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更時分剛過沒多久,鶉觚城東門突然響起一陣悶雷聲,驚得城頭的涼軍將士們紛紛抬頭張望,不知所措。


    轟隆隆~


    那雷聲越來越近,一大片如雲似雪的浪濤出現在涼軍的視線裏,在月色的照耀之下,顯得那麽詭異,那麽陰森。


    那片白色的浪濤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寬,那片閃亮的銀白色,逐漸遮蔽了整個東麵的夜空,如同大海唿嘯一般,向鶉觚席卷而來。


    整個鶉觚的將士見到這一幕詭異的場景,不禁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直到有人看到了那如林的刀戟和如同浪濤一般攢動的馬頭,還有那杆高高飄揚在夜空之中的戰旗,終於醒悟過來。


    “敵襲,敵襲,是公孫白的賊軍,速速吹號示警!”城頭的守將驚惶的大吼。


    嗚嗚嗚~


    鶉觚城頭終於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號角聲,那蒼涼而惶急的號角聲如同颶風一般順間席卷了整個鶉觚城。


    而此時,數萬公孫軍鋁甲騎兵已然在城下一百五十步外停歇了下來,那一片無邊無際的鋁盔鋁甲,在月色和火光的照耀之下,閃耀出一片奪目的光芒,如同汪洋大海一般。


    “放箭!”


    隨著令旗舞動,數以萬計的箭矢,鋪天蓋地的向城頭激-射而去,瞬息間鶉觚城上已是黑壓壓的一片,連月光都被遮蔽了,如雨打枯草一般,不少涼軍士兵釘倒在城頭。


    就在眾涼軍紛紛在城樓上躲避箭雨的時候,隻聽城下呐喊聲震天,成千上萬的公孫軍士兵斜舉著盾牌遮蓋住頭部,形成一個巨大的天棚,手中抱著土包向城牆衝了過來。城下的護城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大大小小的土包填平。敵軍填平之後緩慢而又秩序的撤退。


    就在此時,龐德已聞訊趕來,親自登上城頭,布置防守,數以千計的弩箭已然架在垛堞之上,投石機的吊籃裏也已放滿了巨石,無數的滾石擂木也堆到了城牆邊,隨時準備阻擊敵軍登城。


    而龐德最大的殺手鐧,則是他身後一排排的斧頭兵,隻見身後的斧頭兵足足有上百人,個個都是牛高馬大的羌族大漢,每人手中提著三四十斤的大鐵斧,斧刃閃閃發亮。


    這百餘人的斧頭兵,不是為砍殺公孫軍登城士兵的,而是專門來對付公孫軍的雲梯的,大凡雲梯登城,必然用搭鉤打住垛堞,再往上爬,而龐德準備的這些大斧頭,便是用來破壞雲梯的搭鉤所用的。隻要搭鉤一被破壞,雲梯便會滑落下去,不但雲梯報廢,雲梯上的士兵也會摔死摔傷。


    “就算填平護城河又如何,不信你公孫白能插翅飛上來!”龐德望著城下浩如煙波般的公孫軍,惡狠狠地說道。


    然而,他的臉色很快凝注了,因為他看到,十數名公孫軍士兵舉著大盾,推著三四架奇形怪狀的四輪戰車轟然朝城門處疾馳而來。


    那四輪戰車上下左右都包著厚厚鋼鐵,堅固無比,赫然就是巢車。


    數駕巢車和舉著大盾的推車士兵,冒著如雨的箭矢衝到了城門之前。


    龐德雖然不知他們要幹什麽,卻知道不能讓這些公孫軍在城門前停留太久,當即喝道:“放擂木,砸滾石!”


    轟轟轟~


    無數的滾石擂木傾瀉而下,然而此時,那些公孫軍士兵早已躲入了巢車之中,隻聽得頭頂上巨大的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堅固的巢車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驚險萬分,所幸有驚無險。


    “巢車也支撐不了多久,快將神雷堆放好!”周倉嘶聲大吼。


    巢車之中,十數名神雷營的士兵,齊齊鑽了出來,將四五個大鐵桶抬到了城門之前,緊貼著城門擺放著。


    這些大鐵桶之內,每一桶內都儲滿了火藥,須拆開五十個火藥彈裏的火藥,才能裝滿一桶,這四五個火藥桶,花費了公孫白六七千兵甲幣,幾乎是漆縣城之戰所得的兵甲幣。


    十數名神雷營的士兵,點燃了火把,將火藥桶上的引線點燃,然而紛紛把火把一掉,撿起地上的大鐵盾,緊張的大叫:“快,快撤退。”


    周倉見狀,即刻率軍撤退,同時搖起赤色的信旗。


    中軍處,駐馬遠望的公孫白,看到了周倉信旗,他本是平靜如水的心情,也驟然間激蕩起來。


    然而,城樓上的龐德卻是滿臉的茫然,望著瘋狂撤退的十數名公孫軍士兵,不知公孫軍到底搞的什麽鬼,這位威震西涼的名將,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對手是如此的神秘莫測。


    公孫白卻嘴角帶著一抹冷笑,喉結緩緩蠕動,仿佛在算計著什麽時間。


    最後,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吐出了一個“砰”字。


    轟轟轟!


