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梓已經將風城事宜安排妥當,他告訴李鐵和李虎,如遇不能解決的事情,可以去風鈴渡雜貨店找老板,由他轉告自己。


    “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順風號出發!”莊梓做了個揮手的造型,發出了命令。


    胖子和瘦子負責駕駛,文佳就是副船長,安排一切船上事物。


    莊梓有海量的靈石,他給了胖子十塊,當做燃料,反正文佳計算出了一個靈石可以走多少路,不怕胖子貪汙。他這鐵船用上品靈石有些浪費,但是速度也快,也能使莊梓心理平衡。


    順風號順著青江匯入烏龍江,江寬水闊,兩岸都不在視線之內,不時有對麵來船擦肩而過,兩邊來船並肩前行,轉眼又各奔東西,沒有誰會陪你從起點到終點,也沒有誰會尾隨你一路前行,除了水中盜賊。


    烏龍江傳說曾經有一條黑色的蛟龍在江裏呆過,後來蛟龍化為真龍直飛天際,被路過的人看到,所以起名叫做烏龍江。


    莊梓依然坐在船的甲板上,玖兒坐在他旁邊,小黃立在船邊,望著遠處山川,深沉的像個智者,金子飛上了桅杆,腦袋跟著江鷗飛翔的方向來迴轉動。


    “玖兒,我給你算一卦吧?”莊梓對著安靜的玖兒說道。


    “什麽是算一卦?”玖兒有些不解。


    “就是算你的前程,我新學的占星術看看準不準。”莊梓說完,就去找了一支筆。


    莊梓找到筆,又坐到玖兒身邊,拿起玖兒的一隻手裝模作樣的端詳。


    玖兒的手十分白皙,由於常年練箭,皮膚有些粗糙,瘦削,但骨形好看,手指顯得十分修長,秀氣。


    “你生來水命。”莊梓說完,在玖兒手背寫了個水字。


    玖兒有些相信,因為她是雨國出生的。


    “所以你一生圓滿。”莊梓繼續說道,然後用筆畫了一個圓圈將水字圈在中間。


    “你命裏有四座金山。”莊梓又在圓圈的四麵各畫了一座山,好像四個爪子。


    玖兒聽出這是誇人的好話,就繼續聽下去。


    “所以必有出頭之日。”莊梓又在圓圈上麵畫了個小腦袋。


    “但是,玖兒你做事愛留個小尾巴。”莊梓說完,在圓圈最下麵畫上個尾巴。


    玖兒看見莊梓畫完,不由哈哈地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如編貝的牙齒,然後,突然照莊梓的腦門彈了一個腦瓜崩。


    “莊梓,你是在罵我是烏龜!你個大騙子。”


    莊梓跟著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然後就要彈迴來。


    “莊梓,你才是烏龜,我是美人魚。”玖兒笑著跑開了。


    莊梓會算個屁!他拿占星術拿本書研究了幾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記住一堆星圖。


    順風號航行五天了,晚上無聊,莊梓就按星圖在天上找星星,一一對照,倒也不無聊。


    瘦子手拿水圖,不時地對照,防止航道發生偏差。等他確定沒有偏差後,才放下心來。他不會睡覺,和胖子倒班,雖然是夜晚,順風號走得很慢的情況下,幾乎不會走錯。


    莊梓還在看星星,卻發現起霧了,先是淡淡的薄霧,然後霧像雲一樣翻滾著湧了過來,分不清是船駛進霧中還是霧將船籠罩。


    瘦子馬上將船停了下來,叫人將船錨放了下去。桅杆上的燈變得如瑩瑩燭火,仿佛隨時可以熄滅。


    莊梓還在甲板上,看見瘦子走了過來,指著羅盤給他看。


    羅盤上的方向指針不停地旋轉,已經失去了指示方向的作用。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等待霧散去。


