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林天翔她已經很久沒見,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麽樣子了,聽說出了國,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麽樣。


    遠處閃過幾朵煙花,不知不覺已經快5點,林白揉揉眼睛,才剛剛開始覺得困了。


    打了個哈欠,她耷拉著拖鞋,倒在床上,把鞋踢掉,用力蓋好被子。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


    林白最後一個念頭冒出,困意終於漫上來。


    房間一下寂靜下來,隻餘一兩聲淺淺的鼻息聲。


    遠處漸漸熱鬧起來,閃光不斷,濱城似乎真正漸漸蘇醒。


    與此同時。


    狀元路上的白府,四下寂靜,一如往常的寧靜。


    白謹年的書房內,卻劍拔弩張,正在爆發颶風。


    白廉禮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臉色嚴肅地像花園裏的假山石,冷地可怕。


    柳思言一副端莊坐姿,平常掛在嘴邊的笑意消失地無影無蹤,一向溫潤的她嘴角微抿,第一次冷眼瞧著自己的公公,仿佛氣到極點。


    隻有白銜山,嘴角噙笑,一如往昔。


    “爺爺,您是不是腰病又犯了,不會是大話說多了吧。”


    白銜山照樣和白謹年開著玩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態,慵懶地像平常陪白謹年聽曲。


    白謹年剜了白銜山一眼,“季醫生昨天剛給我做完檢查,我健康地很,恐怕沒二十年死不了。”


    柳思言臉色更是一變,公公這是,敲打他們一家?


    想起剛剛公公說的那番話,忍不住心寒。


    她沒說話,轉頭看向一旁的丈夫。


    白廉禮的臉色已經開始微微發青,她不由擔心起來。


    隻有白銜山。


    白銜山右手大拇指撚著食指,薄涼冷笑道:“那倒好,那您說說,我怎麽才能保住現在的地位呢。”


    白謹年找人看著他迴家的時間,淩晨5點他才迴老宅,就被叫到了書房。


    書房內,白廉禮和柳思言居然也在。


    話不人死不休,白謹年一上來就是要卸了白銜山目前在白氏集團的職務,理由很簡單——不服家中長輩管教。


    白謹年看著麵前的一家三口一言難盡的臉色,朗聲笑著說道:“很簡單,去民政局,把婚給離了,和林家徹底劃清界限!”


    “爸!”白廉禮冷然打斷。


    他改變往常對父親尊敬的態度,辯解道:“親事是我媽同意的,如果不是顧及您的心情,今天我的兒媳婦已經可以過來給我和媽媽拜年了!”


    白謹年眼光一掃,直接抬手打斷,冷哼:“我白家,不稀罕!”


    複轉頭看白銜山,目光犀利:“之暘,白家的長子嫡孫容不得兒女情長,如果林家真有用,我不可能不同意,但你也看見了,林家現在除了一家藥廠還在正常盈利,其他的一塌糊塗,我白家百年基業,雖然不用靠外家扶持,但總不至於被拖累。”


    白謹年冷言冷語,滿是不屑:“林家一團汙糟事,不要辱沒我白家的門楣。”


    “話是我說的,如果你們都舍不得,那就把手上的權力交出來,我找一個聽話的人去管,白家還不至於隻靠你們父子倆,離了就不轉,正好你二叔也休息夠了,正好接手。”


    白謹年一臉不容反駁:“總歸我還沒死,白家的事還是我說了算,你們可以迴去考慮,隻是不要再讓我失望才好。”


    說完,不再說話,朝一家三口擺擺手,竟然是讓他們走。


    沒有商量的餘地。


    “爸……”


    白廉禮雙手攥拳,正想上前爭辯。


    “爺爺。”白銜山一把攔住父親,眼眸迸射著寒意,冷峻的麵容上維持著疏離禮貌的笑意:“您確實不止我父親一個兒子,但您怎麽確定白廉生還可以在這個家過完今年的新年?”


    白謹年本想按鈴讓老黑過來,聽到這句話,手頓住。


    他皮笑肉不笑問道:“什麽意思?”


    “歐洲的生意白家做了這麽多年,您知道為什麽今年出事?”白銜山冷靜從容,才短短半年,渾身已充斥上位者的沉穩氣質。


    白謹年眼中閃過欣賞,鬆開手,坐直身體:“說下去。”


    白銜山俊逸的臉上不見一絲波瀾:“很簡單,傑瑞現在是我的人。”


    從容不迫,眼裏笑著,眼底卻滿是冷意:“您隻需要知道,隻要我想,明天法院就能收到白廉生這麽多年中飽私囊的證據,到時候,恐怕別說讓他重新迴白氏集團,就是進狀元路的大門,估計也不可能了。”


    白謹年盯著麵前這個尚且十分年輕的麵孔,他果然沒看錯,他的這個孫子是天生的上位者,才短短半年,他已成長成他想要的模樣。


    隻是,這還遠遠不夠!


    “我可以看作,這是威脅?”白謹年半哂,幽幽地問。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受到過,這麽具有殺傷力的威脅了。


    心底的嗜血因子開始狂歡,一抹邪魅勾在唇邊,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快九十歲的老人。


    “不,這是忠告。”


    白銜山冷臉眉峰一挑,胸有成竹。


    白謹年掃了一眼白銜山的身後,不喜不怒:“你們兩倒是孝順,給我教了個這麽好的孫子。”


    柳思言眉眼向上一彎,笑道:“公公說得哪裏話,是您老會教。”


    “哼,一家子伶牙俐齒。” 白謹年背靠向後背,輕哼,似妥協,又似不甘:“大過年的,你們倒會送禮。”


    “您放心,隨後還有更大的禮,您且收著。”


    白廉禮已經恢複神色,麵色還是發冷,他意有所指看向書房的靠裏麵的那扇門,哼聲說道。


    “順便轉告下您的女朋友,讓她也小心仔細看我給她準備的大禮。”


    “廉禮!”


    白謹年很無奈,壓低嗓音喝道。


    他什麽都可以拿來壓白廉禮,唯獨這點,隻要白廉禮一開口,他無法辯駁。


    有時候存在,並不一定合理,就如他和白意如。


    “走吧,別忘記了今天的除夕宴。”


    白謹年擺擺手:“你的話我會考慮。”


    現在他們,明顯都有了可以拿捏他的法子。


    白廉禮微微欠身,第一個出了門。


    “爸爸,新年好,給您拜年。”


    柳思言言笑晏晏,恢複了平時的好臉色。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句話是白銜山說得。


    白謹年隻連哼幾聲,不再理會。


    一家三口出了書房,白謹年卻盯著關上的門,不知道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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