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這裏是我們市重點中學的片區,小區的入住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因為人口密集,所以小區的監控等配套設施相當完善,除非嫌疑人會飛,否則就逃不出監控的影像覆蓋。至少從這一點來說,也算是給我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在明哥“直走,直走”的指引下,我們的車停在了8號樓的單元門前。車窗外,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我的媽呀,嚇死了,這不知怎麽迴事,人就被殺了!”

    “死了幾個?”

    “我聽人說死的是一個男的!”

    “怎麽死的?”

    “聽人說是黑社會進屋砍死的!”

    “黑社會?”

    “可不是,他鄰居親眼看見的!”

    “讓一讓,讓一讓!”徐大隊努力撥開議論紛紛的人群,使出渾身解數才走到我們的麵前,趁著這個工夫,我們已經穿好了勘查服。

    明哥看了一眼烏泱烏泱的人群:“徐大隊,我們上車說!”

    砰!車門再次被關上。

    “案件什麽情況?”

    “我們通過物業查出死者名叫趙四輝,小名趙黑子,55歲,目前一個人獨居在8號樓的2908室,女兒嫁到了上海,他的老伴也跟著女兒一起去了那邊,我們已經通知他女兒趕迴來。另外我們走訪周圍住戶得知,死者平時的口碑並不是很好,經常有一些社會上的人上門催債。根據其鄰居介紹,今天晚上有五個小混混曾找過死者,當時她聽見外麵有人喊死人了,通過門上的貓眼看到五個人從死者的屋內出來,拚命地往外跑,等幾人走遠後,她開門發現,趙四輝已經被人殺了,接著就報了警。”

    “這麽說,這個鄰居目擊到了嫌疑人?”我如釋重負。

    “是不是嫌疑人還不好說,需要勘查完現場才能有判斷!”明哥是標準的唯物主義者,在沒看到客觀物證的情況下,他從來不做任何猜測性的假設。

    “行,那等你們勘查完現場我們再碰頭!”

    “下車!”明哥一聲令下,我們五個人整裝出發。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感受到了我們非比尋常的氣場,主動給我們讓開了一條通道。

    看著電梯間的數字一路飆升,我的大腦幾乎進入了完全空白的狀態,這也是勘查現場的最佳狀態。

    叮,電梯門打開,我們五人按照勘查的順序

    自動列成一排,朝中心現場走去。

    2908室在樓道的拐角處,房門朝東,門是紅色的鐵皮防盜門,鎖芯為“一”字形a級鎖芯,鎖芯左側5厘米的門框處有一個寬2.5厘米的撬過的痕跡。這是我站在門口初步掌握的所有情況。

    在胖磊將房門的原始概貌用相機固定完全之後,我開始了對房門細致的處理工作。分析這種工程房門是痕跡檢驗員最為基礎的功底,用了不到十分鍾,我收起工具,推門進入了案發現場。

    早些時候,我曾配合分局的技術室來這裏勘查過盜竊案件。綠蔭小區主要以小型公寓為主,中心現場的戶型也不例外,進門是一塊供人換鞋的玄關,玄關的西側為客廳,在客廳之中擺放了一組沙發,客廳的東側是一個小型的餐廳,北側是一條南北向的過道,過道的西邊為臥室,東邊是廚房和衛生間。整個房間最多也就60平方米,基本上可以盡收眼底。

    玄關北側50厘米左右的地麵上,一具男性屍體趴在地上。死者的整個頸部幾乎被切開,嫩黃色的脂肪碎末沾滿了血塊;一把銀白色的菜刀甩在一旁,屋內血紅一片;米白色的地板上,沾滿了淩亂的血鞋印。好就好在,陽台和餐廳牆麵的玻璃均被打開,形成了空氣流通,所以屋內並沒有太重的血腥味。

    “一個人作案?”胖磊看了看,地麵上隻有一種鞋印,於是猜測道。

    “從鞋印看,很有可能。”我並不否認。

    三

    我低頭看了一眼死者的腳部,肯定地說道:“磊哥你看,死者的腳上還穿著皮鞋。這裏是他自己的家,屋裏的地板很幹淨,鞋架上也放置有拖鞋。按照正常的情況,他應該一進門就換拖鞋才是,而嫌疑人在殺害死者時,死者連拖鞋都還沒來得及換。”

    “你的意思是……?”

    “我猜測,嫌疑人要麽是尾隨死者進屋,要麽是早早地在屋內等候作案。”

    “死者的致命傷在左側的脖頸處,也就是說,嫌疑人是站在死者的對麵對其下手的。按照正常人的習慣,如果嫌疑人是在死者身後下手,那致命傷應該是在脖子的右後方。”

    “這一點結合噴濺血跡來分析更為恰當。”明哥見我和胖磊在門口討論,他也走了進來。

    “對啊,噴濺血跡!”我突然眼前一亮。

    明哥看了一眼屍體,肯定地說道:“死者的死亡原因很明顯是頸動脈銳器傷。”接著他又掰開死者脖頸處血淋淋的傷口:

    “創口骨折線裂向砍擊方向,並造成對側骨板向外翹起,創壁下留有刃部豁口。小龍,你去看看屍體旁邊的那把菜刀有沒有卷刃?”

