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聽之,不喜聽之自走之。


    方然不解,遂問緣由。


    起初方然和四位昆侖奴用漢語交流,昆侖奴又說著自己國家的語言,風馬牛不相及,這一路也沒有交流。


    昨晚看到昆侖奴會一點藏語,於是雙方都是半吊子,交流了起來。


    昆侖奴解釋道,他們一族自古以來居住在珠穆朗瑪峰一側,鄰近西藏一帶交流甚廣,又有商人四處抓捕他們,販賣到波斯,新疆一帶,再流通入中原,富貴人家無不以家中有昆侖奴為鬥富標準。


    昆侖奴自幼生活在雪山腳下,體質更是優越常人,能攀爬山峰尋找蟲草,雪蓮等名貴藥材用以換去錢財謀生,時常也當起向導一職,為人雪山指路等等。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上的山多終遇虎。昆侖奴世世代代與雪山打交道,對那雪崩,風暴了如指掌。


    見識廣了,遇到的壞事也就格外多。


    在格薩爾王平定西藏妖魔叛亂之前,雪山之上漸漸多了一種奇特生物,該物身高丈餘,毛發濃密,力大無窮,擅於雪山之間行走奔馳,但卻智力低下,氣味騷臭。曾有人親眼目睹一個瀕臨死亡的雪人,血液居然是藍色。


    方然疑惑不已,那為什麽要叫神使呢?


    昆侖奴解釋道:“曾有人為尋找百年以上的年份雪蓮,不辭辛苦,一路攀爬到昆侖山主峰底下。”


    但看那幾百米的主峰之上,雪人引領著一團黑霧,騰空而上,聚在那主峰之上,進行神秘儀式,吟唱不斷。


    那黑霧沾染開來,就看那黑霧之中冒出幾個高矮不一的身形,姿態各異,看不清麵容,細密的聲音如附骨之蛆,亂人心智。


    采蓮人捂住耳朵,那股魔音卻從心底冒出,片刻功夫居然是七竅流血,神情恍惚,搖搖晃晃下了雪山,被人救起,勉強說完自己的遭遇就此死去。


    人們根據以往自己的判斷和采蓮人的描述,將這個場景畫在壁畫之中,稱黑霧之中的人為:神。雪人為:神使。


    不強迫剩下三個昆侖奴的告辭,整理完行囊,一個人就此告辭。


    雪山之上,漫漫銀色,一個黑點在緩慢移動,向著主峰山腳進發。


    又是一夜,方然疲憊不已,從背囊中取出一盞油燈,敲下一塊酥油,稍稍軟化,半塊做燈油,半塊放在小鍋中,搭在油燈上,煮起酥油。


    一小碗濃鬱的酥油茶入肚,四肢漸漸暖和起來,就這油燈微弱的火星,取起暖來。薄薄的帳篷在寒風的唿嘯下抖動異常,仿佛隨時會散架。


    方然躺在席子上邊,正要迷眼入睡,就看那帳篷之外一個碩大的身形一晃而過。


    “還是那個雪人,所謂的神使!”方然一咬牙,衝出帳篷,朝空曠的雪地望去,哪裏有什麽雪人。


    正待方然要迴帳篷,卻感覺腳底下地動山搖,閃腰處積攢數千年,上萬年的積雪迅速滑落,積攢著勢頭。


    積雪之上,那個被方然捅傷的雪人朝方然做了個鬼臉,無聲大笑起來。


    於此同時,滑落的積雪居然散發出紅色的光芒,與相鄰的白色積雪形成鮮明對比。


    雪人身後,又鑽出數個雪人,朝方然做起鬼臉,想要拿雪崩活埋方然。


    沉重的紅色積雪壓在冰層之上,砸出數道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方然蔓延而去。


    高聳的山脈,積攢的紅色大雪簌簌墜落,浮現出冰層之中山脈開鑿出來的洞穴,數十丈高,幾丈寬,散發出紅色光芒。


    紅色積雪,夾雜著冰塊,發出令人膽寒的沉悶聲音,積攢好勢頭,撲向方然。


    四周也沒有什麽可以躲避的地方,方然咬著牙,跳下山崖,掉進幾丈深的白色積雪,看著頭頂紅色雪崩,拔出雙腿,深吸一口氣,朝遠處的山洞跑去。


    積雪之上的雪人嘰嘰喳喳,上躥下跳,指著方然,開心不已。


    一個趔趄,腳卡進冰棱之中,雪人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繼而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哈哈大笑。


