒。”


    “嗬嗬,我本性如此,不容易改啊!”元隆笑了一下,目光卻很堅定。


    莊梓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況還是這種優良的品質,隻是元隆做的有些過頭。


    “吃飯吧,吃完,我想去元兄那裏去看看。”莊梓不再繼續往下談了,他看見玖兒他們都沒有動筷,便不再多說。


    吃完飯後,元隆領著莊梓他們來到了自己家裏。


    元隆家是標準的前店後家模式,可以看出門店的規模還是不小的,隻是現在連牌子都摘了下來。


    “元兄,你的店麵還在,為什麽不繼續經營?”莊梓有些奇怪。


    “說來話長,我去年開倉放糧,使三大米行囤積的米賣不上價,所以見我落魄了,便聯合米農抵製我,使我進不到米,所以也就無法開張了。”


    莊梓聞言知道符合常理,如果元隆還有餘錢還可以反擊一下,現在隻有關門大吉了。


    “那有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的米行不如三大米行進貨多,所以米農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如果想進米隻有花能讓米農動心的高價,或者從林國往這裏運米。”


    元隆所說幾乎都是死路,江川已經是附近最大的產米基地,隻往外出從來沒有往江川進米的先例。


    “林國的米很便宜嗎?”莊梓問道。


    “當然便宜,質量還好,林國由於修行木係功法,對改良水稻有別國無法比擬的優勢。”


    “哦,”莊梓恍然大悟。


    “你去過林國嗎?離這裏的距離多遠?”


    “沒有,但我父親曾經去過,至於多遠我也不知道。”


    眾人邊說邊走,穿過前麵的米行,進入了元隆的家裏。


    元隆家竟然隻有他一人,其母已經先於父親過世,而他落魄後,家裏雇的傭人也都散了,他現在隻是在吃老本。


    本來大興米行在江邊還有碼頭,專為來他家進米的船隻準備的,現在已經讓他給賣了,錢還夠他生活。


    “你將米行兌給我吧,還是你當老板,但是名義上是我的店,大的決策由我來定。”莊梓說出的話是經過思考的,隻有換個老板,這個米行才可以起死迴生。


    元隆聽得有些錯愕,不知莊梓為何如此,這店他是不能賣的,這是他家祖產,賣完後,他將一無所有。


    “你不用擔心,房產還是你的,我可以租你的店麵。”莊梓說完,連胖子和瘦子兩個人都覺得莊梓好像吃錯藥了,這完全是在救濟元隆啊!


    元隆也確實沒有其他活路了,看莊梓如此說法,馬上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簽了一紙合約將事定下,然後,等開張時再去風行殿備案。


    元隆與莊梓商定,一年二十萬風元租金,他為莊梓打工,工錢由莊梓看生意好壞再定。


    莊梓身上還有八十萬風元,直接給元隆結清了一年的租金,拿到元隆的簽收字據,便離開了大興米行。


    出來以後,他們四人又去三大米行轉了一圈,看見果然規模不小,進米之人絡繹不絕,大概米行在碼頭附近有倉庫,所以拿米出來的人並不多,隻有零星的本地人才會買一袋往家裏扛。


    眾人返迴了船上,莊梓開始思考如何打開這局麵的問題,他這算走完了第一步卻給自己增加了難度。


    他想了想還是要從根源下手,直接去找米農試試,雖然現在不是稻米成熟的季節,但難保米農還囤有餘糧,他隻要能進到米就能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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