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祁收迴手,負於背後,身軀挺括,氣質卓越,俊美剛毅的臉很冷漠,“不能。”


    *


    長樂宮這邊,在赫連祁出現又離開的第二天,長樂宮的宮人除了迎雪和李育泉,全都被赫連祁換上了他的人。


    他還給了容崢鳴一批人,真的是嚴防死守著整個長樂宮。


    但凡進去長樂宮的,不管是入口還是不入口的,哪怕是一盆花,都得經過層層查驗,確認無誤了,才會被送到容嫣麵前。


    容嫣沒被限製自由,不過她也沒想著走出長樂宮,困在深宮裏久了,早就習慣了。


    何況她現在一心吃齋念佛,在佛堂裏青燈古佛相伴,更沒想著走出去了。


    赫連祁讓她自己去國庫裏選,容嫣自己沒去,也沒讓宮人去。


    第二天,赫連祁就讓他的太監總管雲振,送來了各種賞賜。


    當然全都是天下最好的,並且賞賜之多,容嫣的私庫都裝不下去了。


    雲振命人給她從一個殿裏,騰了一個私庫,能把這些東西擺上的,全都擺上了。


    短短一天時間,原本典雅素淨的長樂宮,便裏裏外外都琳琅滿目,各種奇珍異寶看得人眼花繚亂。


    饒是見過世麵的老宮人,都沒碰到過帝王的後宮裏,有哪個女人能得到這樣的盛寵,史書上記載的那些寵妃,也沒達到這種待遇,可以說赫連祁給容嫣的,打破了曆史記錄。


    不過好像也隻有寵了。


    赫連祁從那天後一次也沒踏入過長樂宮,若是愛,怎麽會不多陪伴照顧懷孕的容嫣呢?


    容嫣對此並不在意。


    前世的赫連祁不愛她,在他看來,她現在隻是一個能給他生孩子、眾多嬪妃中的一個罷了。


    他不來,不跟她談情說愛,她其實是輕鬆的。


    因為她不愛赫連祁了,何況還是前世對她一劍穿心的赫連祁,她排斥赫連祁的強取豪奪。


    他不再愛她了,沒有為了得到她而瘋魔,害她的人,她當然自在。


    赫連祁革職了檀曜。


    檀曜現在既不是帝師,也不是國師,隻是負責容嫣身子的大夫,跟華良善一樣,幹脆讓他們都住在了長樂宮的其他殿裏。


    長樂宮很大,平常容嫣和檀曜他們幾個大夫,其實是碰不上麵的。


    但這要換做以前的赫連祁,整個皇宮裏都不能有外男,更別提跟容嫣一起住到長樂宮了。


    前世來的赫連祁,隻注重容嫣的身子,沒有今生赫連祁的絲毫占有欲和偏執瘋魔。


    容嫣不當自己是太後娘娘了,除了不能出去,她可以隨心所欲,跟之前在外一樣,跟檀曜、容崢鳴同桌用早膳,過後再喝下檀曜和華良善幾個大夫一起配的、煎的保胎藥,會在檀曜、容崢鳴的陪同下,一起在長樂宮裏散步。


    夏天過去,初秋來臨。


    容崢鳴給容嫣在宮裏搭了秋千,容嫣累了便靜坐一會兒。


    檀曜在院子裏的書案上,寫字、作畫,偶爾也會彈琴,大多數時候還是打坐入定,參悟佛法。


    “阿姐,前世我和月鳶是怎樣的?”容崢鳴站在秋千後,抓著秋千架不讓其晃動,更關心的是赫連祁和容嫣的前世種種。


    但看阿姐這樣就很好,便不再提阿姐和赫連祁的前塵過往。


    前世弟弟和月鳶,容嫣穿著宮裝,風姿綽約端美,兩腿撐在地上,抿了抿唇。


    前世月鳶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自然沒有跟弟弟的一段情緣。


    而弟弟自己的前世,容嫣抬眸看向檀曜,“聖僧,你來說說。”


    檀曜坐在容嫣的斜對麵,麵前放著的是一架古琴,正在撫琴。


    佛子還是那身繡著金色千葉佛蓮的白衣,頭頂的金桂開了,濃鬱的香氣飄散在整個長樂宮內,金黃的星形小花落在佛子周身。


    秋高氣爽風和日麗,暖陽照在佛子身上,他一張臉俊美端正,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華,聖潔又寧靜。


    他的琴聲如他的人一樣,縹緲空靈超俗脫塵,如從九重天上傳來,似梵音嫋嫋,正直、和雅、清徹、深滿、周遍遠聞。


    在容崢鳴看向檀曜時,檀曜停下彈奏,手持沉香佛珠,露出的手腕清瘦又有骨感,用好聽清冽的嗓音對容崢鳴說著禪語,“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容崢鳴懂了,他前世為善,所以才換來了今生的平安順遂,今生為善,下一世也會安穩長壽。


    可,容崢鳴提醒容嫣自己坐好,他走到檀曜麵前,低聲問:“我相信我阿姐前世也不是作惡之人,按照聖僧的說法,阿姐今生不應該遭這麽多的苦難,還是說阿姐的福報在以後?”