    莊梓點了點頭,讓他繼續觀察。看來胖子和瘦子這兩個人他找對了,關鍵時刻還比較靠譜。


    突然,莊梓發現霧裏出現了亮光,一排綠油油的光越來越近,然後一膄船出現在他眼裏,不斷地靠近。


    這時,玖兒從船艙裏走了出來,她休息的很早,是小黃去抓她的房門,她開門看見小黃十分警覺,雙耳站立起來,不住聆聽。


    玖兒不知道發生何事,卻也走出了船艙。


    霧裏這艘船不斷地靠近,莊梓已經看見了大概的輪廓,這是一艘戰艦,一艘龐然大物,那一排綠光隻是他左舷上的燈光。


    戰艦駛來,莊梓估算了一下角度,正好從他船旁路過,不會撞到他的船上。


    漸漸的,他看的更加清楚,戰艦如同樓船,上麵露出三層建築,右舷也有一排燈光,正好描畫出戰艦的輪廓。


    戰艦船首雕刻著一顆不知道名字的異獸頭顱,異獸的花紋沿兩側船幫蔓延出去,形成了整座戰艦獨特的造型。


    戰艦上傳出“吱呀吱呀”的搖擼聲音,卻看不見人,如同六丁六甲十二個黃金力士在劃槳,普通人就是二百人同時劃槳,也沒有如此的速度。


    莊梓在戰艦接近時,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與竹林深淵內的極為相似。


    突然,一聲清脆的雕鳴出現在這詭異的夜晚,原來是金子不知道何時飛到了桅杆上麵,火眼金睛注視著戰艦。


    瘦子突然麵色驚恐地對著莊梓說道:“幽靈船,不要看,快躲起來。”說完後,他就趴在了甲板上爬迴了船艙裏。


    幽靈船也叫冥船,常走水路的人會看到它,都被當做不祥之兆,有膽子大的人上去看過,隻有空船在走,上麵卻沒有一個人。


    莊梓顯然就是那個膽子大的人,還有來到他身邊的玖兒。


    這艘戰艦與鐵船擦肩而過,順風號在它麵前如同一艘玩具,莊梓兩人都可以看見上麵帶著黑色的斑駁血跡與傷痕。


    陰寒之氣越發強烈,已經籠罩住了順風號。莊梓怕船上的人經受不住,馬上將煞氣放出遮住順風號,吸收陰寒之氣。


    這時,戰艦已經駛了過去,卻突然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動了順風號,將順風號拉得掉頭跟戰艦行走。


    順風號船錨已經下到了江底,突然行駛與船錨互相拉扯著,似乎要將船體扯碎。


    “玖兒,斷錨。”莊梓來不及細說,就一躍而起,跳到了戰艦之上,陰寒之氣似乎被他吸引,跟著他返迴了戰艦。


    莊梓跳上戰艦後接著喊道:“守好船,別跟我上來。”


    玖兒反應奇快,伸手就招出蟒弓和竹箭,隻一箭就將鐵製的錨鏈射斷,斷裂的錨鏈滑落進江裏。


    順風號依然跟著戰艦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裏,玖兒猶豫著要不要去追莊梓,最後還是聽了莊梓的話隻是站在船首,看著兩船的距離,隨時準備縱身而上。


    莊梓躍上戰艦,跳上了甲板,這裏的陰寒之氣更加濃鬱,他馬上將神我與本我和一,身上現出了煞氣符文,遮蔽了他的全身如同神秘的紋身,光點也同時出現在額頭。


    莊梓準備完全後,即使不再吸收陰寒之氣,陰寒之氣也傷不到他,他又將王劍招了出來,才向前走去。


    甲板遍布傷痕和被風雨侵蝕的痕跡,走在甲板上,他能感知到這是木船,不知道是什麽木材所造,能夠做到如此之大。


    甲板上還有一個大洞,下麵船艙的結構已經裸露在外。


    他看見甲板上的三層建築裏麵發出幽暗的燈光,不知被何人點亮。


    莊梓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發現裏麵是個大廳,前後一覽無餘,連個人影都沒有。


    大廳兩邊擺在兩排椅子,中間懸掛著一盞長明燈,燈光就由此而來。下麵擺著香案,後麵是一口棺材,棺材蓋已經錯位隻是蓋了一多半。


    莊梓走近觀看,發現香案上隻有一本枯黃色的書,他沒有去動,而是看向了後麵的那一口棺材。


    燈光太過昏暗,莊梓不得不繞過香案走到了棺材跟前才看清了裏麵。


    裏麵躺著一具屍體,是個老者,麵帶痛苦,絕對不是正常死亡,穿著全付盔甲,盔甲連同老者身體都已經被打爛,旁邊還有一把斷劍。


    莊梓看見盔甲和斷劍有些熟悉,樣式與他在圓頂山上看到的如出一轍,是同一樣式。


    他不用再打開棺蓋,裏麵除了老者,沒有其他東西。


    莊梓向老者鞠了一躬,將棺材蓋合上,迴頭順手將那本書收進了乾坤袋裏。


    大廳旁邊就有上樓的樓梯,莊梓走了上去,樓梯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使這裏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莊梓走到二樓,原來人都在這裏,當然不是活人。


