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讓明天的工作充實一切的想法,一覺到了天亮。“明天”沒讓她失望,暖暖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擠進屋子,一切都顯得明朗。伸手摸桌上的鬧鍾,怎麽摸都沒摸到,努力拔開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在地上瞅到了鬧鍾,揀來一看,九點!“哎呀,遲到了!”大叫一聲,從床上彈起來,像上了發條的木偶,迅速洗漱、化裝,穿衣。淡淡的藍色眼影,透亮的紅粉雙唇,顯得幻彩流溢。出門時,怎麽找鞋櫥裏都隻有一隻藍色的皮鞋,“哦,可能是昨天跑丟了。”沒時間細想,隨便穿了一雙黑色收腳的細高跟鞋。匆忙趕到公司。推開旋轉的大玻璃門,穿過大廳,徑直到了九層的總經理室門前,敲門,聽到熟悉而嚴肅的聲音:“進來!”李經理,一位中年男人,相貌端正,身材挺拔,不太胖,隻是稍稍有點肚子,正合中年成功男士和紳士的標準。她乖乖地走到辦公桌前,滿臉的歉疚,說:“李經理,今天早上有點頭疼,遲到了。”李經理總是能從嚴肅裏擠出寬容給紅舞,他抬頭看著紅舞的眼睛,眼神和以前有點不一樣,有點發亮,說:“沒事,你去做事吧。”走到門口,加一句:“對了,送一杯咖啡進來。”送了咖啡,正要開門出去:李經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藍色眼影?今天的裝不錯!”紅舞驚了一下,覺得他的聲音有點冷,可又暗暗覺得李經理有點喜歡自己。不過李經理一貫嚴肅,而且聽說他夫人很不錯,就沒敢多想。一天的工作滿滿的,忙碌而緊張,根本沒空去想其它的。城市的生活總是這樣,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到下了班突然散了,尤其是一個人生活。正直下班高峰,公交車上人很多,她把著車窗旁的欄杆站了,漫無目的的看著外麵的高樓大廈不斷向後退去。忽然,她感覺有人摸了一下她屁股,迴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後的男人,目光收迴的同時掃描到,那位男士一手握皮包一手抓著車欄杆。“搞錯了?奇怪,沒可其它疑的人啊。”剛迴過頭,突然,有一張臉從後麵側著她的耳朵貼過來,是那張臉!褐色的,齜著白骨一樣的牙齒,眼睛閃著藍色的光,她本能的一扭頭,什麽都沒看到。她的心房急劇緊縮,神經扭曲緊蹦。下了車,總覺得有人跟著她,猛地迴頭,看到剛才車上被她瞪了一眼的小夥子走上來,她警惕地狠狠地緊盯著男人的臉,看她到底要做什麽!隻見男人衝她微微一笑,“小姐,緊張過度了吧,我就住前麵。”說完,和她擦身而過,走了。她精神有點恍惚,一直想著那張臉,進門脫鞋的時候,突然,她想到昨天把鞋子跑丟了,是一雙天藍色的高根鞋,她花了五百塊錢買的,很漂亮,穿在腳上顯得腳纖細嬌巧。這個時候,她沒工夫憐惜她的鞋子,一個可怕的念頭磚進她腦子裏:鞋子會不會被昨晚那人揀去了?如過是這樣,那他肯定知道有人看到了,也一定會千方百計找到鞋子的主人,恐嚇她,幹掉她!她想到這兒趕緊跑出去找鞋子。人在高度恐懼的時候會失去理智,不過剛跨出門,就折迴來了。想:一天了,找肯定是找不到了。最壞,被那人揀走了,那該怎麽辦呢?他會不想到鞋子的主人就住這附近?會不會……她越想越害怕,甚至想到了那個魔鬼尖利的牙齒插進了她的脖子。她打了個冷戰,洗把臉,看鏡子,一雙由於恐懼有點癡呆的眼睛。