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莫名對視上,顯然都知道,對方也想到了那場煙花。


    關幼言轉過頭,小聲念叨:“反正就是騙我了,要不是學校安排了住宿,我就被你那麽扔在校門口了,連去哪都不知道。”


    謝南譽神色莫名,關幼言抬頭看他,結果這人握拳抵著嘴咳嗽了兩聲。


    “我,就是沒有未婚妻,前一段時間是有這個傳聞,但是都是假的,是蘇家坑我,我和蘇沛染就是陌生人。”


    他解釋地一本正經,關幼言沒理由不信。


    而且他都說正事了,她也就順坡下來。


    “我就是,嗯,關家破產了你知道嗎?”


    他遲疑著,最終還是點點頭。


    他知道,也是在剛剛的宴會上才知道的,畢竟這事剛出沒多久。


    關幼言笑出來:“你這是什麽表情啊,難道以為我會很難受?可是我說的喜事就是這個啊。”


    “……”


    他知道,關家對她不好,但是他以為,她會竭力保護關家的產業,破產會傷心。


    關幼言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關家的產業裏,該拿的我都拿了,剩下的都是一堆爛泥,我也不稀罕要,而且現在溫婉晴鋃鐺入獄,關峰也是每天狼狽不堪,這就是我想要的。”


    她不是良善之人,若是良善之人,早就被溫婉晴磋磨成灰了。


    她就是要這些人得到報應,扯什麽“他始終是你的父親”這種話,在她看來就是笑話。


    從關峰心知肚明溫婉晴對她不好開始,從他默不作聲開始,她和他,就已經斷了。


    關幼言現在就是高興:“還你一場煙花吧,我們找個能放煙花的地方,去放煙花好不好?”


    謝南譽不帶一絲猶豫,眼睛都亮晶晶的:“好。”


    ……


    ……


    容鳶在那個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讓段江離想起來的事情。


    但是段江離知道,她是在意這件事的。


    其實於他而言,他是沒有過多關注這個事情的,雖然以前的時候醒來後,那種錐心刺骨的感覺確實非常深刻。


    可是自從和容鳶在一起之後,或者說,隻要看到她安安穩穩出現在他麵前,他就不會那麽難受。


    所以,他的關注重點一向是她。


    所以,她現在讓他想起來,那他也會去做。


    京華醫院,付成耀的辦公室。


    “你說你想強行喚起記憶?!”


    “對。”


    “這太危險了,萬一對你的神經造成不可逆的損害,那到時候說什麽也晚了。”


    “我心裏有數,會簽署相關協議,不會牽連到醫院和醫生。”


    付成耀:這根本不是牽連不牽連的事!


    但是他不敢衝著這位爺喊。


    而且在他去斷橋山之前,他的確是想著,試試喚醒六爺的記憶,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實行,他就得到消息,去到了斷橋山。


    直到今天之前,他都沒有再提噩夢這件事。


    付成耀從來沒有這麽沒有底氣過:“六爺,我雖然說有一定的把握,但是隻要沾染上醫學,那就從來沒有百分百的勝率。”


    “你隻管做你的。”


    他有種直覺,那段丟失的記憶一定很重要,他如果想要弄清楚那個噩夢的真相,斷橋山的那段記憶肯定是躲不開的。


    ……


    確雨堂,段欽州坐在書桌後,看著手裏的資料,臉色十分難看。


    段江行立在桌前:“爸,這個項目本來就是穩賺不賠的,但是我……”


    段欽州抬頭看他一眼,眼睛裏沒有任何溫情。


    這是多次失望所積攢下來的結果。


    “沒人逼著你去這這些工作,就算你不工作,段氏每年給小輩的分紅也能讓你吃喝不愁。”


    這話說得十分明白了。


    段江行的臉色變得灰白。


    他心中冷笑,但是麵上不顯,依舊乖順地像是剛到段家的那個孩子:“好的爸,我知道了。”


    說完就退出了書房。


    人走後,段欽州才一臉疲憊地靠在椅子裏,那股子精氣神像是被突然抽走了。


    衛蘇芸走進來,看到他這樣也很心疼:“你別跟著操心了,就算是項目失敗,我們段氏也能承擔得起。”


    段欽州何嚐不知道。


    但是這不僅僅是項目失敗的問題。


    而是從最近的一係列工作中,他能感覺到,老大這孩子的小心思太多了。


    他不是今天才發現的,可是他總是想著,江行他不是段家的親生子,他為自己多考慮是正常的。


    但是現在,是越來越刹不住車了。


    “阿芸,你說我們把江行養大,是不是養得不夠好?”


    即便他做到了在物質方麵從不虧待他。


    “江行的父親因公殉職,母親也跑了,要不是你把他帶迴家,組織上也會有安排,但是到底不如在家裏好,你做得很好了。”


    “小六之前還有心思和江行打擂台,如今有了女朋友,怕是全部心思都撲在女朋友身上了。”


    衛蘇芸一邊找書一邊笑:“那不然呢,鳶鳶那麽好,你兒子那麽喜歡,他喜歡的東西,必定是要看得緊緊的。”


    ……


    ……


    謝南譽接到醫院消息的時候很著急。


    京華醫院的負責人知道這段家的六爺和自家的少東家是發小,所以在付主任的首肯下,立刻把六爺的打算告訴了謝南譽。


    謝南譽一邊開車去醫院,一邊給段江離打電話。


    已經打不通了,看來是已經開始進行記憶迴溯了。


    這太危險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打給了容鳶。


    “段江離現在在京華醫院,他要強行想起那一個月的記憶。”


    容鳶握緊了手機,嗓音有點緊繃:“強行想起,會有什麽後果嗎?”


    謝南譽一愣,但還是照實迴答:“不知道,大概率沒什麽問題,但是就怕出意外。”


    雖然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但是付成耀之前也不敢做,就證明還是存在危險性的。


    現在也不敢,隻不過是抵不住段江離的要求。


    “我馬上去醫院。”


    她很快收拾好東西出門。


    即使知道應該沒事,可是還是很急。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那毫無根據的要求,害得段江離留下什麽神經類的後遺症。


    可是等到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段江離已經走了。


    容鳶立刻打電話。


    “段江離,在哪?”


    那頭的聲音有點遠,像是站在了什麽空曠的地方。


    “監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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