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聽之,不喜聽之自走之。


    孫龍點了點頭:“這樣那就能對的上號了,早先這王子應該是南下到了中原,意圖尋仙拜佛,結識了公輸家族的傳人,這才能製造出來那樣類似於木牛流馬的機關樞紐。”


    方然在一旁接著說:“這屍仙生前也應該是具有大運勢的人了,應該在中原得到傳承,隻是功虧一簣沒能飛升成仙。”


    兩人正在商討根據屍仙墓壁畫得出來的信息,就聽見一旁齊盛興衝衝進來:“老大,方先生另外一件耳房裏麵出幹貨了!”


    幹貨就是這裏邊的行話了,意識是出包漿嚴密、規格嚴整、花紋繁雜的棺槨了,其棺中的下葬品,有很大的油水可沾。


    等方然和孫龍進入第四間耳房,房子正中央懸掛著一口首位倒置的青銅棺槨。


    棺槨長九尺九寸九分,寬三尺尺三寸三分,高一尺一寸一分,被兩根巨大的青銅鎖鏈懸在空中。


    周獨目吐了吐舌頭:“我的乖乖,就著尺寸也是皇親國戚的規格了,通體青銅澆灌而成,這要是給搬出去,那我可就發了!”


    一旁的齊盛笑著說:“這口棺槨少說也得有上千斤,不說你怎麽運出去,你覺得有誰敢收這個燙手山芋?”


    孫龍搓了搓手示意把這棺槨給放下來。


    一直在觀察這口棺槨的方然皺眉說:“別,這口棺槨裏麵可能有僵屍!”


    眾人不解。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就算是陵墓中的棺槨那也必須是要放置在地上,背靠著大地吸收地氣,麵朝著天空,三魂六魄遠赴太虛,這樣才能算的上一個合格的墓地布置。


    而眼前的這口棺槨首尾倒置,懸在空中,死人肚子裏那口活氣出不了身體,卡在喉嚨中間,清明,渾濁二氣在體內顛倒不堪,放下棺槨揭開棺蓋恐怕第一個就要咬死眼前的活人。


    就算墓主人是一個肉身得道的屍仙,他隻會更加講究挑剔棺槨的大小,放置位置,根本不會出這樣一個嚴重的紕漏。


    方然從一行人的包裹中尋來一條嬰兒手臂粗的麻繩,討要了一指大小的穿陵甲。


    走了狗屎運的周獨目不知從哪裏得來的穿陵甲倒上美酒,附在棺槨上麵很快開出兩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麻繩裏麵穿上鋼絲,從這頭伸進去,從另外一頭穿過來,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好了,這條繩索已經放在了屍體的脖子上,待會開棺之後,兩邊由人拉住繩索,即使屍變也不怕咬到人。”


    青銅棺槨四周是由九龍環齒扣咬合而成,九條龍首咬合在一個青銅扣之上,其中隻有一條龍頭是開鎖機關,拉錯一個,或者強行開棺,棺槨內夾層的醋酸迅速腐蝕棺槨內的屍體陪葬品,讓盜墓賊連一根毫毛都撈不到。


    眾人正在糾結哪一條龍首是開鎖機關,孫龍努了努嘴示意方然看那牆壁上的壁畫。


    壁畫之上畫的是王子學藝歸來,至於學的什麽本事,壁畫並未表述。


    畫中王子十年學藝歸來,可是這個國家已經換了主人,自己父母已經死去。


    王子詢問附近居民才知道,就在自己離開國家後不久敵國重新組織策劃士兵,又對自己的國家進行了侵略,王國上下無數居民請求王後再次施展神術為這個國家築起一道圍牆,抵禦敵軍。