    方然一咬牙,身體一扭動,身體內一直與世無爭的元嬰在丹田之內,站起身來,睜開眼睛。


    一股金色漣漪自方然體內發出,震碎冰棱,掠過紅色積雪,讓雪崩為之一頓。


    幾步掠進山洞之中,紅色積雪覆蓋住山洞,滾滾而下。


    衝入洞來的積雪,將方然裹在裏邊,拍在牆壁之中。


    方然自昏迷中醒來,穿著已經濕透的衣服,甩掉懷中的枯骨,看著洞口處已經被封住的積雪,搖了搖頭,朝洞內走去。


    洞內挺寬敞,四周零落著枯骨,時光流逝,有些枯骨一碰就化作齏粉。


    洞口之內一幅幅壁畫難名意思,均是左右分開,風格迥異,一邊畫風較黑暗,沉悶,而那另一邊則是恰恰相反,一邊如同地獄一邊如同仙境。


    壁畫應該用祭祀的牲口之血夾雜著礦物質顏料,抹在牆上,部分壁畫已經難辨其意,模糊晦澀。


    方然繼續朝裏邊走,四周光滑的石壁隱隱還能照射出方然的影子。


    越往洞口走去,裏麵的的屍骨就積累的越多,牛羊的骨架,甚至還有巨大的雪人的骨架。


    洞口不深,約有一百米深淺,洞口裏邊隻有一個祭壇,祭壇架在一口深不可見的血池上方,往裏邊丟一個石頭,撲通一聲,沉入血池中,一朵小小的血花濺出來。


    鏈接血池的是密密麻麻的凹痕,應該是從那些祭祀的牲口,雪人甚至是活人的身體出流出,日久天長,填滿了這口深不見底的血池。


    血池中伸出一條青銅鐵鏈,不知通向何處,懷中的降魔杵,微微震顫。


    仿佛感受到了降魔杵的顫動,血池仿佛那一鍋煮沸的開水,翻滾不已。足成人手臂粗的青銅鐵鏈在血池中擺動不已。


    方然登上祭壇,一把拉住那青銅鐵鏈,剛剛抓穩,就看那青銅鐵鏈倏的向上竄去。


    血池仿佛中有一個活人,從粘稠的血漿中探出腦袋,張開大嘴,口中的血絲拉扯出誇張的長度,一聲咆哮震的方然耳膜生疼。


    青銅鐵鏈帶著方然升上空中,消失不見。


    就在方然拉著青銅鐵鏈消失不見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數個雪人,正是先前暗害方然的雪人,神色迷茫,緩緩走向那個咆哮的血池的生物。


    青銅鐵鏈一直向上升去,足足有上千米之長,上方通接著一方冒著熱氣的溫泉,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硫磺的氣息。


    在冰天雪地中洗一個舒舒服服的溫泉澡,倒也是格外舒適。


    方然不知道在那洞穴之中昏迷了多久,出了溫泉,才發現已經是白天。泡在這溫泉之中,仿佛連骨頭都變得酥軟,渾身充滿了力氣,腹中的饑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沒過多久,就看那一方丈圓的溫泉,漸漸變冷,一絲血色從池底冒出,繼而染紅了整個溫泉。


    方然趕緊從池中爬了出來,穿上已經變成冰渣的衣服,運足氣力,烘幹身上的衣服,就看那溫泉之中,飄出來一具雪人的屍體。


    方然暗罵一聲晦氣,把雪人的屍體拖出溫泉。


    溫泉冒著血泡,震顫不已,從中冒出一個塔尖,雕刻繁雜的花紋,塔尖刻著一個銅質的單魚佩,通體漆黑,偶爾幾絲鮮紅的線條,使其神秘不已。


    不足一丈寬的銅塔完全從溫泉之中冒出,足足有九層之高。


    九層塔樓,雕工非凡,鑲嵌著數之不盡的寶石瑪瑙,連貫的紅線,勾勒出繁雜道家符文。


    花紋是分家九天蕩魔祖師的天羅圖,而塔是九層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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