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閃即逝,沐風不願去深思,不管他們之前是否見過,他必須要為今天的事負責。


    沐風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沈澄卻搶先一步,開口道:“這位公子說笑,他不過是我店中的一名學徒而已,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心存殺人之念。以公子的身份和地位,想必不會跟一個小學徒一般見識。”


    沈澄的姿態放的很低,他不蠢,這些人既然敢在城中動手,怕是並沒把聖元王朝的律令放在眼中。同時,他也是在拖延時間,希望天淵城的護城大軍能夠趕到。


    “我是在問他,你插什麽嘴?”年輕人臉色一冷,冷喝一聲。


    幾乎是同時,沈澄陡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襲來,不由的勃然變色,靈力宣泄而出,形成一個藍色的光罩擋在他的麵前。


    “砰,喀嚓!”


    光罩像紙糊的一般,爆碎成無數光點消散,沈澄立刻感到胸口像是被一柄重錘擊中,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被震的倒退了十多步。


    沈澄再不濟,也是仙橋境初期巔峰的修士,卻連對方一招都擋不住,還受了重傷,顯然,對方的修為和實力超出他太多了。


    “沈兄!”


    沐風一個箭步衝來,攔腰扶住沈澄,連忙取出治療內傷的丹藥塞進後者的口中。


    “再有下次,定然取你性命。”那名年輕人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輕蔑的一笑,“敢對我的人生出殺心,你的膽子還真不小啊。”


    “閣下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不把聖元王朝的律法放在眼內了?”沐風把沈澄扶到一旁休息,直視著年輕男子。


    “哈哈......”那年輕男子仰首大笑,像是聽到了最為好的笑話似的,他一轉頭,衝著那四名手下大笑著,“這家夥居然跟我說律法?!”


    那四名隨從也都笑了,是嘲笑,是輕蔑,就連麵具男子的臉上也出現了鄙夷的笑容。


    這個年輕人行事乖張,毫不顧忌後果,以沐風現如今的神識,居然看不出他的修為。他斷定,這個年輕人不但有顯赫的身份,而且身懷超絕的修為。


    “閣下未免欺人太甚,我玄兵鋪開張時間雖短,卻從沒有幹過欺詐顧客之事。閣下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怕是免不了要到城主府走一遭了!”


    認清形勢,沐風鬆開了攥緊的拳頭。他很清楚,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對方的實力超越他們太多。若是隻有他一個人,打不過可以逃跑,可現在,他畢竟不是一個人。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他也不能不顧沈澄等人的安危。


    年輕人的大笑聲戛然而止,陰鬱的眸子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再次聽到‘玄兵鋪’三個字,藏在深處的記憶再次浮現了出來,右手按在左臂上,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越加的冰冷。


    就在這時,街上的人群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隊頂盔貫甲的護衛軍便衝了過來。


    “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城中鬧事。”帶隊的是一個紅臉膛的大漢,腰帶佩劍,喝聲如大鍾敲響,跨進店內,一揮手,暴喝一聲,“來人,給我統統拿下。”


    一陣刀劍出鞘聲響起,瞬間將年輕人一行人圍住。從現場的情況看,根本不需要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年輕男子一行人尋釁滋事。


    瞥了眼紅臉大漢和那些護衛軍,年輕男子麵無懼色,依舊是雙目冰冷,煞氣逼人。


    眼見年輕男子便要發作,站在他身旁一側的麵具男子連忙附耳了幾句,也不知後者說了什麽,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年輕人突然像是積雪遇到了驕陽,煞氣突然消散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濃的失落。


    紅臉大漢一臉的怒氣,自從那次大屠殺之後,再也沒人敢在城中鬧事,這也讓他們倍感輕鬆,過了幾天舒服的日子。可今天,這幫人居然如此不開眼,居然在他當值期間惹事,這讓他不能容忍。


    見護衛隊首領隻張嘴,卻沒有絲毫聲音,不由的倍感詫異,更讓人疑惑的是,他的額頭居然滲出了汗珠。


    良久,護衛隊首領才幹咳兩聲,指揮護衛隊驅趕圍觀的人群。眾人雖是不解,卻也不敢質問護城軍。


    “連護衛軍都不敢招惹,那年輕人來頭必定非同小可。”


    “玄兵鋪也真夠倒黴的,怕是不久要關門了。”


    “無妄之災,無妄之災啊。”


    年輕人砸了玄兵鋪的招牌,打傷了鑄劍師,並沒有像眾人相像的那樣受到嚴懲,而是毫發無損,從容離開了。這讓人很是不解,難道身份顯赫,地位高就能淩駕於律法之上嗎?