    我點頭走到那把沾滿黏稠血塊的菜刀旁,在強光下,刀上的細節清晰可見:“是有一排卷刃豁口。”

    “嗯,這就應該是嫌疑人使用的作案工具。豁口是否為陳舊性?”明哥接著問。

    “豁口處氧化很明顯,是陳舊性的。”

    “小龍,你去廚房看一看,死者家中的菜刀在不在廚房!”

    我轉身朝廚房跑去,廚房裏響起我翻箱倒櫃的聲音。

    “在!”

    “那這把刀就很有可能是嫌疑人自身攜帶的作案工具,咱們來看一下現場的噴濺血跡。”明哥的一句話,使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指尖方向。

    “血跡最為密集的地方為玄關的中上部,距離地麵約一米六五的位置,也就是說,死者脖頸傷口噴濺出的血正好可以達到這個高度。血跡集中在玄關上而不是房門處,如果嫌疑人站在死者身後偷襲,血跡應該噴濺右側,也就是門框位置,這才符合規律。”

    “冷主任,如果嫌疑人是左撇子怎麽辦?”葉茜站在一旁問道。

    “這一點可以排除,從傷口的砍切方向看,嫌疑人的發力手肯定是右手。”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推斷出嫌疑人作案時站在死者對麵?”

    “對,結合傷口和血跡的高度來看,嫌疑人右手持刀與死者麵向而站,接著揮刀砍向了其頸動脈。”明哥接著蹲下身子,讓我們再往下看,他用手指著玄關的中下段:“這裏也有血液集中噴濺的地方,但是血量較少,再結合傷口重疊的砍切情況,嫌疑人最少朝死者的脖頸處砍切了兩次以上。如果嫌疑人是站在死者身後,乘其不備實施作案,那麽所造成的噴濺血不應該是這種分布。從這一點我們也可以得出嫌疑人在行兇時是麵向死者而站的結論。”

    明哥起身接著說道:“有多種情況可以造成這種對麵而站的情況。比如嫌疑人和死者熟識,跟隨死者進入屋內,趁其不備將其殺死。還有就是嫌疑人事先埋伏在屋內伺機作案等。”

    “第一種很好理解,第二種埋伏在屋內又可以分為幾種情形,比如嫌疑人和死者之間有仇恨,他事先進入室內伺機作案;或者嫌疑人和死者並不熟識,在偷盜侵財的過程中被發現,於是殺人逃竄。這些問題能否排除,都要靠咱們接下來細致的勘查工

    作。”

    “明白!”

    “葉茜!”

    “冷主任,你說!”

    “讓刑警隊在最短的時間內結合死者的關係圈進行摸排,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今天晚上來案發現場的那五個人的情況搞清楚,否則下一步的分析工作沒有辦法進行。”

    “好的!”葉茜領命退出案發現場。

    分析、拍照、提取、屍體解剖,等一切忙完已是淩晨四點,還沒來得及眯一會兒,葉茜那邊就打來電話,說當晚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五個人,有兩個人主動跑到刑警隊的大院裏說明情況。雖然刑警隊已經給兩個人各做了一份問話筆錄,但是穩妥起見,明哥還是要求葉茜把人帶到了我們科室的詢問室。

    兩杯提神的濃茶下肚,困意被趕走了不少。這時,一胖一瘦兩名男子在偵查員的陪同下走進了科室的大院。在兩人走進院子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兩人的雙手並沒有上手銬,走路更是大步流星,看不出任何擔心和懼怕,從這一點幾乎可以斷定,他們兩個很有可能隻是知情人,而非案件的嫌疑人。

    果然,偵查員反饋,這兩個人也是經常跟公安機關打交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了撇清跟這件事的關係,才決定主動到刑警隊說明情況。其中一個叫陳永浩的人對整件事了解得比較清楚,明哥第一個把他帶進了詢問室。

    四

    陳永浩,目測年齡也就二十六七歲,板寸頭,一米八的個子,身材瘦削得如同一個立起的衣服架子。

    “坐吧,耗子!”看了刑警隊做的問話筆錄,兩人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所以明哥直唿他的外號,談話的氣氛也相當輕鬆。

    “欸,好!”

    “事情你也知道了,趙黑子現在死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耗子慌忙起身點頭哈腰迴答:“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趙黑子這個人你是否了解?”