她清醒一下,想:我不能一個人呆著了,要不會瘋掉的。趕緊用不靈便的手撥了小亦的電話:“小亦,好想你。今晚來我這睡吧!”有點乞求有點命令的口氣。她到處留情卻沒有明確的男朋友,到處施媚卻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她的情和媚隻利用在迷惑別人和自我陶醉上。在這樣危機時刻,她隻想到和她一起出來打拚的善良的小亦。電話那頭說:“你沒事吧?難得你這幾天這麽想我啊!”“那是,你倒是來不來?”小亦支吾著答:“晚上老王約了我吃飯。”她有點奇怪,問:“老王?新男朋友?重色輕友。”小亦著急了,說:“哪兒啊,就一認識了很久的朋友。”紅舞還是害怕一個人呆著,痛快地說:“你們兩個都來,我請你們吃飯!沒見過老王,正好認識認識。有新男朋友不告訴我,不夠意思!”小亦有點無耐說:“真拿你沒辦法!呆會見。”說好了一小時後,林海飯店見。紅舞盡量不去想剛才的事,她知道忙碌會占據人的神經和大腦。她抓緊時間精心地打扮,女人,喜歡在男人麵前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的美麗,看到男人愛慕彌留的眼神;也同樣喜歡在女人麵前高傲的炫耀自己的美麗,逼得她們自慚形穢。見了麵,小亦笑眯眯的看著她,欣賞羨慕,老王在旁邊憨厚地笑笑。這一晚,兩個姐妹親密的有說有笑,拿晚上見到那位老實敦厚的中年男人開玩笑。紅舞在別人麵妖媚淩厲,在小亦麵前卻像個愛打扮的小女孩,她可隨意地安心做任何事。恐懼似乎被這種溫暖掩埋了,可紅舞不知道的是,半夜裏,小亦半躺著,仔細端詳著她麵孔:閉著的眼睛像彎彎的月亮,高挑著又有點淩厲的眉毛,寫盡風情萬種的神韻,飽滿的嘴唇甜甜地向兩邊翹翹;曲線玲瓏的身段像魚也像蛇,她看多少次都不會厭倦,她做多少錯事,她都會原諒她,她是她生命的依靠。她盯著她看了好久,手放在她身體很近的上空停留了許久,最終沒有落下去。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匆匆忙忙收拾好,分道上班了。每天都有堆積如山的工作,隻要做就沒有完的時候。白天忙碌的時間過的很快,紅舞就怕晚上,一到快下班,那種恐懼就直襲而來。正想著,桌上電話響了,李經理的:“你來一下。”紅舞趕緊起身走去總經理辦公室。他正在看文件,抬頭看她一眼,說:“晚上有個應酬,這個你拿去。”他指一下桌上的盒子。應酬常有,盒子倒是有些奇怪,她拿了盒子退出來,迴到辦公室,打開來看,是禮服!

    藍色絲稠的質地,如絲般光華,色澤鮮亮。她想:“晚上會是什麽客人,有這般厚待?”漂亮華貴的東西,不管它的來源如何,都有著讓人著魔的吸引力。她趕緊穿上,對著鏡子,像蛇一樣扭動身體,低胸恰到好處,動靜相諧,腰部正貼著衣服,半邊開岔的裙擺,走路盡顯修長的美腿,她陶醉於自我欣賞。這時,聽到“咚咚”地敲門聲,趕緊開門,是李經理,他注視著麵前這個漂亮的尤物:生動迷人的麵孔,魔鬼的身材,幹練的行事,犀利的思路。怎能不讓他眼前一亮?!他仍然如往常一樣嚴肅:“衣服很合你,走吧!”路上不必細表,進了訂好的包間,已經有人等候了,李經理一進門,桌旁的西服領帶的人都站起來,其中一位胖子,腆著肚子,眨著鬥雞眼,抽動著嘴角笑著,迎上來,說:“李總,又見麵了!”李經理忙說“王總,快請坐!有怠慢的還請海涵。”胖子瞅著紅舞,說:“早聽說你手下有個美女幹將,今日一見,果真非同一般啊!難怪你老兄這麽慷慨!值啊!”說完哈哈大笑,桌上的男人看紅舞,臉上帶著油油的渴望的卑恭的笑,眼睛眯縫著不避諱露著狡猾的光芒,也瞅準空就要多看兩眼。