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長樂睜眼熬得很晚才昏沉入夢。


    白天熱鬧非凡的街麵上也靜了下來。


    隻是暗夜裏,在這家客棧的屋頂,有兩夥人互相廝殺了起來。


    李興聽著下屬報上的情況,嗬了一聲,“大司農?大炎的皇帝,給一個女子封官?”


    下屬稱是。


    “殿下,現下撤退還是……”


    李興拿起茶碗就向下屬砸去,茶碗摔落地麵,應聲而碎,茶水濺了對方一頭臉,“狗屁!就因外頭那幾個殺手,你讓本殿退?”


    下屬低頭,“他們不是普通的殺手,是大內鷹衛。屬下是擔心殿下的安危,畢竟,煙城距大炎邊城,並不太遠。”


    “大炎皇帝,怕是已經知道了司農官被擄至北蒙之事。殿下,停戰書……”


    “滾!還跟本殿提這勞什子停戰書!”這於他來講,不異於恥辱,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汙點。


    “他們有人,本殿也不是赤手空拳而來的。”


    與此同時,客棧外頭的搏鬥廝殺已然進入了焦灼狀態。


    李興率先出了客房。


    “去把那婦人帶出來。好戲要上場了。”


    所以,黎長樂沒睡多久,又被丫鬟從床上提溜起來了。


    她打著哈欠跟著丫鬟出房門,邊走邊吐槽,“哪有人大半夜趕路的,這是有多急啊?趕著去投胎嗎?”


    “美人兒……哦不,司農大人!咱們一起出去會會老熟人吧。”


    李興靠在樓梯口的柱子上,皮笑肉不笑地,說完就往樓下去。


    黎長樂本來就睡得不清不醒地,這會兒更暈乎了,“司農大人?這是什麽大人?大半夜見什麽老熟人呢!”


    她扶著欄杆下樓梯,“我和這死變態會有什麽共同的老熟人?”


    咦?


    顧景宴算不算?


    李隆算不算?


    黎長樂清醒了幾分。


    突然耳邊又隱約聽見有刀劍相擊的聲音。


    瞌睡蟲瞬間被打跑!


    她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往門外跑去。


    救兵來了?


    是不是有人來救她了?


    雖然一下到大堂,身邊就闈過來一圈的護衛跟著,身後的丫鬟也一步不落。


    她來不及去想客棧裏頭為什麽突然多了那麽多護衛,她隻想著,她得快點迴黎縣去。


    她心焦。


    說好了,她在哪兒,孩子在哪兒。


    但是她已經離開孩子好多天了。


    也就是知道孩子身邊還有個顧重光照應著,要不然她得瘋。


    “冷一冷二,是你們嗎?”


    黎長樂站在客棧牌匾下,看不到屋頂上殺得激烈的戰況,更看不見對麵的屋頂上,立著個黑影,在她出現的一瞬,黑影就緊緊盯著她。


    連日來的焦躁惶惶,在看到她這一刻,終於得到了緩解。


    一身墨色窄袖勁裝的顧景宴,翩然而下,落在客棧門前。


    黎長樂好半響不敢認。


    “顧景宴?你,你怎麽到這兒來了,你不是在北定嘛?”她驚喜,拔腿想跑過去,奈何被那丫鬟一手攔住。


    李興囂張地笑,肩頭抖得糠篩一般。


    “哈哈哈,不枉我千方百計把人弄到北蒙來,倒先把顧將軍給引來了。”


    “北蒙太子如今是生冷不忌,什麽手段都使得啊。我妻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做什麽擄了她來?”


    收到飛鴿傳書時,顧景宴正在軍營裏與將士們討論練兵事宜。


    正所謂居安思危,邊疆戰事看似暫時消停了,但近來北蒙皇庭動蕩不安,大炎這邊也是輕而易舉就能收到消息的。


    日後繼承王位的這個,可不是個善茬,指不定一上位,就想撕了那停戰書,開火宣戰。


    畢竟,停戰書當初還是被迫答應簽下的。


    所以,練兵是什麽時候都不能懈怠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顧景宴視察一番,具體事宜和實地演練自有將軍們帶領。


    他連總督府都不曾迴,心急如焚,帶上林海和冷三冷四就直往北蒙的方向而去。


    連著幾日不眠不休地趕路,終於在煙城堵到了人。


    顧景宴已經是半年沒見黎長樂人了,隻靠時常來往的信件一解念想。


    此時,終於見著了黎長樂,見她人毫發無損,心便放了下來。


    自己終究是栽進去了吧。


    顧景宴勾了勾唇,看向黎長樂的目光軟了軟,“長樂莫怕,為夫今日便是來帶你迴去的。”


    李興咬牙,“顧將軍說笑了,人既已在我手上,可沒有輕而易舉就讓你帶走的道理。”


    顧景宴:“容顧某提醒閣下一句,我妻乃大炎皇帝親封的大司農,眼下已不止一方知曉,她被請到了北蒙來做客。”


    他“請”字咬得重,李興聽了也隻是挑眉哼笑:


    “那又如何?本殿不過請大司農到北蒙來,指教指教農桑之事,將軍不必擔憂,不日我便將她送迴。”


    顧景宴哪裏聽不出,這是隨便扯個理由,不想交人的意思。


    他眼神冷了下來,“如此盜匪行徑,就是你北蒙的待客之道?閣下就明說了吧,你待如何?”


    連他的妻子都敢抓,已經是明目張膽地挑釁了。


    當他顧景宴是死的?還是視大炎於無物?


    顧景宴知道,現在代理北蒙朝政的,是北蒙國君的堂兄和國君的幾個心腹大臣。


    卻是沒有太子什麽事了。


    北蒙國君如今的身體已是大不如前,威懾力也逐漸衰弱,往日的猛虎已成了病貓。


    李興在北蒙國君麵前,原本是頗為受寵的,養病時本也要把國事都讓他暫代料理。


    問題就出在李隆的生母這裏。


    能被國君看上,寵幸並生下皇子,李隆的生母,毫無疑問是個美人。


    隻是皇庭裏的美人何其多,她終究隻是其中一個,後邊還有源源不斷的美人送進來。


    寵幸了就丟在一邊,是國君後宮的常態。


    因為她生下了國君的孩子,所以她在他麵前便有了姓名,也有了妃子的名號。


    隻可惜,李隆如果換個性別,是個公主,在北蒙國君眼裏,大概還好過是個男兒。


    李隆長得太美,性格又懶散,但凡收拾得齊整一些,便比他生母還要美上三分。


    國君雖說酷愛美人,但他受不了自己的兒子長成那副美人樣兒。


    用他的話說,毫無男兒勇猛之氣。


    送他去軍營裏,讓他和士兵們混在一起摔摔打打,滾成泥狀,迴來洗洗竟還比不摔不打還要過分幾分,那簡直就是……病嬌美人,奪人心魄。


    北蒙國君鬧心得很,過後便不再理睬他。


    李隆是野蠻生長的。


    就這樣,成人了,顏色也沒有減少幾分,反而愈發俊美。


    北蒙國君對李隆這個兒子還是有幾分上心的,畢竟,比起李隆,其他兒子更廢。


    這是他一生的硬傷,他堂堂北蒙國君,英明神武,威風八麵。後宮佳麗三千,兒子沒少生,但除了太子和李隆這兩個兒子稍微拿得出手,其他兒子卻一概被他列為了廢物點心。


    吃喝嫖賭,聚眾鬥毆,樣樣得心應手,就是沒個能提溜出來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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