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白蘅直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疼,散了架子般的疼痛難忍。


    “滾下去!”


    耳邊傳來熟悉的冷冷的話音,白蘅頃刻間感覺不是那麽難受了,因為身下確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堅硬冰冷,甚至還有幾分溫度。


    心中幾分感激,嘴上卻不肯示弱,誰讓他一直這麽傲嬌。自己好歹也是白家大小姐,清風裏小霸王誰人見到不得禮讓三分。偏生他處處和自己過不去,真是想起來就生氣。


    “哼,誰讓你反應慢,活該!”白蘅翻身站了起來,再看謝景颯眉頭緊鎖的模樣,倏忽間又有些內疚,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就是塊石頭也得把地砸個坑吧!


    “要不要我扶你起來?”白蘅佯做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謝景颯靜坐片刻,手扶著皓空劍站了起來,隻是身上有的地方細微的皮肉疼痛,其他好似並無大礙。


    “看你長得白白淨淨卻是極為結實的。”白蘅伸出的手被閃到了一邊,自我解嘲的撇了撇嘴。心中著實拿不準謝家這位公子哥是哪路貨色,然而這會子不管他是啥貨色,自己也隻能與他“相依為命”。誰讓自己一腔豪情滿腹正義呢,身為修真之人自當如此,她自我安慰。


    “閃開!”


    白蘅詫異的看向一旁的謝景颯,忽而意識到危險,人已經被一腳踹飛。該來的總會來,白蘅被撞的眼冒金星。隻聽得一聲巨響,毋庸置疑,那個巨大的白耳狌狌也跳了下來。白景颯將門封好,這才打量起四周,原來傳說中的太華山狐妖之墓就是這裏。偌大的石室正中端放著一座兩人高的棺槨,黑黝黝的泛著慘白的光芒。長明燈忽閃著火焰顯得格外活躍,白蘅忍不住蹲下身試圖護住燈火,“你安穩些,可不能滅了!”像是在哄小孩。


    突然的燈火停止了閃動,安靜的好似一隻眼睛在瞪視著眼前人。白蘅有些不安的抬起頭來看向謝景颯,正好迎上對方同樣猜測的目光。


    “此處不可久留!”謝景颯轉而望向已是有些鬆動的墓門。門外白耳狌狌的狂怒和咆哮聲令人不寒而栗,轉觀室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吱呀呀!”雖是極為細微的聲音卻又極為刺耳。白蘅耐心的打量起墓室,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高聳的棺槨之上。棺蓋在動,莫不是那隻狐妖起死迴生了?謝景颯悄然靠近白蘅,“躲在琳琅之下,由我來對付她。”


    大難當前豈有獨自偷生的道理,白蘅自懷中掏出一張符咒拍在謝景颯後背,嫣然一笑,“我自製的平安福,除了我二哥哥,您是第二個享有的。”說完亮出招式與謝景颯並肩而立。隻見那棺槨已開啟大半,兩人屏氣凝神暗運靈力嚴陣以待。忽而棺蓋停止移動,靜默片刻自棺材中飄出一道狐形魂魄直奔白蘅。


    想那千年狐妖玉羅綺山中偶遇英俊少年白展心,意外生出一段情緣,誰知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如今白骨葬於半陰山上,經曆十六年怨念凝聚成一股幽魂終在今日重見天日。卻見自己繈褓幼女長大成人,怎能不奔赴相擁。殊不知自己已是惡鬼冤魂,近誰誰亡,碰誰誰死。


    白蘅手持琳琅半空旋起隻見一把百花齊放的天絲傘燦然綻放,那股怨魄發出幾聲“呀呀”痛苦的喊叫聲轉眼間又迴到了棺槨之中。白蘅此番卻覺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不堪,強支撐著仍自半空掉落。謝景颯見此狀,隻道是對付那狐妖的怨魄傷了元神並不在意,隨手將其扶起靠牆歇息。


    “那魂魄好像與我幾分相熟,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很親切。”白蘅緩過神來悠悠道。


    謝景颯斜睨了一眼,隻當其是受傷後的夢魘並不當一迴事。轉而繼續沿著墓室細細打探,方才發現偌大一個石墓竟然嚴絲合縫,除了那扇被白耳狌狌守住的石門外再無出路。方此時白蘅起了身圍著黑大幽深的棺槨小心試探,仿佛這個東西對自己有莫大的吸引力。可惜此刻再無其他動靜,剛剛打開的棺蓋也不知在何時又歸了原處。她壯膽踮起腳尖嚐試去觸摸棺木,試圖發現一些破綻“嘭”不知碰到了哪裏,憑空裏突然發出一聲弦音。


    白蘅驚嚇下轉身看向身後的謝景颯,謝景颯已是幾步近前撩袖輕觸方才發音的地方。白蘅順著繼續往下尋找,二人幾乎同時覺出受力,原是一左一右從棺木中剝離出一架古琴來。


    白蘅自幼在娘親教導之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唯獨琴棋書畫她也就認得字,樂理更是如圖天書。泄氣的歎道,“要不一會那白耳狌狌闖進之時我先設法纏住它,謝公子你設法逃走。”


    謝景颯正仔細研究古琴,不意白蘅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眼中鄙夷的神色毫不留情的直射過來。


    白蘅又是一歎,“你以為我想死啊?我還沒玩夠呢,哪裏會想死呢。據說半陰山下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我原本想打死妖怪就痛痛快快的玩個三天,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之所以讓你先逃,是覺得您逃出的機率比我更大些。到時好歹傳個信給我二哥哥,讓他初一十五的多給我燒點紙錢,我也就知足了。”白蘅越說越覺得傷心不已,不覺流出兩行清淚。不知是因為要死了,還是想到沒來得及在吃喝玩樂一應俱全的半陰山下痛快玩耍而難過。


    謝景颯又是輕蔑的一瞥,隨即冷冷道:“過來!”


    白蘅淚眼朦朧正自黯然神傷,聽到命令下意識的依然挪了過去。卻見謝景颯擺好了古琴示意她坐到前麵去,依然是不容拒絕的架勢。“我覺得我可能更適合耍槍弄劍!”白蘅舞弄了一下手中的琳琅提醒對方。


    “這裏有一樂譜名曰“緘音”,琴笛合奏或能別開洞天,你難道不想半陰山下的繁華熱鬧?”謝景颯難得用勸說的口吻說出這許多話來,神情好似也柔和些許。


    聽說能出去,白蘅將信將疑的探身過去杏眼忽閃細細打量。鬢邊發梢不經意掃過,謝景颯不自在的後退,恨不得能閉住唿吸才好。看了好一會,白蘅深唿吸一次,慢慢端坐於古琴之前倒也是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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