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楚靈,聽說司徒神醫攜著新買的小妾上街了,她便尋了過來,想知道閣主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布行的徐老板自然認識楚靈,是鋪子裏的老顧客了,於是連忙拱手問候楚靈,“楚老板。”


    即便溫語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段時間一直在屋子裏養著,但之前還是聽春桃和府裏的仆人議論過。


    “司徒神醫和製香鋪的楚老板那才是天造地設情投意合的一對神仙眷侶,溫姑娘隻是司徒神醫的通房丫鬟,早晚司徒神醫會迎娶楚老板做正妻。”


    溫語柔很有自知之明地鬆開了顧輕舟的手,對楚靈福了福身子,“妾身見過楚老板。”


    男人除了有一個正妻,還有很多側室小妾,然後就是通房丫鬟。


    妾會辦手續有名分,而通房丫鬟在性事上和妾差不多,地位卻不如妾,因為通房丫鬟是沒有名分的。


    溫語柔知道自己名義上是司徒神醫的妾,但司徒神醫並沒有給她辦什麽手續,她沒有名分,所以其實她不過是司徒神醫的通房丫鬟罷了。


    不管顧輕舟多寵她,她都不能恃寵而驕。


    妾必須敬重主母,何況還是她這種沒名分的通房,一頓毒打甚至杖斃了,那都是當家主母一句話的事。


    溫語柔覺得自己要是在楚老板進門前,就沒做好規矩,那麽等楚老板進門了,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顧輕舟倒沒有往溫語柔把楚靈當成主母,這方麵想,畢竟這“妾身”不是說自己就是妾,而是一種自謙。


    他維持著司徒景行的人際關係,轉頭對徐老板道:“以後楚老板的賬都記到我這裏。”


    楚靈勾了勾唇,她不知道閣主從哪兒得到了在顧家的所有商鋪買東西,都能一折的牌子,心裏不舒坦的是閣主在民間跟她的關係最好,他們才是一家人啊。


    閣主要把牌子贈給別人,那也應該是給她。


    不過,雖然她沒得到牌子,但她以後在布行買多少布,都是閣主買單,連那一折的價錢都不用付了。


    楚靈心裏就舒坦了,“是不是以後我在顧家所有鋪子買東西,都記到司徒神醫賬上?”


    “可以。”一來顧輕舟的確不缺錢,再者司徒景行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他竭盡所能答應自己的義妹楚靈的要求。


    司徒景行對他有救命之恩,且他還借用了司徒景行的身份,他本就打算重謝司徒景行,自然會做到答應司徒景行的,對楚靈有求必應。


    徐掌櫃的一點都不意外,龍川縣的百姓誰不知道司徒神醫和楚老板情投意合?


    如今雖然司徒神醫買了一個小妾,但他那正妻的位置,還是給楚老板留著,並沒有寵妾滅妻。


    楚靈的手撫過布料,“那麻煩徐老板把這一匹雲錦,派人送到我的府上去,這不是過年了嘛,我給府裏的人做幾件衣服。”


    徐老板聞言,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顧輕舟和沉靜得仿佛背景板沒有存在感的溫語柔,“楚老板是這樣的,這匹雲錦被司徒神醫買了,馬上就過年了,布行隻剩下這麽一匹雲錦了,到年後會上很多新款,要不然楚老板你等年後,先看看其他的,再或者……”


    你直接找司徒神醫要啊,有沒有可能這雲錦,司徒神醫就是買來給你做衣服的?


    絲織物“錦”是代表最高技術水平的織物,而雲錦則集曆代織錦工藝藝術之大成,代表了織錦發展的高度,因其絢麗多姿,美如天上雲霞而得名。


    雲錦的生產工序非常複雜,大祁最大的織造局在江南,就是顧家的。


    在過去一年那被劫的好幾個船隻上,裝得就有大量的銷往國外的雲錦。


    溫語柔其他的名貴之物不認識,但她在自己家鄉的縣裏就是顧家鋪子裏的繡娘,精通織錦工藝,所以她剛剛摸就摸出來,顧輕舟給她買的是雲錦了。


    本來司徒神醫給什麽,她就要什麽,但現在司徒神醫的正妻要這匹雲錦,她這個通房奉上給主母,天經地義,“公子原本就是買給楚老板的,因為妾身會做衣服,公子便讓妾身用這雲錦做好了衣服,再給楚老板送過去。”


    徐老板和楚靈都覺得溫語柔雖然出身卑微,但很識大體,知禮。


    閣主已經說了,他隻是為了司徒景行的人設而和溫語柔做戲,對溫語柔不是真心,很快就會擺脫掉溫語柔。


    所以楚靈沒太把溫語柔放在眼裏,但膈應,實話實說,“你眼睛看不見,還能做衣服嗎?”


    “做不了,楚老板要是想做衣服,讓顧氏的繡娘來做,也記到我賬上。”顧輕舟心裏很煩楚靈。


    楚靈喜歡司徒景行,他現在冒充著司徒景行買了溫語柔這個小妾,所以楚靈就嫉妒溫語柔,處處為難溫語柔。


    他是得維持著司徒景行的人際關係,也答應了司徒景行對楚靈有求必應,但不能縱容著楚靈欺辱了他的女人吧?


