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一片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中,公孫白和曹操兩人勾肩搭背,跟隨那裏魁走去。


    殺~


    兩人身後的虎衛軍如夢初醒一般,齊齊提刀向公孫白的背後撲去,他們知道曹操這一去必然是有去無迴,自然以死相拚。


    與此同時,文醜和眾白馬義從也動了。


    噗~


    離公孫白最近的那名虎衛軍被文醜一槍透穿了背部,口中鮮血狂噴,手中高舉的長刀也掉落在地。


    長刀如雪,無數的百煉鋼刀劈向那些意欲拚殺公孫白的虎衛軍的後背,骨肉碎裂聲、慘叫聲、怒吼聲混雜在一起,一片片血雨飛濺,就連公孫白和曹操的後背都濺上了不少。


    身後一片腥風血雨,兩人絲毫不為所動,依舊談笑風生,跟隨在那裏魁的背後。而那裏魁卻汗如雨下,濕透了背部,他實在看不懂這期間的關係和奧妙,卻也不敢問,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兇徒麵前,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套路一旦太深,就算躲到農村也沒用。


    兩人執手而入裏魁的堂屋,隨即屋內的人全部被趕了出來,眾白馬義從將那處堂屋團團圍了起來,原本文醜等人還想入內護衛,也被公孫白攆了出來。


    屋內觥籌交錯,醉語連連。


    “來,孟德,這是上好的土雞,吃蟲子和草長大的,絕對純天然無激素,你多吃兩塊補補。”


    “來來,子明,飲酒,飲酒!”


    “孟德,這羊蛋大補之物啊,素聞孟德好人妻,一夜金槍不倒,這兩顆羊蛋你一定得笑納。”


    “你呀,你呀……你這小子怎麽就這副賤賤的德行,不成熟啊……”


    “多吃點菜,你看看你,老胳膊老腿的跑那麽快幹什麽?還不走官道,專走山道,都瘦成什麽樣了……要保重身體,不要逞能……來來,吃菜,吃菜……”


    “哈哈哈……抓不到老夫,子明可是茶不思飯不香,今日終於若你所願,來來,再飲一樽!”


    “好好好……喝了這一杯,還有三杯,喝慢點,我公孫子明又不是什麽壞人,你跑那麽快幹嘛,不過你真說對了,你孟德不死,我公孫子明不安啊。孟德世之梟雄也,我豈能掉以輕心,不瞞你說,我派出了五十路兵馬,整整五十路啊,白馬義從的馬蹄可是踏遍了整個潁川郡啊。”


    “哈哈哈……子明辛苦,辛苦,飲酒,飲酒!”


    “老曹啊,不是我說你,你咋的就弑君了呢,你若不弑君,可能還未必敗得如此之快,你這家夥這一步棋走錯了啊……”


    “唉……不提也罷,萬般都是命……”曹操苦笑著搖了搖頭,突然壓低了聲音,“如今劉虞為帝,子明又意欲何為?劉虞與子明一向互相信任,但是終究難免有小人挑撥弄事啊。就算劉虞與子明相處融洽,然而劉虞如今已屆七十高齡,七十古來稀,一旦駕崩,太子劉和可是個廢物,難免不受奸人挑撥,更何況劉和也年近天命,膝下又無子,將來子明又將何以處之?難不成再找一個姓劉的來?”


    公孫白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了起來,似乎被說到了痛處,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荀彧、楊彪和荀攸等人的麵目,心頭一陣迷惘。


    曹操哈哈一笑,卻自顧自的倒了一樽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笑道:“等到那時,子明便知曹某的苦處了,什麽挾天子以令諸侯,那簡直就是一個燙山芋,哈哈……”


    說完,又靠近公孫白,悄聲道:“聽聞子明之仙術可醫百病,好好保住劉虞的命,在子明馬踏江南之前,不可讓其有任何閃失……隻要江南一定,天下便已安定,子明之威也足以懾服任何人,屆時方可取之!”


    公孫白心頭劇震,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隻是替曹操倒滿酒樽,哈哈一笑道:“你這老兒,未安好心啊,你的子侄尚在關中未降,你倒先挑撥是非起來,罰酒,罰酒!”


    曹操老臉一紅,打了個哈哈,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水,弄得屋外的文醜等人不耐煩起來,幾度欲進屋催促,終究是忍耐了下來。


    夕陽西下之時,曹操緩緩的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望著那一抹鮮紅的殘陽,貪婪的唿吸著窗外的空氣,借著酒意,緩緩而歌。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力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遺百一,念之斷人腸。”


    轉過身來,曹操臉上已是滿臉的平靜,哈哈笑道:“想我曹某當年的願望不過想拜為征西將軍而已,隻是下麵那麽多出生入死的兄弟,許多所謂作惡之事,都是不得已而為之……自古成王敗寇,魏公可以動手了!”


    公孫白心頭也是一陣唏噓,雖然他以討賊之名征曹操,但是卻知道處於曹操那個角度,很多事情也是不得不已而為之,自己隻是比曹操運氣好了許多而已。


    他點了點頭,拱手道:“孟德慢走!”


