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走時，給了白離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然而白離有些失神，也沒能領會出意思。
程公公走後，下人們迴到院裏，圍著白離一陣恭喜。
姬佩麵色蒼白，也假惺惺恭喜賀喜一番，領著下人黯然離去。
酉時正，宮人們準時抬著軟轎來接白離。
而後按慣常的流程，老嬤嬤訓話、檢查身體、洗洗刷刷、抹上香料、套上侍寢工作服、抬進皇帝寢宮。
白離閉著雙眼，拉起被子蒙住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過了很久，室內響起腳步聲，一直到了床邊停下。
隨即一件涼涼軟軟的衣物被扔到枕頭邊。
白離聽到有人輕聲道：“穿好衣服，我們談談。”
果然是良公子的聲音。
白離睜開眼睛，看到姬良已經背轉身，正催促道：“趕緊換上。”
白離三兩下換好衣服，這衣服與侍寢工作服很象，但比工作服結實多了，至少是能穿出去那種。
“陛下，我換好了。”
姬良嗯了一聲轉過身。
“良公子，果然是你。”白離微微一笑。
姬良點點頭，對白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走到她旁邊，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事跟你商量。”
“陛下請講。”
“你還是叫我良公子吧。我召你過來，其實是想找借口將你趕出宮。”
白離一怔，隨即想到這定有用意，並且從長遠看，這是最好的安排：“白離任憑陛下處置。”
“你別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姬良苦著臉：“你出宮對你是有好處的，我已經在外麵安排好了。”
白離欣喜地道：“感謝陛下成全，令民女重獲自由。”
姬良欣慰地點點頭：“你能理解就好。”
姬良又交待道：“你在民間可憑手藝謀生，但切記不可做任何一道禦膳菜式，以免惹來麻煩。”
白離想了想，鄭重答應下來。
接下來二人商量好細節，姬良聽了聽窗外的動靜，示意白離開始表演。
白離點點頭，小聲地唱起了歌，唱了一會，又跳起了激昂的胡旋舞。
姬良看得呆住了，離夫人除了烹飪，果然還有其它絕活。
可惜欣賞到她這驚絕的舞姿，卻是在離別之際。
白離望了望姬良刻意擺在桌上的瓷壺茶杯，對姬良一躬身，滿懷感激地施了個家鄉的傳統禮。
緊接著一路旋轉著跳到桌邊，手一拂，桌上的茶具哐啷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白離順勢倒在碎瓷片上，手臂在上麵一劃，頓時鮮血淋漓。
姬良與白離交換了個眼神，朝門外大吼一聲：“來人！
門外一直在聽動靜的宮人們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將離夫人趕出宮，貶為庶人！”姬良拍著桌子，佯裝憤怒至極。
白離被拖了下去，半路上程公公派了人來接應。
白離套上雜役衣服，順著七拐八彎的巷道溜到皇城西南角一個小門。
值守的衛兵都是白離認識的，燕秋也親自前來送行。
白離望了一眼角樓，對一眾飯友道：“但願後會有期。”
“等你安頓下來，我們就去看你。”燕秋塞了幾個銀錠到白離挎著的布包裏，留戀地望著她的眼睛。
程公公派的人一直將白離帶到京城平民聚居區的一處院落。
將鑰匙、地契等交到白離手中道：“夫人無需多慮，此處居民都是身世清白，性情恭順之良民，夫人安心在此生活。”
程公公的人走後，白離仔細打量起了自己這個小院。
院子不大，隻有映月宮的三分之一，卻是獨門獨院，在擁擠嘈雜的平民區自成一方天地。
小青瓦房兩間，跟映月宮的差不多，除了廁所是公廁，其它一應俱全。
不過廚房旁邊還有個衝涼小屋，看樣子是新蓋的。
自己那口銅鍋，正端端正正擺在灶上。
生活用品都已備齊，新嶄嶄的，從屋子到院子，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生活條件比映月宮當時好太多太多。
白離對姬良和程公公充滿了感激。
姬良在宮中如釋重負，姨母要的也就是讓這個小仙不進宮門不是嗎？
自己早該想到的，玉華夫人受驚嚇時就該把離夫人趕出宮，她還能早點逍遙快活。
不過那樣的話自己就沒機會吃到她做的美食了。
嗯，一切都是天意。
先迴去交差，讓姨母早點把我的小妖精放出來。