    容崢鳴想知道阿姐的命格,擔心阿姐以後還會遭遇諸多磨難,尤其阿姐身中劇毒,已經沒多長時間的活頭了。


    或許臨盆之際,便是她此生的終結,阿姐還會有以後和福報嗎?


    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容崢鳴忽然想到什麽,心裏震動,不等檀曜迴答,便道:“聖僧不是能替人改命嗎?如果阿姐這一生還是不得善終,那能不能請你改改她的命?我願意付出代價,用我的命格去換阿姐的長命百歲和此後的平安順遂。”


    這番對話沒被容嫣聽到,檀曜搖頭,目光慈悲地看著容崢鳴,“你阿姐的命,在前世已經被赫連祁改過一次了。”


    “什麽?”容崢鳴詫異,轉頭示意迎雪帶容嫣去別的地方散步。


    等人走遠了,他坐到檀曜對麵,金色的丹桂飄落在周身,劍眉星目,跟佛子一起構成了一幅畫卷,“可我阿姐這一世的命並不好,赫連祁是故意害我阿姐嗎?”


    檀曜:“不是,赫連祁已經盡力了,在前世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改來了你阿姐和你們所有人的這一世。”


    要說給容嫣改這一世的命,改到她的少女時期,還沒有被赫連墨搶到宮裏之前的時間點,是最好的。


    但前世的赫連祁即便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也隻能把今生的時間點拉到了發動宮變的那一刻,他無法再把時間線拉到更前麵去。


    其中一個原因,是赫連逸壞了事。


    因為赫連逸的一己私欲,導致他的母後在重來一世後,還是遭遇了赫連墨的強取豪奪和入宮後的種種,也讓赫連祁全府上下四百多口一夜之間被誅殺,被一把火化為灰燼。


    要不是赫連逸壞了事,前世的赫連祁就能把今生容嫣重生的時間線,拉到她的少女時期。


    如此,兩人遭遇的種種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是前世的赫連祁逆天改命,才換來了你們所有人的這一世,但走向如何,佛陀都不能控製,何況是他呢?”


    容崢鳴聽了檀曜的話,大為吃驚,“聖僧的意思是,是前世的赫連祁,讓我阿姐和幼帝重生的?但即便重來一世,因為邪祟還在,在害阿姐,便還是釀成了現在的悲劇,阿姐這一世要想善終,還是必須得除掉邪祟嗎?但是這邪祟現在哪兒?聖僧你被赫連祁封了功法,你無法再除邪祟了嗎?”


    “前世的赫連祁來了,他難道不知道邪祟的存在嗎?他為什麽要封你的功法,要不然我們找他談談……”


    容崢鳴的問題和疑惑太多了,檀曜道:“不必,之前邪祟一直在躲著我,如今我弱了,邪祟才敢出現,至於出現後怎麽除,”


    “對於你阿姐來說,修心當以淨心為要,修道當以無我為基,過去事,過去心,不可記得,現在心,現在事,隨緣即可,未來事,未來心,何必勞心?而容指揮使你,有些人的來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隨緣不變,不變隨緣。”


    “你們什麽都不需要做,你阿姐安心養胎,你護著她和腹中的孩子,一切順其自然,不要掙紮和反抗,赫連祁想做什麽,你們便讓他做什麽,不要幹預,跟他作對,數月後,可能會在你阿姐臨盆時,一切都會迎來轉機。”


    在赫連祁這個人身上,檀曜沒有把卦算盡,要不然以後還會被連天道都無法掌控的赫連祁,打臉。


    就像曾經雪梅大師給赫連祁算得那一卦,妻離子散,不得善終,可事實是這個卦一直都在變。


    隻因從前世開始,赫連祁就在逆天改命了,而這一生,眼看著走到了絕路,前世的他竟然來了。


    他顯然要絕處逢生。


    即便他被抽去了情根,喪失了七情六欲,不愛容嫣了,可他潛意識裏,卻還是在把現在糟糕的命運,往好的方向改。


    赫連祁這個人啊,哪怕邪祟一直陰魂不散,他也始終在詮釋“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以檀曜其實並沒有之前那麽擔心,邪祟贏不了赫連祁的。