    “這難道就是聖元王朝的法律嗎?”看著走出店外的年輕男子一行人,沐風怒火升騰,冷笑一聲道。不過,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而是分出一縷神識,附在了其中一個隨從的身上。


    那個年輕男子和麵具人的修為他看不透,那四個隨從的修為卻是一目了然,清一色的仙橋境圓滿巔峰的修為。是以,他很自信,那四人根本就發現不了。


    “閉嘴。”紅臉大漢瞪了沐風一眼,低聲道,“那個年輕人就連城主都不敢招惹,更何況是你?老哥給你一句忠告。你就當今天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也別想著報複。不然的話,隻會給你還有你的同伴帶來滅頂之災。”


    看著走遠的年輕男子一夥人,紅臉大漢語氣緩和了許多,也許是覺的剛才的語氣有些重,他拍了拍沐風的肩膀,“剛才的話有些重,你別介意。對了,你跟老哥我說說到底咋迴事,你咋招惹上了這麽一位煞星啊?!”


    紅臉男子叫葉翀,是天淵城葉城兲的侄子。自從玄兵鋪成立以來,他沒少來光顧,久而久之,他和沐風便成了朋友,彼此間說話也沒有什麽顧忌。


    沐風也是一頭霧水,他也想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此時,受傷的鑄劍師已得到妥善的治療,問了一圈,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結束修煉的店小二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瘋子!


    沐風和葉翀的結論出乎意料的一致,若是換做一般人,葉翀會毫不猶豫把他們拿下投入大獄,可偏偏就是這個瘋子的身份和來及很是嚇人,沐風雖是占盡了道理,他也拿那人無可奈何。


    最後,葉翀答應幫忙從中斡旋,化解雙方的恩怨,希望那個年輕男子不再找沐風等人的麻煩。可任憑沐風怎麽問,他始終不肯透漏那年輕人的身份,隻告訴他,那個人他惹不起便匆匆離開了。


    城主府?


    年輕男子一行人在天淵城中轉了整整一天,直到入夜時分,他們才走進了城主府,而沐風的那道神識也跟了進去。


    為了鎮壓東嶽麓修士的反彈,城主府居住著不少高階的修士,沐風擔心被人察覺,便悄悄收迴了那道神識。


    華燈初上,天淵城依舊熱鬧非凡。出了玄兵鋪,沐風找了一個僻靜之處,施展出幽冥七殺中的隱身術,將自己與黑夜重疊在一起,朝著城主府的方向飆射而去。


    自從聖元王朝統治天淵城,就開始對其全麵改造,光是護城的陣法就不下百座,天上地下都在守護的範圍。也正因為如此,沐風怕觸動護城法陣沒有施展遁地術。


    “殿下遠道而來,卑職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葉城兲帶著葉翀等一眾護衛隊長匆忙迎出,單膝跪地,迎接年輕男子。


    “哈哈,葉將軍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年輕男子走上前,扶起葉翀,抬了抬手,示意葉翀等人起身,“一年未見,葉將軍已然成了封疆大吏,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二殿下的提攜之恩,卑職沒齒難忘。”葉城兲雙手一抱拳,躬身道。


    “誒,這都是你憑真本事掙來的,與我何幹。”二殿下一臉笑意,葉城兲的恭敬讓他很是滿意,笑著道,“若是你葉將軍沒有真本事,即便是我舉薦,怕是也坐不穩這個位置啊。”


    “二殿下謬讚,”葉城兲又是一禮,旋即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二殿下裏麵請。”


    葉城兲吩咐其他護衛隊長好生招待那四個隨從,邊帶著葉翀跟在二殿下的身後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大廳。


    “哐當!”


    大廳的大門轟然關閉,除了門外的守衛,大廳中隻有葉城兲叔侄以及二殿下和哪個麵具男子。


    此時葉翀的一顆心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萬萬沒料到,這個一副商人打扮的年輕人,居然是當今的二皇子北冥泓。


    一想到在玄兵鋪的事,葉翀的額頭直冒冷汗;


    在玄兵鋪時,葉翀正準備動手拿人,葉城兲的聲音及時傳進了他的耳中。


    不要動手,讓他們離開。


    當時,葉翀不明白,可此時想起,還是一陣的後怕。若不是叔叔傳音來的及時,他已釀成了大錯,不但他的小命不保,就連叔叔葉城兲也會跟著遭殃。


    一想到北冥泓的做事風格,葉翀直冒冷汗。


    行事乖張暴戾,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隻要得罪了他,就沒有好下場。


    “逆子,跪下。”


    就在葉翀忐忑不安之際,耳邊響起葉城兲的怒喝聲。


    葉翀耷拉著腦袋,‘噗通’跪倒在地,葉城兲也跟著單膝跪了下去。


    “卑職管教無妨,讓逆子衝撞了殿下,請殿下降罪。”


    與此同時,一個團黑影朝城主府快速移動,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很快就到了城主府的門口。


    “傳聞城主府防備森嚴,看這樣子也不怎麽樣嘛。”黑暗中,沐風輕笑一聲,像一縷青煙般向城主府中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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