鳳鸞宮中，天後娘娘聽完姬良的匯報，冷笑一聲：“你以為那樣，她便會死心？”
“姨母還要我怎樣啊？”
“諒你也沒辦法怎樣，我要的是讓她死心！懂了嗎？”
姬良心裏一沉：“恕侄兒做不到，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哼，你做不到，自有人能做！”
“姨母，您看……雷雲之巔……”
“事情都沒辦好，還好意思跟我提這個？！”天後娘娘冷哼一聲：“下去等著吧，等別人幫你把事做完再說。”
姬良垂頭喪氣地離開鳳鸞宮。
沒辦法，父母早逝，自己從小被姨母養大，啥都得聽她的。
姬良無奈地迴到昊國宮中，皇後又跑來了。
勸了姬良半天，說離夫人不就打爛個幾個杯子嗎？多大的事，等以後氣消了再把她迎迴來雲雲。
姬良敷衍地答應著，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白離在外麵住了約半個月，跟周圍的鄰居都熟悉了。
雖然味覺依然沒有恢複，但每次做飯，香味還是覆蓋了整片平民區。
許多人聞著味找上門來，發現這裏多了位神秘的異族美女。
姑娘大嬸們從飯菜開始，一攀談就拉近了關係。
鄰居們都有各自謀生的手段。
比如張嬸做鹹菜賣，徐大姐和她妹妹在集市賣麵條餛飩，趙大哥做煎餅。
還有泥瓦匠、石匠、木匠。
總之，左鄰右舍全是有正當職業的手藝人，沒有小混混和地痞流氓。
白離不由再次感受到了姬良的用心良苦。
自己現在手頭暫時寬裕，姬良給了不少銀票，程公公和燕秋也給了銀兩，但絕不能坐吃山空。
做點什麽小生意好呢？
也想過開個小飯莊，然而自己答應過姬良，不做禦膳菜式。
現在新菜式積累得不夠，還需要多走動采風，學學民間家常菜。
這段時間白離白天都穿行在大街小巷，品嚐街頭小吃、觀察各個商鋪，尋思著自己能做點什麽。
考察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可以釀酒來賣。
街上隻有米酒、黃酒，沒有自己家鄉的葡萄酒和果酒。
想想自己在宮中也沒見過葡萄酒，想來是因為氣候和物產的原因。
記得夏天在映月宮中，良公子和程公公帶來的水果也沒有葡萄。
白離想了半天，決定先做一些傳統米酒，再用當季水果試製果酒。
主意打定，便采辦了蒸籠、酒壇、石磨、糯米、糖、酒曲等，開始動手。
然而白離有些失神，也沒能領會出意思。
程公公走後，下人們迴到院裏，圍著白離一陣恭喜。
姬佩麵色蒼白，也假惺惺恭喜賀喜一番，領著下人黯然離去。
酉時正，宮人們準時抬著軟轎來接白離。
而後按慣常的流程，老嬤嬤訓話、檢查身體、洗洗刷刷、抹上香料、套上侍寢工作服、抬進皇帝寢宮。
白離閉著雙眼，拉起被子蒙住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過了很久，室內響起腳步聲，一直到了床邊停下。
隨即一件涼涼軟軟的衣物被扔到枕頭邊。
白離聽到有人輕聲道：“穿好衣服，我們談談。”
果然是良公子的聲音。
白離睜開眼睛，看到姬良已經背轉身，正催促道：“趕緊換上。”
白離三兩下換好衣服，這衣服與侍寢工作服很象，但比工作服結實多了，至少是能穿出去那種。
“陛下，我換好了。”
姬良嗯了一聲轉過身。
“良公子，果然是你。”白離微微一笑。
姬良點點頭，對白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走到她旁邊，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事跟你商量。”
“陛下請講。”
“你還是叫我良公子吧。我召你過來，其實是想找借口將你趕出宮。”
白離一怔，隨即想到這定有用意，並且從長遠看，這是最好的安排：“白離任憑陛下處置。”
“你別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姬良苦著臉：“你出宮對你是有好處的，我已經在外麵安排好了。”
白離欣喜地道：“感謝陛下成全，令民女重獲自由。”
姬良欣慰地點點頭：“你能理解就好。”
姬良又交待道：“你在民間可憑手藝謀生，但切記不可做任何一道禦膳菜式，以免惹來麻煩。”
白離想了想，鄭重答應下來。
接下來二人商量好細節，姬良聽了聽窗外的動靜，示意白離開始表演。
白離點點頭，小聲地唱起了歌，唱了一會，又跳起了激昂的胡旋舞。
姬良看得呆住了，離夫人除了烹飪，果然還有其它絕活。
可惜欣賞到她這驚絕的舞姿，卻是在離別之際。
