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米珥,快走——”


    幽暗的天空中沒有一絲的光亮,少女米珥蜷縮在坎佛爾的城牆下,午夜的鍾聲不斷的響起,猶如將死者的哀嚎。


    “過來了——過來了——它們過來了——我聽到了它們的聲音,它們來了——”躲在牆角處的婦人驚聲尖叫,“那些怪物會把我們撕成碎片!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潰爛的雙手拚命拍打那厚重的城門,奧爾德布那由巨石建造成的城牆像一堵屏障保衛著城內居民的安全;也阻隔著來自城外的平民。


    “救救我——”


    “救救我——”


    隨著婦人的歇斯底裏,眾多由坎佛爾城南逃難而來的人也開始了叫喊。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多拉壕亞,讓下麵的人安靜些...”守城將軍拉皮德米安坐於城樓之上,手中的利刃擦拭得不留一點塵埃。


    “是——”一個穿著銀甲的男人低聲應道,片刻後奧爾德布的城門下果然不再有聲音。


    “將軍大人,底下的人是從坎佛爾那逃難而來的...您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死靈法師博亞波羅看著城下那些焦黑的屍體,忍不住說道,“可惜..可惜...我還想留下一兩個來用作研究...”


    “哼——”皮拉德米冷哼一聲,“你在這城牆上看了這麽久還不夠嗎?”


    “應該..夠了吧...”博亞波羅將自己的兜帽放下,露出了自己黑色的長發,那長發像泥土般黝黑,細細聞著博亞波羅的發絲中還帶有些許杜鵑花的香氣。


    這位幽雅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柄骷髏法杖,借由法杖所擁有的魔力,博亞波羅能輕易的操弄死者,盡管這種褻瀆死者的行為在奧爾德布是禁止的。


    “看夠了就把發現說出來,別藏著掖著!”皮拉德米高聲喝道。


    “是是是...我的將軍大人...”博亞波羅拿著自己的兜帽向這位鎮守一方的將軍大人施禮道,“眾所周知,由亡靈術所創造的僵屍是不會傳染的,但在一定條件下某些僵屍會向生者傳染詛咒和疫病。這些詛咒通常經由傷口,從死者的身上傳遞到活人的身上,而活人被傳染後期最明顯的特征便是歇斯底裏...”


    “那奧爾德布的城牆底下有多少人被感染上了詛咒?”皮拉德米問道。


    “全部——”博亞波羅說話的語氣並不像是開玩笑,“如果這些逃難的人被放進奧爾德布,那麽不出兩天整個奧爾德布的居民都會變成僵屍...您的決定十分英明...”


    “哦——”皮拉德米隻是冷冷的應了一聲,隨後站在城牆之上,朝著數裏之外的坎佛爾望去,狹長的血跡從坎佛爾的城牆下一路綿延到此。


    “來了嗎...”米珥揉了揉眼睛,在這個十二歲的少女麵前是如浪潮般洶湧的不死生物。


    僵屍、骷髏、食屍鬼...這些怪物尖叫著嘶吼著,眼淚已經沒有了意義,此刻沒有人會拯救這個少女還有...與她一同被隔在牆外的貧民,坎佛爾城牆下的人們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至,全都停止了抽泣、哀嚎以及祈禱。


    “來吧...”米珥輕聲說道做著最後的訣別。


    恐懼源於未知,可當死亡真正降臨的那一刻,恐懼也便蕩然無存了,哭泣、哀嚎、不安在直麵死亡的那一瞬間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


    “拉德夫...希望...我變成僵屍之後...你還能記得我...”


    絕望常常不期而至,但影的那一頭卻始終是光。


    “願上神庇佑——”


    一個莊嚴的聲音自坎佛爾的城牆之上傳來,神的威光照亮了整片夜空,也點亮了在黑暗中苦苦掙紮的人民,米珥呆呆地看著那希望的源頭。


    聖母般的修女擋在了眾多不死魔物的麵前,亮白色的教服散發著太陽般溫暖的金光,不算寬闊的背影卻堅實地給予了眾人希望。修女手中所拿的圓頂十字一點一點延伸成為屏障,把魔物阻隔在了逃難者的視野之外。


    “願上神庇佑——”修女莊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而米珥卻不自覺地留下眼淚,眾多幸免遇難的人也在此時有了聲息。


    眼淚——


    哭泣——


    為了希望而流出的眼淚,為了生而發出的恫哭,為上神沒有拋棄他的信徒而開始祈禱。


    “希望未曾離開....”拉特米米的聲音震爍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是洶湧的屍潮還是躲在屏障之後的逃難者,亦或是作壁上觀的城內居民。


    雪白的雙翼從拉特米米的身後張開,圓頂十字架化為了利斧,這位神聖的四翼天使像一支利劍飛向了死者的潮海,而在那無窮無盡的屍骸中拉特米米似乎看見了一些其他...的異常。


    “新神的走狗...”爾裏以蔑視的看著正與群屍奮戰的拉特米米,“雖然講演很成功,但很可惜這次事件的主角並不是你...”


