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後院的一處偏僻之處,羊毫躺在病榻上,這院子裏除了兩個丫鬟伺候著,荒涼破敗雜草叢生。


    “咳咳,聽雪,這藥以後就別不用端過來了,這些個苦藥汁子我已經喝夠了。反正這個病治不好了,我不想再喝藥了。”


    羊毫咳的撕心裂肺,臉色已經泛著青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聽雪無奈將藥碗放下,“姑娘,喝藥了病才能好。”


    羊毫頹廢的擺擺手,眼神麻木,這病一日接著一日折磨她。


    “我的身體我知道,好不了了,早些死了也好,不用再受這些病痛的折磨了。”


    聽雪無奈端著藥碗下去了,她雖然很同情羊毫姑娘,但是她是海大娘子的人,被派來看著羊毫。


    羊毫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藍天白雲,綠樹成蔭,隱約還能聽到些孩童的歡笑聲,那大概是大娘子孩子們的歡笑。


    “原來我這輩子是不值得,那避子藥是有毒的,原來大娘子不僅要我無子,還要我這條命。”


    羊毫到這個時候了,才恍然大悟,她才三十歲,怎麽可能會病成這樣。


    她偷偷聽過郎中的診斷,中毒已深,五髒六腑衰竭,藥石無醫。


    是啊,她怎麽會中毒呢,她一直安安分分的做通房,從來都是不爭不搶,除了那碗避子藥,誰還會給她下毒呢。


    “大娘子你好狠的心,若世上有神佛,請睜開眼睛看看,還我一個公道。”


    羊毫躺在床上,自知大限將至,五髒六腑都在疼,渾身都好疼,便許下了願望。


    “許願人羊毫,你的願望是什麽,以你所有功德換取一個願望。”


    一道莫名的聲音傳入羊毫的耳朵裏,羊毫隻以為這是她臨死前出現了幻覺,不禁嗬嗬一笑。


    “若是真有這樣的機遇,我希望大娘子也嚐嚐我曾經喝下避子藥的滋味,病發時痛的渾身發抖的感覺,這樣我死而無憾了。”


    羊毫早就對子嗣一事失去了希望,她隻想讓大娘子得到報應。


    “契約達成!”


    羊毫身上的金光被抽取走,一股溫暖的感覺在全身蔓延,仿佛置身溫泉,暖洋洋的。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羊毫愣住了,她不是已經毒發身亡了嗎?


    “大娘子,您醒來了?是否喚人梳洗。”


    羊毫看見眼前的婢女,是海大娘子的貼身女使,怎麽會叫她大娘子,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們先出去吧,我歇一會兒。”


    羊毫坐在床上,目光掃視著屋子裏的擺設,這確實是大娘子的臥室。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羊毫猛然起身快步走到梳妝鏡前,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那張臉赫然是她自己的臉,但是卻比她原本那張已經病入膏肓的臉嬌嫩了許多,好看了些。


    羊毫毫不猶豫的掐向自己的手臂,試圖讓這個夢結束。


    手臂確實痛,但是夢還沒有醒,羊毫懵住了,腦海裏麵出現了眾多記憶,這是屬於海朝雲記憶。


    羊毫想起自己死前的許的願望,難不成願望成真了,她成了大娘子,那大娘子是不是成了羊毫?


    羊毫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這個想法,剛準備開口叫侍女,但是又怕自己暴露了,讓別人看出什麽問題。


    就先將大娘子所有的記憶看了一個遍,越看羊毫越是心中難受。


    原來大娘子早就知道這避子湯有毒,海家後院死的通房不知道有多少個。


    大娘子當初選她做通房,是因為她的容貌是幾個婢女中最普通的,性格也是最為老實的。


    “原來如此!”


    羊毫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是想到上天給她次機會,她一定會報仇的。


    “蘭芝。”


    羊毫如同記憶中那般學著使喚婢女。


    “那個通房怎麽樣了?”


    蘭芝:“大娘子,羊毫姑娘今早上突然要來見您,奴婢見您在休息,就將她攔下來了。”


    羊毫瞬間就明白了,原來她與大娘子真的靈魂兌換了,現在海大娘子成了通房,而她成了大娘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張臉也成了她的容貌。


    因為真正的羊毫,不可能在這個時間來打擾大娘子。


    羊毫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好,就迫不及待的去見了羊毫。


    一進門就看見碎裂一地的茶盞花瓶,羊毫抬頭就看了海朝雲的臉,臉色鐵青,倏然勾唇一笑。


    海朝雲看著這個賤人占著她的身體,使喚著她的婢女,還在得意洋洋的嘲笑她。


    羊毫讓侍女退下,關上門守在外麵。


    海朝雲再也忍不住了,衝到了羊毫麵前,拉著她的手質問。


    “你這個賤人,你到底做了什麽,你使了什麽妖法,我警告你,趕緊將我的身體還還迴來!


    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如是你乖乖還迴來,我能放過你。”


    海朝雲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成為了羊毫,成了一個低賤的通房,她所有的身份地位全部人奪走。


    羊毫看著自己被扯皺的衣袖,學著大娘子的樣子硬氣起來,推開了海朝雲。


    “你在胡說什麽,怕不是瘋了吧,這是我的身體,你看這身體的臉都是我的。”


    羊毫已經確認了,是她臨死前上天給了她許願的機會,讓她能夠報仇,讓大娘子嚐嚐她曾經的苦難。


    海朝雲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抬頭看著那個曾經她瞧不起的通房,心中發冷。


    “你就不怕我說出去,你被當做妖孽抓起來嗎?”


    羊毫不怕,臉是她自己的,她也擁有海朝雲的記憶,既然上天幫助了她,就不可能讓別人發現。


    “你可以試試,你一個通房汙蔑我這個大娘子是什麽樣的下場。


    我也很想讓大娘子嚐嚐避子湯是什麽味道,這就是大娘子作惡多端的報應。”


    海朝雲眼裏閃過一絲驚懼,看到羊毫離去的背影,想要跑上去攔住她,就被兩個婢女攔下。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話說出口,海朝雲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的後半句話沒有聲音,她嚐試了一下,隻要是敢於身份的話,說出口是沒有聲音的。


    兩個侍女見通房這樣自言自語的樣子,隻覺得莫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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