    “司徒公子,沒關係的,我能做。”溫語柔拉了拉顧輕舟的袖子,連忙說,不是演綠茶,撒嬌,而是男人寵妾滅妻,害得是妾啊。


    她想活著,就得討好侍奉主母。


    “徐老板,你帶溫姑娘看看其他的布。”顧輕舟吩咐著徐老板,然後示意楚靈跟著他去了簾子後的屋裏,擰著眉沉聲對楚靈道。


    “楚老板沒必要為難溫姑娘,等她的眼睛治好了,我自會送她離開。”


    楚靈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跟女人爭風吃醋的性子,何況閣主不知道她喜歡他,她要是做得過了,怕是她和閣主連兄弟都做不成。


    “我也是在配合司徒神醫,幫司徒神醫掩護。”楚靈道。


    閣主在民間的人設是大善人,不得不出手幫了溫語柔,其實閣主心裏很想擺脫掉溫語柔。


    她作為司徒神醫的緋聞女友,過去可是趕走了攀附司徒神醫的鶯鶯燕燕們。


    現在她也在告訴閣主,她扮演著司徒神醫善妒正妻的形象,幫司徒神醫打發掉糾纏他的溫語柔。


    顧輕舟根本沒聽懂楚靈的話,她在幫他掩飾什麽?


    難道是司徒景行告訴了楚靈,他的真實身份,楚靈在幫他隱瞞真實身份?


    溫語柔在大堂內選著布料,知道司徒神醫把楚老板叫到後堂,是在哄楚老板,她很懂事,不讓司徒神醫為難,聽司徒神醫的話選了其他次於雲錦的布。


    她選好後,顧輕舟先出來了,吩咐徐老板把她選的布送到懸醫閣,便拉著她的手出了鋪子。


    溫語柔自從眼睛看不到後,就在鍛煉其他的四感,所以在顧輕舟靠近的那一刻,她就聞到了一種很奇特的香氣。


    這種香氣是楚老板身上才有的,溫語柔便想著兩人剛剛在後堂,應該是親熱了一番。


    作為這個時代最傳統的女子,她沒什麽接受不了的,通房丫鬟的定義是什麽?


    是在主子夫婦行房事的時候,她不但可以貼身伺候,還可以在主子招唿下,一起行房。


    所以主子身上染了正妻的味道,再來跟她親熱,那是很正常的。


    隻是,前提是她這個通房丫鬟不要把主子當成良人,喜歡主子。


    一個通房丫鬟愛上主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愛也會使人生嫉妒,仇恨,痛苦,變得麵目全非,她怕自己喜歡上了司徒神醫,就不會像此刻這樣如此淡然不在意了。


    可她真的不在意嗎?


    溫語柔很清楚地知道,或許在司徒神醫從醫閣裏走出來,把傘撐到她頭頂,再抱起她時的那個大雪夜,她就對這個宛如謫仙的男人動了心,而且這段時間他對她那般好。


    此刻,迴到府中,他甚至對她說:“那雲錦給楚老板便給楚老板了,等過了年,我再讓顧氏布行送幾十匹來,你不必把楚老板放在心上,我和她隻是朋友。”


    甚至連朋友都不算,顧輕舟很煩楚靈。


    他不過是因為冒充司徒景行,才不得已應付楚靈。


    而這點關係到他的真實身份,因此他不能告訴溫語柔。


    “公子,我知道,沒關係。”溫語柔搖頭。


    她已經喜歡上公子了,隻能控製著自己不要因為這份喜歡而生出妄想來,她得恪守自己身為通房丫鬟的本分。


    楚老板是妻,而她是連妾都不算的通房丫鬟,顧輕舟哄好了楚老板,又來哄她,這是不對的。


    在妻和妾之間,男人絕不能因為更喜歡妾,而想著一碗水端平。


    否則妻容不下妾,妾要騎到妻頭上去,整個家宅必定會不安寧。


    家和萬事興,她不想讓司徒神醫家宅不寧,從而影響到他的事業,毀了他整個人。


    臘月二十九這天,顧輕舟和溫語柔剛用完午膳,管家進來奉上幾個精致的盒子,對顧輕舟道:“司徒神醫,這是楚老板送來的香料,除了助眠的安神香,還有給溫姑娘熏衣服的香。”


    “我看看。”溫語柔尋著聲音,伸手去接。


    看來楚老板這個司徒神醫未來的正妻,對通房丫鬟的她是認可的,送香料便是一種恩賜,她應該很喜悅地接下,用上。


    管家便打開盒子,還有裝在香囊中,可以掛衣服或是床帳上的香料。


    溫語柔聞過一遍後,由衷道:“難怪楚老板的製香鋪子那麽火爆,這香料聞起來果然非同一般。”


    “公子你聞聞。”溫語柔把其中一個香囊,放到了顧輕舟的鼻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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