    “了解,他在賭場可是出了名的。”

    “哦?你說說看。”

    “要說這趙黑子就是命好,有個搖錢樹女兒,要不然指望他自己,估計連稀飯都喝不上。”

    “別賣關子了,說重點。”

    “欸,欸!”耗子弓著身子,有些歉意地說道,“我六七年前在賭場裏認識的趙黑子,他這個人十分好賭,哪裏有場子,哪裏就有他的影

    子。”

    關於賭場,我也曾側麵了解過。在全國打擊賭博活動的大形勢下,我們雲汐市公安局開展了多次禁賭專項行動,雖然一再加大打擊力度,但是賭博現象依舊時有發生。

    隨著懲治力度的加大,這些所謂的賭場已經由明轉暗,有的潛伏在民宅之中,有的隱蔽在賓館房間,更有甚者竟然在深山老林之中搭建窩棚,跟公安局打起了遊擊戰。

    相傳在我們這裏,如果你想賭錢,必須提前聯係,由中間人帶你進入賭場。凡是能進入場子賭博的人,幾乎都是熟客。為了防止被打擊,這些賭場的老板幾乎不做陌生人的生意,這就是賭博現象不能滅絕的重要原因。

    “趙黑子很有錢?”明哥問道。

    “他一個下崗工人有鳥的錢,還不是他閨女長得漂亮,在地產公司給老板當秘書,說白了就是被人包養的小三。不過話又說迴來,他閨女確實有本事,竟然把原配給擠掉了,還給那個老板生了一個兒子。老板是南方人,出手相當闊綽,光在我們雲汐市,就給他閨女買了好幾套房子。”

    “這些情況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趙黑子親口跟我們說的。”

    “接著說。”

    “趙黑子以前是有錢大賭,沒錢小賭,缺錢不賭。也就是因為賭錢,他老婆和他閨女一氣之下全都去了上海,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趙黑子平時的經濟來源是什麽?”

    “他閨女一個月會給他個幾千塊錢生活費,他閨女走的時候給他留了幾處房產,因為房子的房產證上都是他閨女的名字,所以他不能出售,隻能租出去賺點零花錢,別的就靠天收。”

    “靠天收?”

    “進場子裏推牌九、押大小,贏多少算多少。”

    “我還真沒聽過,哪個人是靠賭博發家的!”明哥冷笑了一聲。

    “基本上都是場子的老板賺得多!”耗子倒也坦誠。

    “你平常是以什麽身份出現在賭場?”

    “我和我的兄弟龍蛋都是場子裏的渡客仔。”

    “渡客仔?”

    “對,就是中間人。有些賭場的老板要開場子,會先和我們這些人聯係,由我們去拉客參賭,然後給我們百分之五的抽頭。”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明哥開始對最為關鍵的問題進行提問。

    “為了抽水

    。”

    “抽水?”

    “嗯。俗話說,十賭九輸,隻要是賭局,這贏錢的最終都是賭場老板。很多賭客在賭場裏輸紅了眼就會向場子借爪子錢。爪子錢的利息很高,行情價是十萬塊一個月一萬。雖然賭場老板有專門的收賬小弟,但是有些賭客整天東躲西藏不好找,或者就是找到人,身上沒錢還。所以在我們雲汐市的賭博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隻要有人能提供線索協助賭場老板要迴賭債,可以獲得百分之十的抽水。”

    “你當晚出現在現場就單純是為了那百分之十的抽水?”

    “對,這個趙黑子欠了波叔十萬塊爪子錢。”

    “波叔是誰?”

    “警察同誌,我不知道這次趙黑子被殺是否跟波叔有關係,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怕我和龍蛋被卷進去,所以我們兩個才選擇坦白,但是波叔這個人我們惹不起,我在這裏懇請你們能為我們保密。”

    “好,我答應你。”

    “當真?”耗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這裏的領導,我說話算數。”

    聽明哥這麽說,耗子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波叔大名叫呂海波,五十多歲,一米七的個頭,在龍遴山裏開了一家賭場。趙黑子一個多月前,在他的賭場裏借了十萬塊的爪子錢,到現在沒還。就在前天,我一哥們告訴我,趙黑子在另外一家賭場贏了十五萬現錢。因為他在波叔場子裏輸錢的事我知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這個消息提供過去,幫助波叔把錢給要迴來,這樣我就能抽百分之十的水。於是我前天晚上去找了波叔,波叔派了山仔,還有另外兩個小弟,我們五個人去了趙黑子家。”

    “你們去趙黑子家裏之後幹了什麽?”

    “我們到地方時,門是關著的,敲門也沒人說話。山仔覺得自己麵子上過不去,就讓小弟拿撬棍,說是要把門撬開。結果稍稍一用力,門就開了,接著我們就發現趙黑子被人砍死在了家裏。”

    “你知不知道趙黑子有哪些仇家?”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他在外麵欠了很多人的錢,而且他經常串賭場,接觸的人也複雜。我知道的目前隻有波叔。”

    “你覺得這件事和呂海波有沒有關係?”

    耗子眉頭緊鎖做思考狀:“波叔手底下有十幾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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