白離望了望姬良刻意擺在桌上的瓷壺茶杯，對姬良一躬身，滿懷感激地施了個家鄉的傳統禮。
緊接著一路旋轉著跳到桌邊，手一拂，桌上的茶具哐啷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白離順勢倒在碎瓷片上，手臂在上麵一劃，頓時鮮血淋漓。
姬良與白離交換了個眼神，朝門外大吼一聲：“來人！
門外一直在聽動靜的宮人們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將離夫人趕出宮，貶為庶人！”姬良拍著桌子，佯裝憤怒至極。
白離被拖了下去，半路上程公公派了人來接應。
白離套上雜役衣服，順著七拐八彎的巷道溜到皇城西南角一個小門。
值守的衛兵都是白離認識的，燕秋也親自前來送行。
白離望了一眼角樓，對一眾飯友道：“但願後會有期。”
“等你安頓下來，我們就去看你。”燕秋塞了幾個銀錠到白離挎著的布包裏，留戀地望著她的眼睛。
程公公派的人一直將白離帶到京城平民聚居區的一處院落。
將鑰匙、地契等交到白離手中道：“夫人無需多慮，此處居民都是身世清白，性情恭順之良民，夫人安心在此生活。”
程公公的人走後，白離仔細打量起了自己這個小院。
院子不大，隻有映月宮的三分之一，卻是獨門獨院，在擁擠嘈雜的平民區自成一方天地。
小青瓦房兩間，跟映月宮的差不多，除了廁所是公廁，其它一應俱全。
不過廚房旁邊還有個衝涼小屋，看樣子是新蓋的。
自己那口銅鍋，正端端正正擺在灶上。
生活用品都已備齊，新嶄嶄的，從屋子到院子，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生活條件比映月宮當時好太多太多。
白離對姬良和程公公充滿了感激。
姬良在宮中如釋重負，姨母要的也就是讓這個小仙不進宮門不是嗎？
自己早該想到的，玉華夫人受驚嚇時就該把離夫人趕出宮，她還能早點逍遙快活。
不過那樣的話自己就沒機會吃到她做的美食了。
嗯，一切都是天意。
先迴去交差，讓姨母早點把我的小妖精放出來。
鳳鸞宮中，天後娘娘聽完姬良的匯報，冷笑一聲：“你以為那樣，她便會死心？”
“姨母還要我怎樣啊？”
“諒你也沒辦法怎樣，我要的是讓她死心！懂了嗎？”
姬良心裏一沉：“恕侄兒做不到，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哼，你做不到，自有人能做！”
“姨母，您看……雷雲之巔……”
“事情都沒辦好，還好意思跟我提這個？！”天後娘娘冷哼一聲：“下去等著吧，等別人幫你把事做完再說。”
姬良垂頭喪氣地離開鳳鸞宮。
沒辦法，父母早逝，自己從小被姨母養大，啥都得聽她的。
姬良無奈地迴到昊國宮中，皇後又跑來了。
勸了姬良半天，說離夫人不就打爛個幾個杯子嗎？多大的事，等以後氣消了再把她迎迴來雲雲。
姬良敷衍地答應著，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白離在外麵住了約半個月，跟周圍的鄰居都熟悉了。
雖然味覺依然沒有恢複，但每次做飯，香味還是覆蓋了整片平民區。
許多人聞著味找上門來，發現這裏多了位神秘的異族美女。
姑娘大嬸們從飯菜開始，一攀談就拉近了關係。
鄰居們都有各自謀生的手段。
比如張嬸做鹹菜賣，徐大姐和她妹妹在集市賣麵條餛飩，趙大哥做煎餅。
還有泥瓦匠、石匠、木匠。
總之，左鄰右舍全是有正當職業的手藝人，沒有小混混和地痞流氓。
白離不由再次感受到了姬良的用心良苦。
自己現在手頭暫時寬裕，姬良給了不少銀票，程公公和燕秋也給了銀兩，但絕不能坐吃山空。
做點什麽小生意好呢？
也想過開個小飯莊，然而自己答應過姬良，不做禦膳菜式。
現在新菜式積累得不夠，還需要多走動采風，學學民間家常菜。
這段時間白離白天都穿行在大街小巷，品嚐街頭小吃、觀察各個商鋪，尋思著自己能做點什麽。
考察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可以釀酒來賣。
街上隻有米酒、黃酒，沒有自己家鄉的葡萄酒和果酒。
想想自己在宮中也沒見過葡萄酒，想來是因為氣候和物產的原因。
記得夏天在映月宮中，良公子和程公公帶來的水果也沒有葡萄。
白離想了半天，決定先做一些傳統米酒，再用當季水果試製果酒。
主意打定，便采辦了蒸籠、酒壇、石磨、糯米、糖、酒曲等，開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