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痛快!”


    “精彩!”


    “朝有伯珣,實朕之福也!”


    聽完了工作匯報的景德帝,略顯失態的擊案叫好,與平日在前朝後宮不苟言笑的模樣大相徑庭。


    然而賈瑚卻顯得有些不懂事。


    “皇上此言差矣。”


    “哦?”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伯珣能有此際遇,全賴皇上慧眼識珠,故非皇上之福,實乃伯珣之福!皇上聖明無雙,臣才能一展所長,然區區微末之功,尚不足以酬皇恩浩蕩之萬一,臣實在慚愧!”


    “伯珣言重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打鐵還需自身硬,你若不是囊中之錐,朕就算再怎麽提拔亦是無濟於事,你是朕的福氣,朕也是你的福氣,朕成就了你,你也成就了朕,實不必自謙。”


    “是,那臣就鬥膽做一迴皇上的福氣,皇上以臣為榮,臣以皇上為榮,願為皇上,為大夏,效犬馬之勞!”


    “朕記得。”


    景德帝抬手虛點賈瑚,揚起的嘴角比ak47還難壓。


    “朕記得這句話,你第一次麵聖時說過。”


    賈瑚聞言也露出了追憶往昔的微笑:“是,景德元年二月十九,臣去大同戍邊之前,臣還記得皇上說的第一句話。”


    景德帝連個磕絆也沒打就接了下去:“聽說你要刺殺朕。”


    說完,君臣二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十四載春秋,如今想來,竟如此匆匆。”


    景德帝感慨。


    “朕從年富力強到垂垂老矣,你這個毛頭小子也成了威名遠揚的遼國公,當年你說要為朕效犬馬之勞,便如此踐行多年,初心不變,於國、於民、於朕,功勞甚偉,你我相交多年,雖是君臣,卻如父子,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如今你也不小了,林丫頭去歲也行了及笄禮,太後見過林丫頭迴來就和朕提了,你這婚事該提上日程了。”


    賈瑚:……話題轉的這麽快,您屬圓規的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以前忙著打仗就罷了,現在仗也打完了,你還不快些成親生個娃娃給朕親香親香?”


    這話說的,那麽些個龍子龍孫也沒見您有多親香啊!


    不過賈瑚也隻是想想罷了,並不敢說出來。


    “嘿……”賈瑚憨憨撓頭,略帶靦腆的迴道:“臣沒有長輩襄助,全憑皇上做主。”


    “好!”景德帝當即就應承了下來,“朕現在就讓欽天監選日子!”


    “且慢且慢,皇上莫急,莫急。”賈瑚指指窗外,“快落鑰了。”


    “行叭~那就明日。”景德帝遺憾道,“你也迴去吧,你家裏有人在等,朕識相些,就不留你在宮中了,伯珣放心,朕不會讓你那妹妹白受委屈。”


    “多謝皇上!”


    賈瑚行禮告退。


    景德帝要是說爭個郡王,那賈瑚肯定要推辭。


    但是景德帝說要給探春補償,賈瑚隻會當仁不讓。


    什麽是拒絕,本公不懂!


    會合在宮外等著的齊十三一行人,賈瑚打道迴府。


    一如往日凱旋歸來,節岩閣早已鶯鶯燕燕濟濟滿堂,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香菱、邢岫煙、侍書、紫鵑、司棋、入畫等一眾小姐丫鬟皆等候多時。


    “恭迎大哥(表哥)(國公爺)大勝得返!”


    “好好好,有勞諸位相迎,十三。”


    “是!國公爺有令,賞!”


    “謝國公爺賞!”


    熱熱鬧鬧的用過接風宴,剩下兄妹四人敘話。


    迎春:“大哥,征戰年餘,可曾傷到哪裏?”


    這是來自妹妹的關心。


    惜春:“大哥,你瘦了,黑了,也糙了,迴來了要好好補一補。”


    這是來自吃貨的關愛。


    黛玉:“爹爹很是掛念你,允我多住些時日。”


    這是來自未婚妻的矜持。


    探春:“大哥,我想搬出去。”


    這是……


    這是要造反呀!


    “不準。”


    “大哥……”


    “不必再言,我不會同意。”賈瑚堅決駁迴,“無需理會那些風言風語,且安心住著。”


    探春想離開,無非是不想給遼國公府招惹非議,不想讓迎春和惜春受到連累。


    她現在的身份,姑娘不是姑娘,人婦不是人婦。


    嫁了,但沒完全嫁。


    就很尷尬。


    但是沒辦法,這就是自由的代價。


    交趾的戰報傳到京城,南安郡王已然無憂,探春就沒有什麽用了。


    遼國公府既然接盤了,南安太妃就不再摻和,念著南安郡王還在賈瑚手裏,南安太妃又送了份禮給探春,多的也不會再管。


    義母,義女,權宜而已,誰當真誰是傻子。


    而榮國府是想管也管不了。


    半途而廢的和親,是誰也沒想到的,賈母、賈政和王夫人的意思是把探春接迴去,修個家廟,從此青燈古佛度過餘生。


    奈何遼國公府不放人,一句“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給頂了迴去。


    禍福相依,探春尷尬的身份,這時候倒成了名正言順的保護傘。


    三姐妹同病相憐,惜春付出了一大筆銀子,迎春也挨了一刀,探春則是毀了半個名聲。


    總體來說,探春羈絆過深,付出的代價也最大。


    但賈瑚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別說沒嫁成,就是嫁成了再搶迴來又怎麽樣?


    偌大一個遼國公府擺在這,還能養不起一個姑娘?


    要是想再嫁,隻要放出風去,有的是人爭搶!


    探春擔心的什麽非議,對於遼國公府來說,通通都不叫事!


    因為遼國公本人就是遼國公府名聲最大的bug!


    帝國的戰神,漩渦的中心,非議的生產商,風暴的製造者,道德倫理的下限,名聲清譽的底閾。


    賈·不仁不孝·瑚是也!


    就……很棒。


    以前是不仁不孝不義,現在隻是不仁不孝,還有了進步。


    提議被否,探春又提出了請求:“既然大哥不許我出府,那就準我搬到清竹館吧。”


    賈瑚不解問道:“你不喜歡怡梅軒了?”


    探春低頭不語。


    林黛玉悄悄提醒:“清竹館供奉三清。”


    原本還有賈敏,現在被林黛玉給搬到林府去了。


    “搬個屁!不許搬!把你那青燈古佛的想法趕快給我扔掉!”


    賈瑚斥道。


    “我遼國公府的姑奶奶,就要大大方方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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