    前世來的赫連祁沒了情根,不愛容嫣了,是最好的。


    隻要他不瘋魔,在這一世放過容嫣,他能順利度過容嫣這個情劫,那麽所有人都會好好的,一切恩怨情仇悲歡離合都會終結。


    就怕,就怕赫連祁還是執迷不悟,為愛瘋魔,前世加上今生,已經兩世了,如果兩世赫連祁都度不過情劫,不可能再有三世的。


    這最後一世,赫連祁要是還是被邪祟贏了,其結果便是,這整個天地都會被邪祟吞噬,毀滅,繼而邪祟還會統治六界,做這六界至尊,才是邪祟的最終目的。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赫連祁不能有情,檀曜隻希望赫連祁在沒了情根後,於這最後一世度過情劫。


    檀曜在思考,前世今生,情,對赫連祁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寧願什麽都不要,都不顧,都要容嫣嗎?


    容嫣就真的那麽讓他難以割舍嗎?


    赫連祁,你不能要情,絕對不能要,趁著現在沒了情根,一定要徹底斬斷,千萬不能因為容嫣,再生出情根來了。


    容崢鳴點頭,“前世來的赫連祁,現在要的隻是我阿姐肚子裏的孩子和皇位,本來因為我阿姐的身體,就不得不孕育這個孩子,而皇位,阿姐已經不管兒子了,赫連祁奪走便奪走吧。”


    他知道,現在的阿姐隻求容家滿門平安,隻要赫連祁不動容家,那麽赫連祁做什麽,阿姐都無所謂了。


    容嫣返迴來正殿這邊時,天色已經黑了。


    秋天的晚上有點涼,迎雪接過赫連祁新派來的宮女手裏的披風,給容嫣披到肩上。


    另外兩個宮女手裏,還拿了兩件男人的一藍一玄色披風。


    容嫣示意宮女把玄色的披風遞給容崢鳴,另一件藍色的自然給了檀曜,“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你們晚上要加衣服了。”


    容崢鳴從來不會拒絕阿姐的關懷,玄色披風上用銀線繡著花紋,用得是好料子,隻是可惜繡工一般。


    容崢鳴卻眼睛灼亮,歡喜,“阿姐,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嗯。”容嫣看到弟弟很開心,她唇畔也有一抹淡笑。


    這披風是離宮前那段時間,她做給赫連祁的。


    那時在收尾,前幾天她完工了,卻沒機會再送了。


    反正做也做好了,便給弟弟和檀曜穿。


    弟弟的身形沒有赫連祁的寬闊偉岸,他更顯清俊意氣風發一些,平常穿玄色穿得少,這披風披在身上,就顯得人更穩重了。


    容嫣看著,心裏在想還是赫連祁能更好地駕馭玄色,不會顯老氣,而是沉肅尊貴的。


    不過前世來的赫連祁已經不穿玄色了,他那一頭銀發跟玄色也不搭,白或紅的淺色、豔色係才更能襯出他的風姿,他現在的確是經常穿白衣。


    容崢鳴矜冷的麵容舒展,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柔化了他的剛硬,在丹桂樹下,宮燈的映照中,看得身側的宮女們都心生愛慕。


    容崢鳴撫著披風上的花紋,愛不釋手,“阿姐用得是雲錦嗎?這衣服做得真好,繡工精細線條明快,可謂是巧奪天工,這是我穿過的最好的衣服,比母親做得都好。”


    容崢鳴說完,轉頭去看檀曜,“聖僧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容嫣啞然失笑,她在女紅方麵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弟弟為了哄她開心,真是在睜眼說瞎話。


    檀曜本來是不打算接披風的,他從小就是苦修。


    “著三衣者,舍離三毒”,一年四季不管天氣如何變化,哪怕是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天氣,他也跟身在酷暑一樣,隻穿三件衣服,除了開法會講經頌道,日常都是雪白繡千葉佛蓮的直裰,從不穿披風大氅類的。


    佛子修煉出來了,便不會感知到人世間的熱冷,而且容嫣這衣服用得是雲錦,格調倒是很高雅,但一寸錦一寸金,圖案精美、錦紋絢麗。


    作為苦修守八戒之人,不應該著華衣貴服,所以檀曜是打算拒絕的。


    不過卻在聽到這是容嫣親手做的時,他把圈在手掌上的念珠,攏到了手腕上,接了披風過來。


    他隻捧在手臂中,並沒有披於身上,應著容崢鳴,“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還是在說世間一切,在他眼裏都是虛妄,這衣服跟其他衣服沒有區別。