    一聲震天的巨響,仿佛渾沌初開時,那第一道驚雷,整個天地都要被震碎一般。


    萬千公孫軍,同一時間身形一震,下意識的向著身後的鶉觚城,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數以萬計的公孫軍,瞬間都驚得目瞪口呆。


    無數雙眼睛之中,但見鶉觚的東門,突然之間燃起了衝天的大火,烈焰挾著煙塵衝天而起,整個城門都淹沒在一片火光之中。


    城樓上的守軍,正站在城門上方的將士,瞬間被震翻在地,就連武力達94的龐德,也被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整個城樓上的守軍,被震倒大半。


    其餘尚強自支撐未倒的涼軍將士,也紛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如同在夢中一般,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咣當~


    那堅固的千斤閘門和內門,全部在濃煙和烈火之中轟然倒下。


    鶉觚城大門,瞬間被擊破!


    “天雷,是天雷,燕王引來了天雷……”有人驚惶的嘶聲大吼。


    城頭上瞬間一陣慌亂不堪。


    公孫白見得城門終於已被炸毀,揚鞭一指,厲聲道:“全軍進攻,給孤朕攻入鶉觚城!”


    咚咚咚~~


    隆隆的戰鼓聲再度響起,進攻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數萬將士們從震愕中驚醒,紛紛縱馬喊殺而出,挾著滿腔的戰意,四麵八方的向著倒塌的鶉觚城門撲去。


    而在這個時候,城頭上的涼軍,尚處於暈頭轉向,神魂顛倒的狀態之中,不少人被那突如其來,幾近於恐怖的爆炸,嚇得肝膽俱裂。


    原本自信滿滿的龐德,竟是一瞬間被震得也滿臉震驚,所有的自信和鎮定,都被震到九霄雲外。


    “怎麽可能,公孫賊是怎麽轟破我的城門的?難道真如傳說中所言,公孫白乃神仙轉世,真的引來了天雷?”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再加上那關於公孫白的傳說,在這一刻徹底顛覆了這位西涼名將的世界觀。


    龐德如此,在他的左右,那些士卒則驚得哇哇大叫,個個都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正當他神魂落魄時,隆隆再起的戰鼓聲中,公孫將士已如無數的猛虎,縱馬唿嘯而來。


    看著如潮的敵人,龐德心中又是驚,暗暗叫苦,這城門一破,他還拿什麽來擋住公孫軍的進攻,所有之前做得種種布置,全部成了虛設。


    就在龐德還在思索著禦敵之策時,左右嚇破了膽的涼軍士卒,已經開始望風而潰,丟盔棄甲,向著內城抱頭而竄。


    龐德大怒,急拔劍喝道:“誰敢擅退,立斬不赦,都給本將站住!”


    那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很快被淹沒在了公孫軍震天的喊殺聲中,嚇破了膽的涼軍,精神已然被那一瞬間的爆炸給瓦解,哪裏還顧得上龐德的威脅,隻顧沒命的竄逃。


    “站住,都給我站住,你們這些懦夫,都不許逃……”


    龐德大怒之下,連斬數名逃跑的士卒,卻依然阻止不了這敗潰之勢。


    無奈之下,龐德隻得在親兵的簇擁之下,急忙提著春秋大刀,奔下城樓。


    龐德剛剛縱身上馬,河北第一名將顏良,手提鋼矛,一馬當先攻入城門。


    但見顏良手中長槍,如車輪般左掃右蕩,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那些撞上來了的敵卒,無情的絞成骨肉碎裂。


    殺破亂軍,顏良一眼盯上了身披玄色鐵甲,手執春秋大刀,端坐在白色良駒上的龐德。


    轉眼間,顏良已策馬揚矛,斜向攔住了龐德,輕提一口氣,手中的戰矛挾著狂暴之力,向著龐德脖子直刺而來。


    矛未至,那凜烈之極的殺氣,便是先襲而來,壓得龐德喘不過氣來。


    龐德心知這河北第一名將武藝不弱,眼下無避無可避,他隻能鼓起勇氣,舞起春秋大刀,傾力相擋。


    吭!


    一聲沉悶的金屬交鳴之聲,顏良的戰矛狠狠的擊在了春秋大刀上,那強大的勁力,震得龐德渾身一顫,雙臂本能向下縮去。


    “這家夥,武藝竟這般了得,竟然堪比孟起!”龐德心下駭然。


    就在龐德心驚之際,顏良奮發神威,雙臂猛然加力,以泰山壓頂之勢,矛鋒狂壓而下。


    龐德原本非拚勇鬥狠之徒,眼見得四周的公孫軍騎兵已湧入城內,無力迴天,而對手武藝高強,當下二話不說,虛晃一刀,倒拖著長刀往西門方向狂奔而去。


    顏良正要催動赤龍駒追趕,卻被一陣亂軍阻住,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龐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西門附近,馬休和馬剛,驀地聽到東門方向傳來一聲悶雷,不禁大驚失色。


    “燕王注定三更破,誰敢守城到五更。縱使鶉觚如鐵石,猶有龐公引雷崩。”


    此時正三更,又有天雷之音,難道?


    兩人相視一眼,滿臉的駭然之色。


    就在兩人尚在淩亂之中時,第一批亂軍已亂哄哄的奔來,大聲叫著“城破了!”


    兩人再無疑慮,齊齊縱身上馬,奔往西門,馬剛高聲吼道:“二公子在此,速速打開城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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