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著茅屋奔去,茅屋在秋風中發出嗚咽聲,仿佛正在為自己的主人鳴不平。


    禦影雨落躲在茅屋前的柴扉下,看了一眼麵前的馬車。


    車夫正坐在馬車上打瞌睡,拉車的兩匹白馬脖子上掛著金鈴,竟是千裏挑一的大宛良馬。寬大的車廂為千年紫檀,走到近處還能飄來縷縷檀香;雲錦織成的擋風簾緊閉著,車門左右掛著兩盞風燈,風燈上刻了個“楚”字。


    這麽富貴的“楚”家,禦影雨落隻知道上京城中的一家。


    慕容嫣為江南巨賈的女兒,嫁到楚家後,楚家擁有了慕容家的財富,方才有了與尹帥抗衡的基礎。


    上京城中人都知道禦影雨落將來是要入宮為妃的,而楚家卻是皇後的娘家。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用人說就看得出來,在這裏看到楚家的馬車,不知道是福是禍。


    禦影雨落拉住想要上前的冷於風,兩人悄悄地翻過籬笆掩藏在茅屋的窗戶下偷聽。


    “楚蟠,你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了?”“哐啷”一聲,茅屋裏起了爭執,似有人將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砸杯子的是個女子,禦影雨落一聽聲音就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國丈楚頡此生最鍾愛自己的妻子唐箬楓,即使唐箬楓早亡,也從未想過娶旁的女子。唐箬楓隻有兩個孩子,一個是楚融,另一個就是當今皇後楚瀅。楚頡將唐箬楓的內侄女唐棠過繼到了唐箬楓的名下,成為了嫡次女,改名為楚棠。


    為的就是拉攏沈相,將楚棠嫁給沈琮雲。


    這茅屋中說話的就是楚棠,如今的楚家的二小姐。


    隻是她口中的“楚蟠”又是何人?


    隻聽一人壓低聲音說道:“二小姐,時間不早了,若是再不迴去,城門就要關了。”看來是楚棠身邊的暗衛。


    “我知道了。”楚棠似是又氣又急,緩緩吐了口氣說道,“楚蟠,你一出生我姑母就死了。楚家人人都說是你克死了我姑母,我不和你算賬。父親想將你送入金禪寺當和尚,是我勸父親將你送到這裏隱居。如今我隻求你,開啟九璃鏡,讓我們知道她在哪裏,這也做不到嗎?”


    從剛才的急怒轉變為哀求,這變臉的功夫,禦影雨落自愧不如。


    “九璃鏡”是東夷楚家的通靈至寶,開天五大神器之一。


    此鏡原為楚家第一代家主楚青櫻偶然所得,後來傳到了楚珊瑚手中,楚珊瑚憑借九璃鏡的力量為先帝征伐南北打下基礎。


    最後一次使用九璃鏡是征戰魔族領地之時,當時的家主楚釗與楚珊瑚父女二人合力開啟九璃鏡的封印,將魔族殺得片甲不留,而如今這魔族隻剩下了兩個人——冷於冰兄妹。


    後來楚珊瑚將九璃鏡封印在後宮中,應該是傳給了當今皇後楚瀅。


    白日裏她在百花台上起舞的時候還曾見過這麵鏡子呢!


    不知楚蟠是何人,竟也能開啟九璃鏡。


    這叫楚蟠的人終於說話了,竟然是一個稚嫩的男孩的聲音:“棠姐姐,我不是不想幫你們,但是害人終歸害己,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收手。”


    “蟠兒,是皇後娘娘想知道她在何處,難道你要抗旨?”楚棠見他軟硬不吃,無奈隻能以權勢壓人。


    皇後之威,料定楚蟠是不敢抗旨的。


    果然楚蟠沉默良久之後,便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一言為定!”楚棠語氣中甚是雀躍,將桌上的寶盒向著楚蟠推了過去。


    “你們將她的貼身之物留下,我開啟九璃鏡後你們再進來。”楚蟠打開寶盒,取出九璃鏡。


    楚棠和她的暗衛便推開門退了出去。


    這暗衛的武功不低,一出門就發覺了異常。


    但是冷於風反應更快,她麵罩寒霜,一出手就使出了致命的殺招。


    冰刃破空,凜冽的刀風刮得楚棠麵露驚色,好在身旁的暗衛武功高強,接過殺招與冷於風鬥在一處。


    “你是什麽人?”楚棠冷聲道,“你可知我是楚家人?”