    黑夜中的風似乎在訴說些什麽,幽暗深邃的庭院中,塔圖岐的蠟燭正散發著淒冷的寒光,常綠的喬木在這溫室般的庭院生長得格外巨大,玫瑰、月季、康乃馨、百合...嬌柔的花卉點綴著庭院的每一處空隙。


    在那鵝軟石鋪蓋的迴廊上,耶塔拉穿著薄紗跳著華爾茲向著內庭的中心移動,安放在桌上的大理石唱片機內不斷循環著春之聲。


    “勇者~勇者~”即便高聲哼唱也難掩他內心的喜悅,“啊~勇者大人...勇者大人我終於能再次的品嚐到您了——”


    漆黑的雙翼下是夜的光華,十四魔女在地獄為其鐫刻下專屬於她們的姓名,作為靈魂的獵手她們有著接近於神的力量。


    “克勞娜——塞塔娜——聽從我的召喚!以十四魔女之名爾等將出現在我的麵前——”詠唱咒文的耶塔拉身上顯現出異樣的光茫,與地獄惡魔所簽訂的契約開始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在召迴惡魔的法陣之上,奧術的能量正在不斷地湧動,扭曲的倒十字浮現出十四魔女的本名。


    血液——斷臂殘軀——經由這黑暗的法陣傾倒在耶塔拉的庭院之中。


    “薩瑪拉——我xxxxxxx!”


    從法陣之內一個不明物體以光的速度飛向了耶塔拉,半秒之後耶塔拉抱著這個不明物體一同滾進了宅邸的內部,叮叮當當耶塔拉家的鍋碗瓢盆碎了一地。


    “這個家夥...”耶塔拉仔細地看著那個衝向自己的“不明物體”,黑色的頭發、金色的眼珠、有著些許胡渣的下顎還有那...熟悉的氣味。


    “這是勇者大人的後裔——”耶塔拉抱著昏迷的蒂亞當大聲喊道,“勇者大人——勇者大人——我今天終於得到您了!”


    “喂——薩瑪拉!”


    耶塔拉還未來得及得意,一對女性的玉足便踏著他的臉上,黝黑的絲網、纖細的腳踝還有那鮮血的味道。


    “喂——薩瑪拉,我警告你!你以後不要再交給我們這樣危險的事情,我和你的契約不是走個過場而已,你別真把我們兩當你家的女仆使喚——”


    克勞娜和塞塔娜這對惡魔姐妹一人一腳踩在了耶塔拉的臉上。


    “怎...怎麽迴事...”耶塔拉被兩人的腳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我親愛的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事?”克勞娜拉著自己的姐妹塞塔娜說道,“你看看,你看看!為了你這個任務我妹妹右半邊的身子都被吃掉了!”


    “這...這怎麽可能!”耶塔拉震驚的說道,“你們二位可是上位惡魔,怎麽可能會被這個小子打成這樣...即便是當年全盛時期的勇者大人也沒有這樣的能力!這絕不可能!”


    “誰說是勇者的後裔幹得!?”克勞娜腳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頭上的被折斷的羊角和下身僅剩的那半截牛尾正在一點一點的恢複,“那個吃掉塞塔娜一半身子的家夥是魔王的手下...”


    “什麽情況?”耶塔拉摸不著頭腦了,“邪神蘿莎凱文不是早被歐卡施特那個小鬼用聖劍斬殺了嗎...怎麽可能...”


    “我也不清楚...”


    與耶塔拉說話的時候,克勞娜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恢複,但她妹妹塞塔娜的傷勢卻開始加重,“大概是蘿莎凱文被斬殺時僥幸逃走的手下吧...但不管怎麽說...”


    克勞娜將手伸向牆壁,然後一個血紅色的結界在牆內張開。


    “塞塔娜受的傷太重了,我需要照顧她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別來打擾我們!還有療傷期間供奉的靈魂數加倍——”


    “欸???”


    “你不同意嗎?”克勞娜腳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


    “沒...沒問題...”


    “那好——”克勞娜帶著塞塔娜剩下的娜半軀體進入了結界之中,“我們兩就不耽誤你的歡樂時光了...願君好夢...”


    “拜...拜拜...”耶塔拉像隻老鼠那樣猥瑣。


    克勞娜連多看耶塔拉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徑直地消失在結界中,長籲一口氣的耶塔拉撫摸著蒂亞當的胸膛緩緩說道:


    “親愛的勇者大人...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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