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血獄如同一座倒立的金字塔,上大下小。


    由萬物土,千年灰,等各種稀世的泥土,夯實而成。


    舉目望去,四條血河像是四條寬大無比的紅色緞子,分別位於血獄的四個棱角處,血流不止,由上至下。


    血獄四周的獄壁上,築建了十七層葬棺之地。


    第一層的葬棺之地,橫陳著數百副白玉金石的棺槨,流光溢彩,數百盞長生燭在棺槨前點燃。


    每一副白玉金石的棺槨前,都立著一塊黑石墓碑,寫著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字,敘述著棺槨主人一生的豐功偉績。


    葬棺之地隨著層數的遞增,由上而下,棺材的數量依次減少,由上百副棺材到十數副棺材,棺材的體積、樣式,墓碑大小,都有所變化。


    第十六層的葬棺之地,東西兩方各有一塊青銅墓碑,墓碑之上雕龍刻鳳,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做過多少驚天大事。


    墓碑後方各自放置著一口青銅巨棺,兩個長生燭在墓碑前,比上方的任何一盞長生燭都要明亮。


    第十七層的葬棺之地,隻有女皇冠的一副黑金棺槨,也是體積最大的一副棺槨,沒有墓碑,卻有一盞長生燭點燃在一個黑金棺槨之前。


    黑金棺槨周圍有四道精血支流,相互交織,生機不息。


    “這裏充滿了陰氣與死氣,我們快離開這裏吧。”高澤看著倒立的金字塔,有一條通往頂層的白骨階梯,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裏可是寶地,至純至精的陰氣和死氣,對你有大用處。”鬼麒麟看著四周,除了第十七層有些生機。


    從第十六層到第一層的空間中,彌漫著一道道有形的陰氣和死氣,這對於無數鬼差來說,是天大的造化。


    “你在幹什麽?”高澤看著鬼麒麟抬起了一隻腿,想要用自己的尿液,澆滅女皇冠黑金棺槨前的一盞長生燭,急忙將鬼麒麟拉了過來。


    在陽間,這種行為,可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居然對別人的長生燭裏撒尿,人死如燈息,這般做事,要遭天譴。


    “開個玩笑,想嚇醒裏麵的老婆娘。”鬼麒麟尷尬一笑,自己在巨鼎冥車外部,膽量大增,故意拿女皇冠的長生燭,開個玩笑。


    “你想讓她出來?”高澤開口問道,卻見鬼麒麟搖著腦袋。


    鬼麒麟的尿液也不是廢物,也是大有用處之物,比如撒在陽間的泥土中,周圍的花草會十分的旺盛。


    “撲通!”


    鬼麒麟跳入了黑金棺槨周圍的血流之中,因為血流之中蘊含著大量的生機,可以幫助自己成長。


    高澤迴頭看著鬼麒麟沉浸在黑金棺槨周圍的血流之中,並沒有發生什麽異常,便腳踏白骨階梯,走上了第十六層。


    一下子,便湧來一道灰色的陰氣和一道黑色的死氣,侵蝕高澤的軀體。


    “真強大。”高澤的身體對這些陰氣和死氣有了防禦力,一道陰氣和死氣,在觸及高澤的身體之後,竟迅速斂去了殺意。


    存在此處的任何物件,仿佛都是有著生命靈性的,一道成形的陰氣和一道死氣,竟對著高澤的身體,跪伏,膜拜。


    若不是高澤從第十七層葬棺之地爬上來,而是從第一層墜落下來,身體恐怕會被陰死之氣瞬間磨滅,侵蝕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高澤感受到了這裏的陰死之氣,的確是精純無比,而且形成了有形之體,甚至於有的陰死氣成了萬物之王的蟒蛟形狀,在這片空間遊蕩,成長。


    “對不住,兩位前輩了。”高澤自然明白這些陰死之氣,全部是從第十六層的兩副棺槨之中,散發在這片空間的,而且存在著抵觸性,排外性,第十五層的陰死之氣,根本不允許下落。


    “唿!”


    高澤輕輕一唿吸,釋放身體的氣機,將周圍的陰死之氣,引入自己的身體之中,一絲絲,一縷縷的煉化,非常的艱難。


    第十六層葬棺之地,高澤一坐便是三日,期間,高澤喝了兩口酒水滋潤自己的身體,減輕煉化陰死之氣的疲勞。


    身體之中多出了一道陰氣,和一道死氣,一道如龍,一道成虎。


    葬棺之地,高澤一共坐了三十二日,在知道自己的身體達到了飽和狀態後,陰陽眼也無法接受更多的陰死之氣之後,才爬出了血獄。


    鬼麒麟這些時日,一直待在第十七層的血流中,身體的雖然沒有長大,但是身體上的毛色發生了變化,變成淡紅色,有神聖的霞輝,有點像神獸的樣子了。


    高澤走出血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一個孤島之中,四周是無垠的血河,根本看不到盡頭


