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朝雲試了無數遍,隻要是將事實對外麵人說,她的話就自動消音,就連她將真相寫在紙上也做不到。


    “為什麽!我不要成為羊毫,不要成為通房!


    我才是海家嫡女,長柏的大娘子。”


    海朝雲跌坐在地上,崩潰大哭,一夜間她就失去了一切。


    羊毫迴了自己的院子裏,感受著這具身體的健康,想起前世自己絕望的等待著死亡,現在的她破繭重生。


    “蘭芝,看好那個通房,不要讓她跑出院子。”


    羊毫見海朝雲今日激動不可置信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會不甘心,定會想方設法的擺脫今日的困境。


    羊毫自從當了通房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那小小的院子,最青春的年華在院子裏盛開衰敗。


    如今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羊毫揮退下人,一遍又一遍看著腦海中的迴憶,學習這具身體的所有會的東西。


    “長柏少爺。”


    羊毫一驚是長柏少爺迴來,作為通房和作為大娘子伺候長柏是不同的,羊毫很怕長柏少爺發現什麽問題。


    “官人,您迴來了。”


    羊毫麵帶微笑,走上前替長柏寬衣解帶。


    長柏麵容嚴肅,帶著幾分浩然正氣,唯有羊毫知道長柏的冷心冷肺。


    在她病的快要死的時候,長柏從未出現過一次,她在書房伺候了長柏快十年,做通房也差不多伺候了長柏十年。


    伺候了二十年的人,都未曾關心過她一句。


    “朝雲,我新得了一些東西,你替我給母親以及如蘭明蘭那裏送些,尤其是明蘭那裏多送些。”


    羊毫點頭應下,長柏從來都是待六姑娘同其他姑娘不同,不知道還以為六姑娘是長柏的親妹妹。


    “官人,五姑娘那裏不妨也多送些,不然五姑娘知道了難免不高興。”


    羊毫才不想做這個壞人,要是讓王大娘子和五姑娘知道了,還以為她做這個兒媳婦對婆母和小姑子有意見。


    長柏皺眉,“母親和如蘭都不缺這些,明蘭過的苦,多給她一些又無妨。”


    羊毫震驚,這不是親疏不分嗎?況且六姑娘過的苦嗎?被老夫人撫養苦了誰也不可能苦了六姑娘。


    “官人,若是五姑娘知道了官人偏心六姑娘豈不是會討厭六姑娘。”


    羊毫直接換了一個說法,長柏一聽覺得也是,握著羊毫的手。


    “還是你體貼,那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先去書房處置公務了。”


    等長柏走了,羊毫才麵露出無語的神色,偏心一個庶出的妹妹,自己的妹妹是有,難道六姑娘就沒有了。


    不過也難怪,自己的親妹妹都不疼愛,別說她這個通房了。


    “蘭芝,你將東西收拾好,給母親,五姑娘和六姑娘,每個人都要差不多。”


    過了幾日,羊毫終於等到了長柏去了海朝雲的院子裏。


    海朝雲看見長柏來了,雙眼含淚,含情脈脈的喊了一聲官人,期盼長柏能夠認出她來。


    她才是真正的大娘子,那個大娘子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賤人。


    長柏眉頭狠狠一皺,看著海朝雲打扮的一身嬌俏,厲聲嗬斥。


    “住嘴,誰教唆你這般狐媚子作態。”


    海朝雲愣在當場,長柏從未這樣對她,她與長柏向來都是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便是婆母為難她,長柏都會站出來替她解圍。


    “官人,我是***。”


    海朝雲差點沒忍住要哭出來了,這些天她被關在院子裏,哪裏都不能去,也聯係不上自己帶過來的那些心腹。


    隻能把希望寄予在長柏能夠認出她,可是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


    海朝雲這份莫名其妙的樣子惹惱了長柏,長柏起身準備就走。


    海朝雲連忙拉住了長柏,忍受著屈辱認錯,要是惹怒了長柏,依長柏的性子,恐怕再也不會來這裏了,自己難道要在這裏待一輩子不成。


    “長柏少爺,是我說錯了話,我今天昏了頭才會如此。”


    長柏眉頭稍鬆,見海朝雲認錯態度誠懇,就沒有立即離開,直接開始了正事。


    羊毫得知了消息,吩咐了嬤嬤如同從前一般備上藥。


    海朝雲一睜開眼睛,長柏早已經離開了,海朝雲心中有些失望,這一次她著急了,下一次她一定會讓長柏發現她才是真正的海朝雲。


    “羊毫姑娘,大娘子來了。”


    海朝雲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羊毫坐在上首,看著海朝雲一臉忍辱負重的樣子。


    “喝吧。”


    淡淡的兩個字像是刺激到了海朝雲,海朝雲失態下端起藥碗砸到羊毫麵前。


    在場的所有婆子奴婢全都被驚呆了,羊毫沒有生氣,她隻是在想原來大娘子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不喝!我告訴你你用了什麽妖法!遲早有一天都會還迴來的。”


    已經應該過來的婆子趕緊上前將海朝雲押著跪在羊毫麵前。


    “不喝?再去熬一碗避子湯,撬開她的嘴也要給我灌下去!”


    海朝雲對上羊毫冰冷帶著恨意的目光時,渾身血液都變冷了,當初她灌羊毫避子湯時也不曾心軟。


    如今她為魚肉,人為刀俎。


    羊毫看著這熟悉的藥碗,目光中帶著哀傷,心裏麵卻沒有任何心軟。


    “給她灌下去吧,一滴也別漏。”


    原本就被兩個婆子押著的海朝雲被女使掰開了嘴,略有些滾燙的避子湯直接給她灌下。


    苦澀的湯藥入喉,海朝雲臉上都是害怕與驚慌。


    等了好一會兒,婆子待海朝雲將避子湯全部入肚才放手鬆開。


    海朝雲跪坐在地上,不斷咳嗽著,羊毫慢步走到海朝雲麵前,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道。


    “這海家秘製的避子湯味道不錯吧,你說你能活到什麽時候呢?


    我不會虐待你,苛刻你吃穿用度,我隻要你好好嚐嚐這避子湯的味道。”


    海朝雲瞪了一眼羊毫,“就算我現在是個通房又如何,你別高興太早,遲早有一天我會讓真相大白。”


    羊毫不在意的笑了,“希望你能做到。”


    長柏骨子裏就看不起奴婢出身的通房,更別說會幫助現在身為通房的海朝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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