    而王後也不負眾望,為居民再次築起一道滾滾黃沙築成的圍牆。然而敵國這次有備而來,帶了無數金銀財寶誘惑那些安安穩穩生活在圍牆之中的居民。


    金錢的誘惑下總有人為之鋌而走險,於是昔日讓敵國聞風喪膽的城牆就這樣裏應外合被攻破,當初敵國許下的兩國子民平等對待的諾言也隨大風的流逝,消失不見。


    老國王當場戰死,善良的王後被想邀功的百姓捆到敵國將領旁邊,王子的國家被侵吞,這個國家所有的子民淪為奴隸,苦不堪言。


    王子看著眼前一個個憔悴不堪的百姓,突然心中浮現出一股複雜的心情,老國王的逝世,王後被帶到敵國處以絞刑的悲痛,以及這些愚昧不堪說不定當初還親手捆綁過自己的母親,然後被敵國背棄誓言淪為奴隸的快感,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在心中不斷反複。


    壁畫的風格突換,如果說剛開始的壁畫風格是風和日麗、山清水秀,那麽接下來的畫麵就是地獄修羅,人間煉獄了。


    壁畫中王子一夜入魔,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在一夜之間變的花白,兩隻藍色的眼眸不斷有鮮血流出,猩紅無比。沙漠上的狂風席卷而過,變得漆黑無比,無數惡鬼在狂風中不斷哀嚎。


    第二天眾人還來不及感歎王子的變化,就被吸幹靈魂,漠漠黃沙像一頭史前巨獸,沒有絲毫聲音,吞噬了這個已經變成奴隸的國度,而敵國黃沙席卷而過,徹底淹沒在沙海之中。


    壁畫到此戛然而止,有太多血腥太多曆史都被淹沒在這無垠瀚海當中。


    孫龍砸了砸嘴唇:“想不到這墓主人也是性情中人,一夜入魔便要屠盡兩國人民。”


    一旁的方然說道:“不論百姓在王子心中有多愚昧,有多可惡,但是我相信裏麵還是有很多無辜的人民,他們也許也曾拿起刀槍棍棒去守衛這個家園。隻是王子的能力太大,他們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就成了這黃沙中的一顆沙礫。”


    孫龍點了點頭:“但是不可否認王子這種做法很讓我大快人心,一幫不知道迴報,一位索取,臨陣脫逃的人而已,死了就死了。要是誰這樣對待我的家人,我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但是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又得罪了誰?他們也隻是想活下去,然後活的安穩舒適一些!”方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繼而玉語調下來:“我曾在金陵遇到一個人,他曾給我一個疑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個問題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去迴答。”


    二人還要辯論,就聽見已經蘇醒的王彪在招唿兩人。


    九龍環齒扣一行人爭論不休,有人說是墓主人故布疑陣應該是第一條龍首,有人說九五之尊,那就應該是第九個或者第五個龍首,至於到底是哪個,那人也沒有了主意,索性說隨便拉一個吧,反正這次來了一圈毛也沒撈著,實在不行就把那個渾天儀拆去賣了,眾人也好分點利潤。


    方然看著正和眾人爭的麵紅耳赤的周獨目,笑著開口:“既然你能獲得盜墓的傳奇寶貝穿陵甲,想必運氣也是極好的,不如由你來開這個九龍環齒扣吧。”


    周獨目一縮脖子:“算了吧,我能得到穿陵甲也是機緣巧合,這次要是開錯了鎖,大家還不得把我撕碎了吃?”


    方然又看到孫德:“孫堂主這一路之上見多識廣,更是能識得類似於木牛流馬的樞紐,想必開這個九龍環齒扣,當然是不在話下了。”


    孫德看著這個朝自己意味深長微笑的青年,歎了一口氣:“那我就隨便拉了,要是拉錯了,你們可別怪我這個老頭子。”


    孫龍伏在方然耳旁低語:“你知道第幾個龍首是扣子?”


    方然搖了搖頭。


    “那你確定,孫堂主能打開這個棺槨?”


    方然搖了搖頭。


    “那你還讓孫堂主解這個棺槨!”孫龍忿忿的埋怨。


    在眾人的注視下,這個一路走來不怎麽顯山露水的老人走向棺槨。


    方然笑著說道:“有些事不辯不明,有些人不逼不顯,不能隻讓他給我下套,我也得找迴點場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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