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銘河安葬好了爺爺,遇到了一個神秘的男人,拜他為師。


    隨後五年,銘河都聽從了師傅的吩咐,居住在山峰之上,聽風聲,看月色,看青草綠,觀層林夏意濃,曝曬日光,感受蟬鳴犬吠,虎嘯猿啼,感知各種人世間的自然風光景象,並從這景象中感知天地間的奧義,修煉成功法。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起初銘河以為自己遇到了個騙子,一個神經病,說是要教自己本事,結果把人扔到荒山上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但是他嚐試讓自己心靜下來,慢慢的感悟,居然還真的有所體會。


    在山中居住本就又耗費心血,又耗費體力。


    畢竟又要砍柴燒火捕殺野獸,又要與險境兇猛野獸無時無刻不做鬥爭。


    這一行徑鍛煉了銘河的身體,本來就吃過不少苦的銘河幹起這些不算吃力,但起初的每天卻都是精神耗盡。


    再後來隨著體能的提升,一切都輕鬆了一些,在一次次的實戰和感悟之中,銘河擁有了敏捷矯健的身體,以及被大自然選擇出來的優秀本領。


    五年下來了,銘河除了矯健,反應迅捷,判斷精準能夠一下刺穿野獸的脖子以外,他還獲得了一些新的本領。


    一股奇怪的力量。


    銘河偶爾在捕殺過程中,就會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現,而且還是從自己身體中湧出的力量。


    五年了,師傅從來沒有再次出現,還是銘河通過大樹的年輪偶然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上山時他在一片小樹林安家落戶,現在那一片樹幹粗壯了許多。


    他猜測現在可能過了五年,而且自己的確有所成了,以他師傅這樣的性格,五年恐怕隻是個範範的時間,即是學成也就可以下山了。


    所以銘河懷揣著一顆感恩的心,帶著一身的本事下山去了。


    赤菁用法術了解到了銘河的情況。


    謝邀,人在竹林,剛下課堂。


    我是真沒想這麽多,我就隻是想占占你的便宜,然後把你送上山遠離辭棉,把你困個五年然後再說。


    ......


    五年後的世界,好像也沒什麽不同。


    當年不辭而別,二虎和三豹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不過是一個飯碗裏的兄弟,若說真的多情深意重也算不上,何況銘河一向寡情,要不也不會有當年的不辭而別。


    可是總也有了些過命的交情,所以銘河一下山就迴到了和他們常呆在一起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緣分再見一麵。


    他逐漸走進當年那座城,感覺有一些變化悄然而生。


    不隻是發展和變更,而是這座平凡的小城,連當年戰亂的時候也毫不受影響,百姓雖然過的窮些,但也算是安居樂業,街道充斥著攤販的叫賣,孩子們的嬉鬧。


    這聲音是這小城的生命力的代表,就像是一個會唿吸的人一樣。


    銘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明明什麽都沒有變,一樣的街,一樣的人,可是叫賣聲不見了,嬉鬧聲也不見了,到處的人都是神色匆匆,行走快速再也不在街上停留。


    攤販售賣貨物鬼鬼祟祟的,仿佛是倒賣了什麽違禁品一樣,隻掛著一副招牌,眼神左右的朝人群中掃,再也不大聲叫賣一聲了。


    這座小城枯死了。


    “你聽說了嗎,又打起來了。”


    “啊?是嗎,可別再出事了,我男人去打仗,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的。”


    兩個婦女在街頭說道,她們懷裏的跨欄裝的是青菜和豆腐,一點葷腥都沒有。


    “又來找人充軍了,這都數不清是今年第幾次了,哪還有什麽人了。”


    “哎,這鎮子上也就剩下五六十的老頭和十一二歲的孩子了,這一批再去若是再招,恐怕連我那三歲的兒子都要去打仗了。”


    婦人搖了搖頭。


    “快些結束吧,這樣爭亂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婦人的這一聲感歎似乎是聲音大了些,又或許有許多人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在她們周圍許多的人都紛紛歎了一口氣。


    “戰亂。”


    銘河喃喃說道。


    他又想起了當年救自己的長順哥,和病重逝去的爺爺。


    這樣的戰爭,每來一次,又有多少人會死去,多少人的至親家屬會一生哀痛,鬱鬱寡歡,抱憾終生。


    功成名就都是少數人的,死亡和無盡的悲痛才是大多數人在戰爭中體會到的。


    銘河走了很久了,有些累了,迴到了當年和爺爺一起住的破敗茅草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這一醒就是第二天正午了,銘河上街思考著自己未來該做些什麽,卻突然看見了集市前很大陣仗,兩個兵拿著花名冊,一個一個的點人名字。


    “劉貴。”


    “我是。”


    “張立源。”


    “我是。”


    “趙廣軒——”


    “趙廣軒呢?”


    那領頭的舉著花名冊,皺起眉頭擠起了一臉橫肉,四處瞪著眼看了一圈。


    “按照規矩,違背軍令不來充軍的,滿門抄斬!”


    “我再說一遍,趙廣軒在哪裏?”


    人群熙熙攘攘了起來,銘河在人群後麵聽見這人要被滿門抄斬,立刻喊了一聲。


    “我是!”


    人群的目光被這嘹亮的嗓音吸引的迴過頭去,看到銘河是個俊美的年輕男人,紛紛都很吃驚。


    那領頭的看著銘河笑了。


    “小夥子年紀輕啊,上次招人你是怎麽躲過去的?逃兵?”


    銘河本就不在意他,不懼怕他,便隨口胡說道。


    “外鄉來的,這次剛好趕上。”


    那領頭男人鼻子裏不屑的哼了一聲,又垂下頭對照姓名用墨筆勾了下去。


    “算你小子命大,再晚來一會你們全家命都沒了!”


    “下一個,周武宜,周武宜在不在?”


    ......


    這一場點名數人數持續了半個下午。


    銘河看著身邊一個一個答道人的臉龐,要麽是稚嫩的小童,要麽是蒼老充滿褶皺的老人家,自己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小男孩突然拉住了銘河的袖子。


    對,又是拉袖子。


    銘河被遺忘了五年的痛苦記憶突然又被喚醒了。


    他正臭著臉低頭去看那孩子的臉,卻突然對上一雙透亮澄淨的眼眸。


    銘河一瞬間的錯亂,當年辭棉的眼睛也是這樣的,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那麽容易騙到人,連銘河這樣的騙子也輕易的給騙慘了。


    “哥哥,我們這是要幹什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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