    “殺的就是你們姓楚的。”冷於風咬牙切齒地吼道。


    禦影雨落躲在窗下的暗影裏,暗暗幻了普通人的樣貌。


    冷於風衝出去之時,她就已經後悔不迭,後悔自己手太慢,竟然沒拉住她。


    當時說到九璃鏡之時就該想起楚家與魔族的恩怨,這冷家兄妹是血族人,自然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聽到了外麵打鬥的聲音,屋裏有人推開門走了出來。


    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唇紅齒白,長相柔美,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姿,偏偏隻有臉色蒼白得嚇人。


    “棠姐姐,發生了什麽事?”楚蟠瞪大眼睛問道。


    “和你無關,你隻需要找到禦影雨落現在身在何處就行了。”楚棠看也不看楚蟠一眼,手中捏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對準翩躚打鬥的冷於風。


    禦影雨落心中直唿“蒼天有眼”,這楚家人竟是要開啟九璃鏡來對付她。


    “啊!”冷於風慘叫一聲,像是被楚棠的暗器所傷。


    好在她瞬間化為一片血影,這些暗器俱是細細密密的細針,一瞬間就透體而過。


    這暗器對準冷於風發起一蓬又一蓬攻擊,看起來像是蜀中唐門的暴雨梨花釘。


    暗衛看出破綻,揮劍攻向冷於風下盤。


    眼看冷於風不是被劍刺傷,就要被暗器紮成刺蝟,禦影雨落立刻捏出幻訣,向眾人施展蝶蠱,手腕上的月魈化為短刀,一瞬間就攻向了楚蟠。


    她不了解楚棠武功深淺,更不知道她手裏還有沒有暗器,便不敢上前對付她,隻敢向呆萌小子下手。


    好在這楚蟠不會武功,一下子就被禦影雨落扣住了。


    “你們住手……再動一下……他……他就死了。”禦影雨落生平第一次持刀行兇威脅別人,有些發顫,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楚棠立刻停手,對著暗衛說道:“住手,別再打了,楚蟠不能死。”


    暗衛停手,冷於風便也便化出真容,左手臂和大腿上已經受了傷、見了血。


    “你們是誰?”楚棠認不出眼前幻了容貌的禦影雨落。


    黑暗中隻覺得這服裝熟悉,卻沒敢往禦影雨落身上想去。


    任誰也不敢相信,剛剛還想用九璃鏡探查別人的下落,轉眼這人就從天而降了。


    “你們先放了她,小風到我這邊來。”禦影雨落招唿冷於風。


    可是冷於風卻死死地站著不肯動,眼裏恨意滔天,嘴角的尖牙都忍不住露了出來。


    無奈,禦影雨落隻能押著楚蟠來到冷於風身邊,悄悄安慰她。


    “你別這樣,蜀中唐門暗器第一,這兩人一個武功高強,一個暗器狠辣,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禦影雨落低聲安慰。


    “我總有一天要殺光他們楚家人。”冷於風冷冷地從牙縫裏吐出這幾個字。


    楚蟠聽清了冷於風的話,忍不住偏頭看了看她,這一看不打緊,竟像是看到了親人一般,熱淚盈眶。


    “隻要放了他,我便放你們離開。”楚棠忍不住開口。


    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楚蟠千萬不能有事,如今有能力開啟九璃鏡知曉禦影下落的,隻有楚蟠一人了。


    白日裏,禦影雨落在百花台上一舞動天下,惹得上京城中人人吹頌她的舞姿傾國傾城。可下午就傳來消息:禦影雨落在天元坊被滄海潮生閣主劫走了,秦思河畔驚現西昆侖的飛劍。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皇宮中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皇上派出了羽林衛四處探查,泧王府高手悉數出動,就連太上師也派人去追查禦影雨落的下落,更別說大將軍府了。


    尹陌離讓尹原帶著尹家軍在秦思河上下遊分別追查,一有消息立刻迴稟。


    直到傍晚時分,滄海潮生閣主竟然親自帶著重禮登門,向尹帥提親。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可是依然沒有人知道聖女的下落。


    皇後傳來密信:若是能夠提前找到禦影雨落,便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暗中下手除了她。


    所以她便帶著九璃鏡前來找楚蟠,想快速知道禦影雨落的具體位置,甚至連帶著的暗衛也是楚頡給她選擇的番邦高手!


    “你們若無害人之心,他自然無事,不過先借你們的馬車一用了。”禦影雨落從荷包裏掏出一枚丹藥,當著楚棠的麵讓楚蟠吃下去。


    “你幹什麽?”楚棠著急地問。


    “這是毒藥,隻要楚公子送我們安全離開,我自會給他服下解藥。”禦影雨落帶著受了傷的冷於風和楚蟠走出門,停在馬車前。


    駕車的馬夫早就已經醒了,被禦影雨落趕到了一邊。


    禦影雨落讓冷於風先鑽入車廂,隨後便押著楚蟠上了馬車,楚蟠倒是很配合,自覺地鑽入車廂和冷於風坐在一處。


    禦影雨落坐在車門前,說道:“你們不必追趕,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把楚公子放走的。”


    說罷,一甩韁繩,策馬而去。


    楚棠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楚蟠被人劫走了,楚頡一定不會放過她。


    如今的楚家,唯一有實力開啟九璃鏡的竟然是楚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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