    緊接著,屋內傳來一陣沉悶的倒地聲,等到文醜等人衝進門來之時,曹操已然倒臥在地,一動不動。


    “曹操,統率0,武力0,智力0,政治0,健康值0。”


    公孫白怔怔的站立在曹操的屍體旁,百感交集,臉上的神色極其複雜,帶著幾分如釋重負,又帶著幾分悵然若失。


    這個曆史上的漢末第一諸侯,他心目中最大的對手,終於就此斃命。


    “厚葬之,就葬在陘山腳下吧。”公孫白的聲音帶著幾分憔悴。


    “可主公曾言,要將曹賊的人頭割下,懸於許都東門?”文醜不解的問道。


    公孫白擺了擺手道:“塵歸塵,土歸土,還是留個全屍吧。”


    ………


    城南大街。


    一名神態威猛的公孫軍將領騎著大宛馬縱蹄而來,一拉韁繩,希聿聿的在一棟陳舊的宅子門口停了下來,走上去砰砰大力的拍了幾下門。


    一個老家人打開門,對著他沒好氣的說道:“徐將軍,可否輕點啊?咱家的大門薄,經不起你這獅虎之力一拍啊。”


    這拍門的正是徐晃,哈哈一笑把韁繩甩給老家人,大踏步直闖內院,扯開了響雷般的嗓子大吼:“文和!文和!”


    屋裏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我說老徐,你這是發哪門子瘋啊,老夫難得睡個午覺就被你吵醒了。”


    徐晃推門闖了進去,嘿嘿笑道:“老狐狸,快快起來,有貴客來訪。”


    床上那個五十多歲的老胖子,突然從床上一蹦而起,沉聲問道:“可是郭奉孝先生來訪?”


    徐晃哈哈一笑,搖頭道:“非也,非也!”


    “龐士元?”


    “非也!”


    “荀文若?”


    “非也!”


    老胖子臉上露出黯然的神色:“難道魏公便隻派了你這貨來招降老夫,那和直接抓去又什麽區別?你連雜號將軍都不是。”


    徐晃當即臉色一沉,喝道:“什麽話,老子好歹也是一軍之統率,雖然隻是一介中郎將,但是拜將封侯,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你這老兒敢小覷我?”


    老胖子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老胖子正是人稱“毒士”的賈詡,與徐晃都曾是西涼軍閥派係,在董卓麾下共過事,故此相熟。


    徐晃也不惱,哈哈一笑,端起案幾上的酒壺,給自己斟滿一樽酒,滿飲之後,這才似乎不經意的樣子,隨口說道:“魏公即將到訪。”


    話音未落,便聽到院內傳來一陣如雷的唿喝聲:“魏公到!”


    賈詡先是一驚,隨即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晃,來不及穿鞋,光著腳便衝了出去。


    這時,公孫白已在趙雲、郭嘉、龐統等人的簇擁之下,昂然而來,驚得賈詡一時張皇無措起來,很顯然他並未想到自己一介敗軍之將,曾經多次禍害公孫白的主,竟然會受到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草民賈詡,拜見魏公!”


    他的執金吾之官是曹操拜的,如今曹操已去,自然是無官無爵,故此自稱草民。


    公孫白一把將賈詡扶起,哈哈一笑道:“久仰先生之名,如雷貫耳。”


    賈詡急聲道:“慚愧,草民慚愧……”


    下一刻,公孫白神色一肅,眼中殺氣騰騰:“十年前,先生為求自保,不惜蠱惑西涼之人,禍亂漢室,之後更是投入曹賊之麾下,為虎作倀,濮陽一戰,先生乃是始作俑者,險些讓本國公喪於曹賊之手,該當何罪?”


    賈詡神色大變,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淡淡的說道:“請魏公治罪。”


    公孫白冷眼望著他,隻見得這貨雖然神色淡然,但是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卻出賣了他,要知道這可是秋寒之際。


    鬼穀子雲:小人謀己,君子謀國,大丈夫謀天下。賈詡是小人,卻是個真小人,謀己其一,謀國其二,謀國其三,三者都能,謀己為首。


    這樣的真小人,雖然比不上郭嘉和龐統放心,但是利用的好,依舊是把好刀。畢竟除了李傕和郭汜這兩個變態主子手下,賈詡曾助劉協逃跑,其他諸如董卓、張繡、曹操等人,賈詡並未有叛主的行徑,即便是在兵圍許都之時,賈詡依舊在盡心盡力的為曹操出謀劃策,使得公孫白二十五萬大軍強攻許都半個月都無功而退。


    “先生之罪,罪不可赦,故罰先生終生為本國公帳下聽用,不得隱退,直到老死為止!”公孫白輕輕的說道。


    賈詡雖然依舊滿臉平靜,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之氣魄,卻不經意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朝公孫白一拜:“詡不敢辭!”


    公孫白哈哈大笑,再次扶起賈詡,高聲道:“吾得文和,如魚得水,今晚當設宴相待,為文和接風!”


    這時,身旁的郭嘉和龐統等人,紛紛向前拉著賈詡的手道喜,府內一片喜氣洋洋。


    走出賈府之時,公孫白的臉色已是喜氣一片,新得一個智力98的謀士,叫他如何不喜?


    身旁的郭嘉卻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話:“程昱終究是不肯降,已然絕食三日,也不願見主公,恐怕……”


    公孫白迎著涼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既然要為曹操盡忠,隨他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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