    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有的還可以看到生前的表情。


    莊梓沒有再往裏走,他更加確定這些士兵和圓頂山是同一個軍隊,抬頭看見二樓的頂棚有許多破洞,依稀可以看見三樓。


    莊梓又走上三樓,他看見了花,黑色的花,一共四株擺在四個角落,下麵花盆裏是黑紅色的血液,沒有幹枯,好像已經凝固。


    黑色的花十分詭異,上麵飄出如煙一樣地飄帶在空中升起,然後漸漸散去,如翩翩起舞的少女,柔美而無助,猶如來自冥界的花,是黃泉兩岸的曼莎珠華。


    莊梓馬上明白,陰寒之氣皆來自於此,是從這四盆花身上散發出來的。


    黑色花朵上的飄帶如同具有靈性,向莊梓飄了過來,將他環繞一圈,被煞氣所阻後,又散於空中。


    莊梓走了過去,看見黑色的花仿佛是靈體,即能看到又不像在這個世界中,他伸手觸摸卻感覺不到實體,又用鼻子在花上聞了聞,毫無味道。


    莊梓抽出王劍想砍一下試試,可是當他剛抽出王劍,空氣中就傳來一種似有似無的哭聲,這是一個男人的哭聲。


    莊梓沒有想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哭的如此如泣如訴,似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涼,更有身死恨未消的委屈。


    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要砍花引起的,還是因為手裏的王劍,但是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退出了三樓。


    莊梓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如此膽魄,難道是蒼天給他的勇氣,讓他可以如此淡然地麵對這一切,處變不驚。


    他走出了甲板上的建築,透過大洞向甲板下的船艙望去,這個大洞沒有透到船底,卻使他可以看見裏麵的場景。


    他看到裏麵透出了燈光,竟然有人在工作,莊梓確定裏麵在工作,但那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幽靈士兵,在重複著同一種工作,就是開船,他們分工有序,一步不差,都在重複著一個動作,像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


    莊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看見他們,難道是因為他觸摸過黑色的花!他暫時還想不通這個問題。


    他看著這群幽靈士兵,沒有恐懼卻為他們感覺到悲傷,是誰阻斷了輪迴路,使他們不能去超脫,是誰蒙蔽了天機,使他們不得往生!


    莊梓無法解釋這是因為什麽,他不再往甲板下麵看,而是返迴他上船之處。


    他一往下就看見玖兒在船首憑欄站立,任江風吹亂她的頭發,吹拂她的衣衫,隻是抬頭仰望著他這裏。


    看見莊梓出現,玖兒又動了起來,衝著莊梓笑了一下,似乎終於放下心來。


    莊梓也向玖兒笑了一下,比劃個手勢讓她放心,他看見順風號依然跟著戰艦,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牽拉著。


    莊梓迴頭,麵向戰艦說道:“放手吧!如有機緣,我送你們去輪迴往生。”


    他話音一落,順風號就脫離了戰艦的控製,速度慢了下來。


    莊梓連忙跳了下去,落在了順風號上。


    戰艦一直往前,又鑽進了霧裏,然後霧開始消散,最後連戰艦一起消失在了江麵上。


    莊梓和玖兒走到了船艙裏,看見眾人都站在裏麵,臉上帶著緊張的神情。


    “沒事了,去個掌舵的,別撞山上。”莊梓跟眾人說道。


    瘦子馬上走出船艙,進入駕駛艙把順風號的方向調整好。


    現在船上沒有錨,隻能隨波逐流,到了白天再做打算。


    莊梓這時也睡不著,就將戰艦上的經曆講給玖兒聽,一直到半夜才有了困意。


    金子和小黃早已迴到船艙下,玖兒也迴去休息。


    第二天,天剛亮,瘦子就發現,航道已經改變,無法確定方位,他們被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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