紅舞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她在他們之間遊刃有餘,巧舌如簧,陪他們喝酒,說好話,也陪笑,把他們哄的美上西天。在酒桌上說謊不叫欺騙,謊說的圓滿也得人心才叫功夫,終於餐盡人散,最後和王總道別,他和李經理寒暄完,轉向紅物,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揉,說:“下次我做東迴請,你可一定要來!”紅舞甜甜地笑著應了。李經理說:“我送你迴去吧!”紅舞心裏巴不得這樣,嘴裏卻說:“我自己可以迴去。不必麻煩您了。”李經理很周到也很固執,說:“沒事,我順路,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紅舞不再做聲,她心裏很開心,可她得裝的淡然一點。車上,紅舞有點半開玩笑,說:“謝謝您慷慨的禮服,我整理好了明天還給您。”李經理淡淡一笑:“慷慨?”頓了一下說:“本來王老板晚上一定要帶你出去玩,我多付了他十萬的迴扣才擺平。”紅舞:“啊!”地驚了一下,感激之情如海水漲潮,堵住了她的嗓子,她激動的說:“謝謝您了,真謝謝了!”隨後又加了一句;“那個王總看著就想吐!您平日很嚴肅,人還真好!”此刻他覺得李經理就是她等待已久的人。有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李經理臉上勢在必得的神氣閃了一下,既而是一個暖暖的微笑,期待的眼神盯得她心裏直癢。很快就到了住所,李經理送她到樓門口,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看著她聲音親切地,說:“上去吧!”酒精燃燒的雙眼卻滿是留戀。紅舞此刻的心情翻騰不已,成熟俊朗的男人加上滾燙的感激之情還有活辣的眼神,她躊躇一下,說:“上去坐坐吧!”李經理眼睛掠過一絲勝利地笑。一進門,李經理像換了一個人,或許這才是他苦心包裝下的真麵目,他一把把紅舞推到牆上,兩眼緊緊盯著她,像要吃人,他們火一樣的眼睛宣泄著欲望的饑渴,開始了瘋狂的接吻,雙手互相摩挲著搓揉著對方的身體。成熟男女的愛慕會迅速用身體來表達。他唿吸急促,把她壓倒在了床上。紅舞張開陶醉在肉欲中的迷離的眼睛,就在這時,她看到身體上方李總的臉變成了那個魔鬼!是深褐色的,還往下流淌著血,伸著閃著寒光的牙齒咬下來。“啊——”她尖叫一聲,像發瘋的獅子,猛地拚命地推開他,掙紮著慌亂地爬到床頭縮成一團,抱著腿不停地戰抖。李經理對這突然的反抗生氣又掃興,他爬到床角,伸手去扶她的肩,問:“紅舞,你怎麽了?”紅舞批散著頭發,就像驚弓之鳥,騰地打開了他的手,李經理氣憤加獸性發作,他猛地拉住紅舞胳膊一把扯過來壓在身下,一邊罵:“在這裝清純?”他抓狂般的撕扯她的衣服,紅舞拚命地踢打抓撓,漫罵著:“混蛋!可惡!”一把抓破了他的臉,李經理突然停止,摸了一下臉上的血道,變了聲調,陰鬱地怪笑一下,用深沉的聲音問:“你喜歡藍色,對不對?藍色是純潔?做夢般的狂野騷亂!”說罷,甩門而去。黑暗中的紅舞像一隻倍受蹂躪的鳥兒,她蜷縮在床角,混亂地思維:“藍色?藍色的裙子,還有……藍色的鞋子?”她的身體抽搐了,感覺唿吸困難。一夜之間,紅舞臉色蒼白,眼睛浮腫,精神恍惚,顯得衰老了很多。一個平日裏活靈活現、光彩照人的人沒有了人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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