    容崢鳴無奈地笑了笑,“檀曜聖僧真是一心向佛,意誌堅定,不被世間任何事所幹擾。”


    容嫣見檀曜收下了披風,也就意味著他會穿,看他對旁人所贈之物的虔誠鄭重,容嫣覺得自己拿給赫連祁做的披風,打發他,有些過意不去,便道:“冬天快來了,我和迎雪她們,多給你們做幾件冬衣。”


    赫連祁這兩天讓雲振帶著宮人送來了不少賞賜,自然包括綾羅綢緞類的,光是最上好的雲錦都能做幾百件衣服了,估計這天下間多大的布行,都沒有她的雲錦多。


    這是貢品,極其難得。


    赫連祁都送來給她了,她自己也用不完,與其堆著受潮發黴,倒不如做成衣服送給自己的親人們。


    “好,阿姐懷著孕,不宜多用眼,繡那麽幾針,我和爹娘就能感受到阿姐的心意了,千萬不要為了做衣服,累了自己,否則這衣服我們不會要。”容崢鳴心裏想得是不能讓阿姐總是吃齋念佛,至少不能讓她以後去寺廟修行。


    阿姐要是真的看破紅塵了,他希望阿姐日後能迴容家,像母親說的,在容家禮佛,不會有人打擾她的。


    阿姐迴容家,在他們身邊,他們還能照顧阿姐,護著阿姐。


    作為親弟弟,他怎麽能忍心看著阿姐往後孑然一身地離世呢?


    要是阿姐生了孩子後,赫連祁能遵守約定放了阿姐,他就帶阿姐迴容家。


    阿姐不嫁人了,一生無兒無女陪伴,他便照顧阿姐一輩子,給阿姐養老送終……前提是阿姐還有一輩子。


    迎雪對上容崢鳴的眼神,連忙應下,“少爺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太後娘娘熬自己的眼睛,太過勞累的。”


    “聖上來了。”


    赫連祁在長樂宮的宮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看到容嫣讓宮女給檀曜和容崢鳴披風,也聽到了容嫣說披風是她做的。


    她會再用他賞賜的雲錦,給他們做冬衣……赫連祁抬手示意宮人不要唱喏。


    他站了很長時間,心裏對此並沒有任何波動,卻還是站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靜默地站這麽長時間,銀發和白衣上飄落了很多桂花,就這樣看著他們,看著容嫣笑。


    她和佛子站在金桂下,披著披風,一張臉被燈火映照著。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她如洛神,如畫中人。


    那與神女一起的佛子身軀修長,麵容俊美端正,“相如秋滿月,眼似淨蓮華”,他的手腕處圈著沉香佛珠,在月光下,金桂樹旁,衣上千葉佛蓮綻放,那般聖潔清絕的氣度,周遭的一切都沾染了他的佛性,闃靜安然。


    而他看著這樣一幅畫,走不進那畫中,好像他和他們在兩個世界。


    直到宮人發現了他。


    ——————作者有話說:【半夜看到一個五星好評,感謝,讀者說感覺係統不可戰勝,其實,不可戰勝的不是係統,而是枸杞他自己戰勝不了自己,舉個例子,孫悟空去西天取經,一路上那些妖魔鬼怪都是觀音他們故意安排的,枸杞也一樣,嫣嫣就是他的情劫,兩生兩世他這個情劫都沒度過去啊,係統出場多嗎?不多,厲害的也不是係統,而是情關對於枸杞來說太難過了,檀曜說枸杞,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枸杞就是唐僧肉一樣,邪祟就是針對枸杞,要吞噬枸杞的,如果枸杞放下情,去他該去的地方,那麽邪祟也就走了,嫣嫣他們就沒事了。可偏偏,枸杞就是放不下這段情,係統不過是給枸杞度情劫設了障礙增加了難度,然後在這其中,每個人都為了自己,於是就有了枸杞和嫣嫣的磨難,你看幼帝,有讀者說他比邪祟更邪祟,沒錯啊,邪祟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啊,邪祟不過是利用了這些人的欲望,推動了發展而已,這點,意思就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魔的存在,而是我們自己心中的魔,身邊的魔。】


    想想一個畫麵,枸杞哭著埋入嫣嫣懷裏,“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嫣嫣你,嫣嫣……嫣嫣疼我,疼疼我,愛我……嫣嫣……”


    最後一句,你們有沒有發現,孫悟空才是古往今來男主人設天花板?不信你總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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