    血河之中有波紋湧動,仿佛生存著無數的生物。


    “現在該怎麽辦,我們好像被困在這裏了?”高澤對於這個世界,很是陌生的,在巨鼎冥車與血獄中,待足了八十一日,如今總算看見天上的一輪紅日,可是現在身處孤島。


    “沒事,那有一副木棺,正好可以當作船,帶我們離開這裏。”鬼麒麟看著血獄的島岸有一副破舊的棺槨。


    嗖的一下便跳了上去,高澤猶豫了片刻,看著棺槨旁有一棵白色小樹,砍斷了小樹削成了船槳,也跳進了木棺之中。


    “嘩嘩!”


    高澤用船槳劃動,木棺在無垠的血河,向前而去,逐漸離開了孤島的岸邊。


    “兩個孩子,別走啊,快迴來,那可是我的房子啊。”孤島上,隱約發出了一道老者的哭求聲。


    這副木棺本是神道人的住處,因為高澤二人是從巨鼎冥車之中走出來的,棺材並沒有阻止二者的危險行為,最後卻成了高澤二者的離島木船。


    “好像,有人在叫我們?”高澤迴頭望,血獄墓山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灰霧,卻隱約聽到了一位老者的聲音。


    鬼麒麟聽著高澤的話,眼睛卻盯著血河的表麵,有許多生物正在向著他們的木船靠近,而且這些生物仿佛在血河之中,已經開戰了,為了爭奪漂在河麵上的兩個大膽生物,鬼麒麟開口督促道:“咱,能不能劃快一點,好像有危險。”


    高澤也意識到了周圍事物的變化,點點頭,一根木漿在河中瘋狂擺動,船槳發著白光,船速極快。


    “哇,靠!血鯊。”鬼麒麟終於害怕了,自己天賦厲害,可是尚未成年,人家血鯊一張嘴,可以吃遍天下的蝦魚螃蟹,可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自然會把自己當成一個絕佳的美味。


    血鯊露著如銀刀般的背鰭,一雙眼睛如同兩盞金燈,深邃無比,連高澤的陰陽眼都無法看得透徹,微微張著嘴巴,嘴裏竟是一條蛟蟒,被生吞了下去,遊動間,引起了一圈圈波紋。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高澤呐喊,一條血鯊張開了數丈寬的大嘴,像是喝水一樣,將高澤所在的木船吸進了肚子。


    “啊!”


    鬼麒麟鬼叫不停,高澤在血鯊的小腸之中,九曲十八彎,也是頭暈目眩,兩隻手扣著船舷,直到


    “咣當!”一聲,高澤與鬼麒麟身體從木棺之中,摔落而出。


    “這是哪裏啊?”鬼麒麟一頭撞在血鯊的腸壁上,被彈迴了棺木旁,看著自己身體完整不缺,正要慶幸時,去發現一個衣衫破爛的糟老頭子,坐在一個白骨蒲團上,眼睛正盯著自己,身體一哆嗦,躥到了高澤胸前的銅球之中。


    “你們,,,這是在老夫徒兒的肚子裏!”老者看著高澤摸著頭,臉都氣黑了,斷斷續續道。


    高澤看著破衣老者,身上盡是死氣,急忙跪下磕頭:“求閻王爺爺,輕判。”


    “閻王爺是我孫子的孫子,我是他祖爺爺,今天就是閻王爺,我也照樣抽他”老者名叫神道人,正是棺山鬼差學院的初代院長,就是如今掌管一域之地的閻王爺,也是自己的小輩。


    高澤聽著神道人的話,摸著自己的臉,幹笑了幾下,還好沒有到閻王殿,自己還沒有死,隻是來到了一個血鯊的肚子,忙著道歉謝罪:“不知小輩所犯何事?還請前輩責罰!”


    “那木棺是我的房子,你們兩個小東西,竟然當成了木船,當打!”神道人從白骨蒲團上站了起來,一手拿著木板,一手將高澤胸前的鬼麒麟給拎了出來。


    “啪啪啪……!”


    就是三十大板,鬼麒麟逃不掉,深知這老小子的厲害,則是哭求:“小,子,下次不敢了,求放過啊。”


    神道人將鬼麒麟再次丟進高澤胸前的銅球,在高澤的身邊走了一圈,皺著眉頭:“果然有些門道。”


    “啪!”


    神道人看著高澤手中的木漿,身體倒地,差點昏死過去,開口哀嚎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樹嗎?我,他娘的,花了一千年的功夫,才種活了這麽一棵,居然被你,他娘的,一下子給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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